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約,我輸了。”
雲嵐之巔,渾身數道傷口的納蘭嫣然美眸落寞的看着對面的蕭炎,後者此時的傷勢似乎比她更嚴重,然她卻心知肚明,若非蕭炎最後一擊留手,只怕她納蘭嫣然早已命喪此地。
“納蘭家接受蕭家的休書,且從今往後,我納蘭嫣然一生爲奴爲婢侍奉於你。”
心不甘麼?貌似沒有;服麼?不知道啊。納蘭嫣然內心此刻彷徨,便是今日之輸她也未曾有過後悔當初的決定,每個女人都不可能將自己的未來託付在一個尚未謀面而且被稱之爲“廢物”的男人身上,她納蘭嫣然憑什麼就是個例外?
唯一有所後悔的,或許就是當初的做法吧,那時候的自己年少氣盛,經常從單方面去思考問題,從來沒考慮過蕭家的顏面,是自己的唐突讓他們蒙羞,今日之事,也許就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後半句話,我不需要。”蕭炎手持玄重尺,從納戒中取出玉瓶吞下療傷藥,瞥了納蘭嫣然一眼,將手中的玉瓶拋了過去。雖然以後者的勢力根本不缺他這三品丹藥,但心意到了就好。
納蘭嫣然微愣,伸手接過丹藥瓶,神情有些複雜的盯着對面的蕭炎,似有不解。
感受着體內傷勢在丹藥的作用下不斷恢復,蕭炎淡淡的說道:“三年之約,我只爲奪回蕭家顏面,至於你……抱歉,我對收你爲奴爲婢,並沒有太大興趣。”
“你!”納蘭嫣然心中微怒,旋即卻又別過腦袋看着一邊,神情迷茫,有種淡淡的苦澀。
“三年之約就此結束,從今往後,蕭家與納蘭家再無任何關係!”收起玄重尺,蕭炎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在數多雲嵐宗弟子以及各大勢力頭目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下臺階,向雲嵐山下走去。
嗒~嗒~嗒~……
沉重的腳步聲猶如重錘般重擊所有人的心扉,誰也不曾想到,三年前被烏坦城所有人稱作“廢物”蕭家三少,三年後竟會戰勝“天之驕子”般的雲嵐宗少宗主-納蘭嫣然。
從來沒有人想過納蘭嫣然會輸,更沒人想過如今的蕭炎竟會如此之強。他究竟經歷了什麼?爲何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就從一個連鬥者都不是的廢物成長爲萬人敬仰的大斗師?
沒人知道,也或許只有他身邊的至親,才明白他這三年付出了多少,那是血與汗的激流……
“只怕你是沒那麼容易離開我雲嵐山!”
寂靜的山巔上突然傳來晴空霹靂般的雷厲喝聲,其中夾雜的鬥氣令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身軀一震。
鬥王強者!
聽得那在耳邊響徹的雄渾聲音,蕭炎嘴角微微勾起,略顯疲憊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笑意,袖袍下滲着絲絲血跡的大手也是緊緊握起,他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
廣場之上,隨着雲棱的聲音響起,不少目光都是聚集到他的身上,饒有興致的望着,莫非這雲棱因爲納蘭嫣然輸掉比試,丟了雲嵐宗的顏面,想強行將蕭炎留下不成?
也有不少目光投注到了即將踏下臺階的削瘦的背影之上,帶着許些同情可惜的顏色。
納蘭嫣然抹去嘴角血跡,擡頭眼光復雜的望了一眼蕭炎的背影,轉身對着雲棱等人道:“大長老,今日比試,嫣然的確技不如人...”
“嫣然,這並非是因爲比試之事,你暫且站開一些。”雲棱擺了擺手,臉色卻是出人意料的顯得有些嚴肅。
瞧得雲棱的臉色,納蘭嫣然一愣,略微遲疑了一下,也只得點了點頭,拖着受傷的身體,緩緩退到了一旁,而那裡的幾位雲嵐宗弟子,趕忙起身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
“雲棱長老,剛纔言語不知是何意思?”蕭炎冷聲問道。
聞言,雲棱站起身,目光陰厲的盯着蕭炎,沉聲道:“不知蕭炎先生是否聽說過幾個月前,我雲嵐宗外門執事,墨家墨承之死?”
他話中帶着的絲絲陰氣令得蕭炎眉頭一皺,他有種感覺,雲棱那老傢伙似乎就在等着他說知曉一般,畢竟墨家之事可是他親手造成的。
“不知。”蕭炎淡淡的說道,他瞥了眼雲棱,有些好笑的問道:
“莫非雲棱大長老認爲,我一個大斗師級別的小子,能夠擊殺掉貴宗的外門執事?那個位置,在貴宗至少也得有鬥靈級別纔有資格坐上去吧?不得不說,大長老的想象力,頗有些豐富啊。”
“是麼..……”低笑了一聲,雲棱對着在場的衆多勢力頭目拱手抱拳:
“諸位皆知,我雲嵐宗外門執事墨承,在幾月前的壽誕中,被一位神秘人以極爲殘忍的手段滅族!事後我雲嵐宗雖有意調查,卻奈何現場幾乎被摧毀乾淨,無一有用線索,只得將此事擱置。雖被擱置,但它卻猶如一根銀針,時時刻刻的刺扎着我雲嵐宗每一位宗門弟子的心!”
他大手指向一旁的葛葉,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嫣然與葛葉當初剛好參加了墨承的壽誕,所以正好在現場。其中葛葉,更是親自與那名神秘人交過手,在交手過程中,他看見了對方的面貌,不過由於是匆忙一瞥,所以略有些模糊。因此,直到剛纔,他方纔敢確定,那個所謂的神秘人……”
眼瞳猛然一睜,雲棱轉身面對蕭炎,厲聲大喝:“便是你,蕭炎!”
寂靜,死一般寂靜!
龐大的廣場,氣氛猶如是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面龐之上的表情,都是在此時僵硬。一道道呆滯的目光,傻傻的望着滿臉陰厲的雲棱,原本運轉的腦子,在此驚天炸彈之下,被震得卡了殼。
“雲棱長老這是……”蕭炎陰沉着臉望雲棱,淡聲道,“因爲輸不起,所以栽贓陷害我,名正言順的將我留在這雲嵐之巔麼?”
衆多呆滯的目光這時突然回過神來,皆是戲謔的望向雲棱,僅憑宗內人員的一面之詞便是認定兇手是爲蕭炎,這般行徑,莫過於強盜,這雲嵐宗的人,吃相都如此難看的麼?
哼!
雲棱冷哼一聲,說道:“葛葉之所以能確定那個神秘人的身份,就是因爲他在當日,親眼見到神秘人使出過黃色與白色兩種恐怖火焰!這兩種火焰的顏色,可正好與你相同啊蕭炎……難道你還想狡辯,這天下之事,正好有那麼巧麼?”
聽得雲棱的喊聲,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驟然大變,他們猛然記起,在煉藥師大會之時,蕭炎也曾經動用了一種極爲神秘的白色火焰。
一股駭然涌上所有人的心頭,而當事人蕭炎的心,也是隨即徹底的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