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作爲一個現代人,遇到這種被一羣東林官員逼着處決李進忠的情況也只能學他爺爺萬曆皇帝的方法,留中不。
不過,東林黨的官員們可不幹。
向來在朝堂內鬥中表現得鬥志昂揚在面對外來侵略的時候卻又表現的懦弱膽小的東林黨怎麼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即便不能威逼朱由校殺了魏忠賢,他們也要拼一個忠烈之名。
從昨晚得知這位木匠皇帝朱由校沒有死,反而直接抄了太常寺卿鄭三俊的家,並勒令信王朱由檢迅就藩的消息後,這些東林黨們就知道陰謀敗露,逃脫不了朱由校的報復。
所以這些自認爲自己是忠義之臣的東林黨們,很大的一部分都決定在今天上朝之際彈劾魏忠賢,既然是要死,倒不如死的轟轟烈烈。
唯獨右諭德張雍搖頭苦笑了笑,沉默地站在了後面,心中感嘆自己這些同僚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些。
這些不顧生死,只想着除掉魏忠賢的官員們都是年輕而又激進的東林黨,他們只以爲自己的政治利益得不到維護是因爲閹賊魏忠賢,但其實真正妨礙東林黨政治利益的是昏君朱由校!
只有張雍看透了這一切,他暗暗說了一句:“朱由校不除,東林黨就難有出頭之日!”
……
“若陛下今日不殺魏忠賢,微臣救撞死在這金鑾殿!”
這時候,就在朱由校準備起身離開時,陳憲卿居然直接攔住了朱由校,摘下頭上烏紗帽,對着柱子威脅起了朱由校。
“對,陛下若不殺魏忠賢,微臣救撞死在這金鑾殿!”
幾個年輕的東林黨官員也跟着附和起來。
“你們這是在要挾朕嗎?”
朱由校有些惱怒起來,而這幾個東林黨卻依舊是四十五仰望天空,絲毫不理會他這個君王。
朱由校見此也氣得直接一揮衣袖:“那你們就撞死吧,我大明沒必要留着你們這些沽名釣譽的無用之輩!”
朱由校氣沖沖的走出了大殿,卻遲遲聽不到腦袋撞牆之時,便好奇的轉身一看,只見那吼得最兇的陳憲卿也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樑柱,然後就道:
“我等若是死了,朝堂上將被閹黨徹底把持,我們必須活下來,秉承正義,不能讓閹黨奸計得逞!”
“對,我們現在還不能死,閹黨不除,我們必不輕生!”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笑了起來:”沒有用的傢伙,哪怕真有一個人敢撞,朕還欣慰些,如今一看,這大明王朝的文官們也真的是無藥可救了呀。“
就在朱由校將要離開之時,一六品小官突然走了過來:“陛下,下官是翰林院侍講孫之獬,下官斗膽給陛下獻上一寶貝。”
孫之獬?
眼前這身材矮胖一副小人嘴裡的翰林官員居然是歷史上那位建議多爾袞下達剃令的大漢奸的孫之獬。
朱由校有些訝然,很是玩味的看着這孫之獬:“你要給朕獻什麼寶貝?”
孫之獬拿出一錦盒來,打開後就指着一銀灰色鉛丸道:”這就是那寶貝,名叫採花之丸,是陳摶老祖留下來的合歡之藥,微臣偶然得到,特獻給陛下,陛下若得此物,可一夜御.八女。“
“荒唐,這也是你一堂堂翰林學士所做之事,將其押入詔獄候斬!”
朱由校並非是柳下惠,但現在危機重重,自己身體又剛剛恢復,還不能近女色,所以並不需要這孫之獬獻什麼壯陽之物,而且這人既然是大漢奸,他也懶得再留他塗毒大漢子民,乾脆趁此將他殺掉,倒也少給世間留下一個禍害。
不過,孫之獬卻嚇得直接跪了下來:“陛下饒命,微臣不該把陛下等同於那些荒.淫.好.色.之君!陛下饒命啊!”
孫之獬本就是閹黨,所以一旁的魏廣微見此不由得向朱由校求起情來:“陛下,孫之獬固然有邀寵之不當,但可否看在他尚年輕的份上,饒其一命。”
朱由校見此不由得的笑問道:“孫之獬,那朕就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剪掉你的頭只留一小撮豬尾巴,一個是現在就去詔獄等死,你選哪個。”
“微臣,微臣”,孫之獬有些猶豫起來,旋即咬牙道:“微臣選擇剪代死,謝陛下饒命!”
朱由校不由得哼了一聲,暗想這漢奸就是漢奸,在他們的世界觀裡,是沒有節操一說的。
“將孫之獬革職,永不敘用!”
朱由校最終還是沒有處死孫之獬,一是這傢伙太賤,賤得讓他沒了殺人之意,二是無緣無故的殺掉一個朝廷大員也有損他的威信,現在的朝廷還能保持穩定,很多時候,都是因爲大家都還在遵守一些基本的儒家規則的,否則的話,一旦劍拔弩張,整個朝廷陷入四分五裂之後,便宜的只是關外的野豬皮。
孫之獬惡狠狠的瞪了遠去的朱由校一眼,小人最善於示弱也最容易記仇,誠然,現在朱由校在孫之獬眼裡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但孫之獬心裡卻也恨不得將朱由校千刀萬剮。
但接着他就不由得嘆了口氣,向來善於審時度勢的他在知道朱由校病重後就早已暗投了東林黨,但由於他之前名聲太差,所以不得不自己所有的把柄押上後才獲得了東林黨的認同,只等着朱由檢即位後,他還能留在翰林院成爲儲相。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朱由校居然活過來了。
孫之獬知道自己暗投東林黨的事遲早都被錦衣衛現,再加上東林黨掌握了自己把柄,他也就只能跟着東林黨了。
也正因爲此,張雍也利用了這一點逼着孫之獬今日在早朝獻藥給朱由校。
孫之獬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把藥獻上去,卻反而因此丟掉了官位。
就在他又恨又悔的時候,張雍卻經過了他身旁,但並沒有跟他打招呼,只是低聲說道:“看來我所料不差,他果真不是一簡單的君王。”
“孜階兄既然知道,何必讓孫某去獻什麼壯陽之物,險些丟了性命,如今也落得被貶爲庶民。”
孫之獬跟上來埋怨了一句。
“楊某也輕視他了呀,不過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張雍冷聲說了一句後就一揮衣袖出了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