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香港的是王安萍。
雖然不知道她因爲什麼事情來香港,並且聯繫自己,不過無論從哪個方面講,對方既然給自己打電話,約自己出去,自己都不能不出去,這是個態度問題。
王安萍約的地方很奇特的居然是一個公園,沈正輝戴着帽子和墨鏡裝作普通人,傻傻地站在門口東張西望,結果一輛紅色法拉利停在了他的面前的時候他還在發愣,直到王安萍從車窗探出頭來,他才意識到這是誰的座駕。
“我以爲是約着一邊逛公園一邊談事情。”上了法拉利的副駕駛位,沈正輝驚訝於王安萍居然是一個人親自開車來的,他看了看法拉利複雜的操作系統,覺得有點暈,“安萍姐你來香港做什麼?”
“你來香港做什麼?”王安萍啓動了法拉利。
“我和香港幾家電影公司有合作關係,過來談談合作的事情。”沈正輝回答道。
“談了一週了還沒有談好?”王安萍瞥了他一眼。
“哈……這個,生意嘛,慢慢談。”沈正輝打了一個哈哈。
“是想投資斯蒂芬周的新片子吧?”王安萍直截了當地問道。
“安萍姐,你真是無所不知。”沈正輝抿了抿嘴,“不過如果他拒絕了我的話,我就準備去好萊塢試試水。”
“不回國嗎?”
“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才誓不還。買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沈正輝故作憂鬱地朗誦道。
“你在餘杭還有一家動畫公司,”王安萍眯了眯眼睛,“在鵬城也有一堆企業,你爸爸手上還有個電視劇製作公司。”
“所以我纔要去開拓好萊塢啊!”沈正輝隨口胡說八道。
王安萍沿着一條荒涼的公路把車速提了起來,“劉家的女孩子再幫你處理你在大陸的公司的業務?”
“這不是您上一次給我了一個警告嗎?”
聽到這樣的答覆王安萍撇了撇嘴,“所以你就麻煩了那位姑娘?”
“她可是公司的股東,名正言順。”沈正輝回答道。
王安萍猛地一踩剎車,車子的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最後停在了路邊。
“這是哪裡啊?”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邊是山,一邊是海。沈正輝有些迷惑。
“甩掉跟着你的狗仔隊了,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王安萍輕鬆地說道。
“嗯?居然有狗仔隊跟着我?”沈正輝驚訝地前後張望。
“都跟了你好幾天了,你不看《appledate》嗎?”
“我在辦事處宅了好幾天了,我以爲他們已經放棄了呢。”沈正輝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天太忙了,沒有看,上面又有我的緋聞了?”
王安萍摸了摸鼻子,從一旁拿出來一疊報紙來,“你自己看吧。”
沈正輝愕然地發現自己居然刷屏了。
“如果不是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居然改名字叫做沈瑜了。”
“藝名。”沈正輝隨手翻了翻,發現都是一些涉及電影製作的報道,當然,大部分都是虛假新聞,那些前來拜訪過自己的人都口口聲聲說日本的投資人對他們的電影很感興趣云云,這都是沒有影子的事情。
“所以安萍姐你也是看到了報紙所以順便來看看我嗎?”
“我可沒有這麼閒。”
“那你來香港做什麼呢?”
“融資啊!”王安萍回答道,“銀行貸款業務收縮,雖然不至於影響到讓我提前還貸,但是進一步的擴張收到了影響,所以要來香港尋找新的資本來源。”
沈正輝揚了揚眉毛,“呃,你難道不趁現在這個機會好好夯實一下基礎,順便整理調整一下內部嗎?”
王安萍笑了笑,“現在可是最好的發展時機,什麼都在最低點。”
“但是盤子太大的話,資金鍊斷裂,不久崩盤替別人做了嫁衣了嗎?”
“所以我纔來香港啊!”王安萍回答道。
沈正輝覺得自己即使是穿越者,在具體的業務操作上也不一定能夠清楚明白如同王家的這位大小姐,更何況以王家的底蘊,會沒有貸款?於是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回到原來的話題上,“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嗎?”王安萍白了他一眼,沈正輝真想把自己的心拿出來撓撓。
“是駐港辦想要找你。”
“駐港辦找我做什麼?”沈正輝緊張起來。
“你看了這份報紙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沈正輝抖了抖手中的報紙,“這報紙上面很多都是謠言假話啊!駐港辦也把這類報紙作爲情報蒐集對象?”
“謠言和假話有時候也能作爲參考,”王安萍攤開了手,“你居然不知道因爲《appledate》的報道,已經在香港娛樂圈裡面形成了一股風潮,讓人以爲正有一波日本資本要跨海而來進入香港電影界。”
“不是吧……”沈正輝又看了看手中的《appledate》,“這是《平果日報》誒,不是《人民日報》,搞得好像它變成了香港的喉舌了一樣,不過就算它是香港的喉舌,它什麼時候也能夠代表日本了?”
“哪怕它是謠言,但是謠言已經形成了影響就必須慎重對待。”
“不是吧,你們也太看得起八卦報紙了吧?”
“外交無小事。”
“這不是外交,這是內政啊!”
“如果是內政的話,那就更麻煩了。”王安萍點了點頭。
“誒?那我要怎麼做?去聯絡辦向主任說明具體的情況?”
王安萍白了他一眼,“我不是來找你了嗎?”
沈正輝恍然大悟,“哦,謝謝安萍姐。”
王安萍搖了搖頭,“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說你了,你難道就不知道接受一次公開採訪,談一談你來香港的目的嗎?”
“斯蒂芬周還沒有答應我呢!”
“誰讓你說這個了?”
“那我應該說……”
“你只要不照着這個報紙上寫的說就行了。”王安萍認真地看着沈正輝。
“哦。”沈正輝晃了晃腦袋。
“金融危機剛剛過,香港市場是一片慘淡,現在有人藉着你們到港的這件事情大肆炒作,影響不是很好。”王安萍說道,“現在也算是非常關頭,聯絡辦有些緊張也是正常的反應。”
“最遲明天就有新華社的記者去採訪你,你不要拒絕了。”
“哦,明白了。”沈正輝點了點頭,不過他又好奇地問道,“安萍姐,如果你不在香港,他們會怎麼處理我?”
“總有人找你談話的,用什麼方式我也不知道。”王安萍說道,她認真看了看沈正輝,“你有空還是多回國去看看,安然的業績可全都指望你呢!”
雖然知道最後一句話是開玩笑,沈正輝還是從心中生出一股感激之情來。他攤開了手,“我留在日本主要就是給我的動畫公司拉業務的。”
“你的主要精力不是演電影和電視劇嗎?”王安萍反問。
“這個,公司走上了正軌,也不需要我事必躬親了。”沈正輝眨了眨眼,“所以我就精力更多地放在了我感興趣的事業上。”
“你說的感興趣的事業是指泡日本女演員嗎?”
“呃,這個是工作關係。”
“那麼你對香港的女演員更感興趣?”
“這就是這個日報對我的污衊了。”沈正輝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和林健、向家的人吃飯,大家都帶女伴出席,怎麼搞的就我一個人是了一樣,這太不公平了。”
“誰叫你沒結婚。”
“林健這種結了婚也在娛樂圈裡面花啊,他對臺灣女星青睞有加,害的一對臺灣金童玉女結不了婚,現在又禍害了一個;向家這種都不用說了。”沈正輝攤開了手,“我和他們坐在一起,感覺自己純潔得如同一朵白蓮花。”
“白蓮花,你的日本女朋友長得倒是像。”王安萍諷刺地說道。
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有些尷尬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從遠處傳來汽車引擎的發動聲,似乎是一輛汽車從後方駛了過來,王安萍咳嗽了一聲,重新打火,說道,“我送你回去吧。”
“找個方便打車的地方把我丟下來就行了。”沈正輝點了點頭。
“那就中環吧!”王安萍笑了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中環,中環很好啊,我還沒怎麼去過。”沈正輝無所謂。
從後面開來的是兩輛麪包車,奇怪的是它們看到了王安萍的法拉利後,居然貼了過來,一前一後斜插着剎車別住了法拉利。
沈正輝目瞪口呆之際,王安萍已經按動了安全按鈕,車窗和門已經鎖了起來,王安萍同時開始撥電話,接通後就叫道,“你們在哪?有人想要綁架我!”接着她就放下了電話,頗爲冷靜地看着從兩輛麪包車裡跳出來的帶着砍刀明顯是黑社會成員的傢伙。
這十幾號人下了車之後,分工明確,車輪胎首先被扎爆,兩個人提着油漆罐子就往法拉利車上潑,其餘成員用手中的刀具對着法拉利一陣亂砍,還用刀砍車窗玻璃,所幸玻璃質量很好,只是發出巨大的響聲。前擋風玻璃上紅色油漆流了下來,如同鮮血一樣,這十號人中明顯是老大的傢伙用手敲擊着沈正輝耳邊的玻璃,嘴巴里面大聲叫嚷着粵語,沈正虎一臉淡漠,轉過去看了看王安萍。
“沒有帶槍,我們真走運。”王安萍嗤笑了一聲,看了看腕錶,“最多十分鐘,他們就過來了。”
沈正輝心中一定,王家這種級別的家庭,怎麼可能出門不帶幾個保鏢。他看向了窗外,那傢伙指着自己,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沈正輝從兜裡面拿出來一部相機,對着外面的人就拍了一張照片。(http://.)。這激發了這羣人的兇性,已經有人丟下了刀子,拿起了扳手對着車子猛砸起來。
在車子裡面感覺就好像到了施工工地。
王安萍白了沈正輝一眼,“你也太會火上澆油了。”
“這車子應該很結實吧?”沈正輝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他們如果帶了專業工具的話,真不好說。”王安萍攤開了手。
“大意了,早知道……”沈正輝抿了抿嘴,“我不會今天死在這裡吧?”
“死?”王安萍冷笑,“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給老孃陪葬。”
這些人嘴裡面罵罵叨叨的都是日本人滾回日本這類話,明顯是衝着沈正輝來的,王安萍純屬無妄之災。們用力砸着車窗,想要破開它。頭目用手指着沈正輝大聲叫道,“把相機交出來,今天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對你們日本人來說香港不是好混的!”
沈正輝和王安然都往中間靠了靠,兩個人背靠背地面對着各自的玻璃窗,車子的發動機蓋子上已經站上去了人了,正在努力敲着前擋風玻璃,玻璃已經被砸出了網狀的裂痕。
就在這個時候,警報聲由遠及近地來了。
對方明顯有些慌張,對於警察的速度反應有些吃驚,頭子狠狠地一甩手,一行人魚貫地上了麪包車,其中一個人還伸出頭來,對着沈正輝大聲叫道,“別以爲這樣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