源稚生看了眼腕錶,只剩下兩分鐘時間,在這段時間裡,他得迅速解決掉本部的三名頂尖“A”級學員,雖然有些難度,但他臉上看不到絲毫的壓力。
他緊握着蜘蛛切緩緩逼近:“束手就擒,還是等着我把你們打倒?動手的話我未必能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你好像從來沒保證過我們的生命安全,上週我才從日本海溝裡游泳游上來。”愷撒抽出第二把沙漠之鷹,冷冷說道,“而且你沒聽到麼?我們的援軍來了。”
“這座大廈裡有上百名執行局成員,他們都是‘A’級混血種,什麼樣的援軍能突破他們的防線?”源稚生不以爲然,他手上的蜘蛛切閃着森冷寒光。
“說不定是死侍羣呢?”源初澪語氣平淡的說。
源稚生微微一怔,冰封般的神色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看着源初澪,眉頭輕皺。
愷撒和楚子航原本死死提防着源稚生,警惕後者的一舉一動,但在源初澪話音落下的那刻,不約而同的睜大眼睛看向那個女孩,瞳孔裡映襯着心驚。
死侍?那玩意兒能當做援軍嗎?那可是連自己同類都會殘忍撕裂的無魂之物!怎可能幫助他們逃離大廈?
源初澪聳了聳肩:“這棟大樓的電梯系統真不怎麼樣,我明明按的是22樓,它居然把我送到了地下更深處。我在那裡發現了點有趣的東西,就乾脆放出來咯。”
楚子航看她一副很認真在解釋的模樣,瞥了對面的源稚生一眼,隨後拿着村雨緩緩靠近電梯井。
當他走到電梯門門口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從底下竄了出來,模樣隱約是人身蛇尾。它是藉助尾巴的力量從鋼筋上彈射起的,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楚子航的模樣,但那鋒銳的利爪能在瞬間刺穿後者的身體。
砰砰砰!
它的眉心間忽然開出一朵紅黑色的花來,沙漠之鷹的子彈在它腦顱中翻滾,強行撕裂它的顱骨。
愷撒瞄準黑影的頭連射,將所有子彈都送了進去,死侍的腦袋很快就炸裂開來。楚子航揮刀斬在死侍的脖頸上,然而令他驚訝的是,村雨的刃處發出了尖銳的摩擦聲,它在切進死侍的皮膚組織後,遇到了無法突破的阻力。
他連忙飛身踢在黑影的胸膛上,將它踹了出去,接着從風衣中抽出照明棒,彎折幾下之後扔進電梯井裡,橘黃色的光照亮了層層疊疊的鱗片,電梯井深處的鋼架上爬滿了死侍。它們用長尾纏着角鋼,用畸形的雙爪攀援,動作介乎猿猴、蛇和蜘蛛之間。
楚子航狠狠地打了個寒戰,心臟彷彿被惡魔的爪握住了。他只在一個地方見過類似的景象,那就是極淵之底的古城,屍守之巢。他在迪裡雅斯特號中仰望高處,屍守羣猶如羣龍昇天。
“死侍,數目無法估計。”楚子航偏頭看源初澪,後者攤了攤手。
“你養的寵物?”愷撒朝着對面的源稚生大喊。
那個黑影的身形很明顯是非人類,現在楚子航通過照明也確認了是死侍,那就證明源初澪說的沒錯,在這棟大廈的最底層,豢養着一種介乎於人和鬼之間的“東西”,它們數目衆多。
“即使我要豢養這類東西也不會放在自己家裡,就像美國國防部不會把核武器基地放在五角大樓裡!”源稚生直視愷撒的眼睛,之後他又瞥向源初澪,“而且明知道是死侍還將它們放出來,你們那邊不也是瘋子嗎!”
他到電梯井邊親自確認,愷撒三人都沒阻攔。源稚生的心裡絕不平靜,他必須要儘快組織起有效的防禦,否則這棟樓裡將有幾百上千人成爲死侍的食物。
但是蛇岐八家根本沒有任何有關應對死侍入侵的預案,因爲沒人能想到有人在大廈底層豢養了死侍巢!
和橘政宗約定的五分鐘時限已到,可執行局的人並沒有衝進壁畫廳,封鎖也沒有解除。源稚生想橘政宗應該是發現死侍的存在了,以他的性格,縱使再大的犧牲也要將死侍留在大廈內,死守龍族的秘密。
“我們走我們走,溜了溜了。”
源稚生的背後,源初澪催促愷撒和楚子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得先讓這個人形巨龍解除封鎖模式,那邊的安全門連楚子航的君焰都轟不開。”愷撒說。
“我無權解開封鎖,系統的控制權還在政宗先生手裡,要解鎖必須用他的手機,或者去輝夜姬的主機房。”源稚生說,“但現在去那裡的路已經被死侍佔據了。”
源稚生在想怎麼說服這三個人,說服他們跟自己合作……這是唯一的機會,除了這幾個人他已經找不到並肩作戰的同伴了。
然而還不待他多想,源初澪就拋着風笙一邊朝大廳深處走一邊說道:“我切開的門還少麼?迪裡雅斯特號特製的艙門我都能切開,安全門算什麼?”
愷撒轉念一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收起沙漠之鷹跟了上去。
“死侍怎麼辦?如果蛇岐八家解決不掉,我們也會很麻煩。”楚子航低聲道。死侍一旦闖出大廈被軍方捕獲,接下來十幾天的新聞頭條都會報道這玩意兒,這將是所有混血種的危機。
“會長閣下,難道你還想跟那個怪胎合作?別開玩笑了,相識以來他已經把我們逼入了兩次死境!第一次咱們運氣好從極淵爬了回來,第二次若不是EVA和源初澪,咱們就困死在千鶴町了!”愷撒說,“我沒法相信那傢伙!”
楚子航聞言,一時也是遲疑起來,源稚生確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日本人確實無恥,戰國時代的大名們都會以大局的名義犧牲同伴,一邊痛哭說吾兄這是上天逼我的我恨不得挺身代你受死,一邊舉着火槍對義兄的後心瞄準……
“其實這些死侍對蛇岐八家造不成什麼巨大的威脅,他們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沒反應過來而已。等他們這位‘皇’回去,三下五除二就能解決危機。”源初澪回眸看源稚生,說,“你看他一聽我們能打開安全門,就老老實實跟在我們的身後,都沒有要去電梯井單挑死侍的意思麼?”
源稚生冰冷着臉跟在愷撒三人身後,蜘蛛切的寒光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