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緩步走到兩人近前來,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道:“讓你們二人經營皇家工業公司,朕也不會白讓你們幹活,你鞏永固已是駙馬都尉,就再領個戶部右侍郎的虛職;替朕總管這皇家工業公司,除每年俸祿外,賜你皇家工業公司二十之一的份額,你自己的產業也一併入股,湊到十中取一的份額,如何?
陳癩頭你家以前沒多少錢,朕也不要你拿錢入股,你就以技術入股吧,所佔份額比鞏駙馬少一半如何,另外,在你翰林院檢討基礎上再加個戶部員外郎的官銜。”
鞏永固從一進來看見那光鮮亮麗的大銀鏡就已經花了眼,暗忖着這東西若是陛下讓自己拿出去賣絕對能大賺,但他沒想到陛下果真交給了自己。
鞏永固一時也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是把自己那價值十多萬的買賣也要一併入股,這讓鞏永固有些不捨,但想到日後做皇家的生意人,所得利潤應該只多不少,心裡依舊是歡喜的,便點頭道:“謝陛下恩德,微臣回去後就着辦此事。”
技術入股?陳癩頭聽見這個詞時也有些犯傻,但略微一思考覺着陛下的意思應該是自己這造玻璃的手藝可以分的這個叫皇家工業公司的作坊的錢。
似懂非懂的陳癩頭依舊是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失望,因爲陛下一直沒給自己賞銀,他至始至終都還記得李老頭當初將天啓一式燧槍流程時可是得了不少的賞銀,而且品級也升到了五品,如今陛下不但沒給自己賞銀也沒升自己的官。
不過,當他聽見朱由校讓自己領個戶部員外郎的官銜時,他才眉開眼笑,也忙謝了恩。
朱由校見此便又對鞏永固道:“日後這皇家工業公司賺錢不賺錢關鍵不是朕,關鍵是這位陳癩頭和他的人能造出多少的玻璃和銀鏡來,能造的多好,所以你不能因爲自己是駙馬都尉就輕視人家,明白了嗎?”
“臣明白”,鞏永固自然知道這些生意關鍵在於手藝人的活,點頭之後又道:“陛下,既然要做買賣,就得選地面,以微臣看,就設在大明門的東長安街上,那裡來來往往的客商多,離達官貴人們住的地方又近,我們這個主要做的就是賣給客商,然後一部分最好的賣給北京城的官老爺們。”
“這些你自己做主吧,啓動資金要多少錢,可以去找王承恩,先從朕自己內帑裡拿”,朱由校剛說完,鞏永固就先躬身道:“陛下已賜予臣如此大的富貴,臣怎能再要陛下的錢,聽宮裡的人說,陛下您現在也不容易,所以這頭一筆銀子就讓臣自己墊付吧,而且臣估算了一下,並不需要多少,一萬就夠,而且臣保證用一萬的銀子做出數百萬的買賣來。”
陳癩頭不由得看向了這位駙馬爺,他雖然不懂生意,但也不傻,也不相信誰能用一萬銀子做出數百萬的買賣來,且不由得心想這位駙馬爺不會是喝了酒犯傻了,在陛下面前說起大話來了吧。
朱由校也是面露驚異,這些玻璃銀鏡能賺錢他是能肯定的,但對於這鞏永固所說要以一萬兩做出數百萬兩的買賣來卻也有些好奇,便笑問道:“當真,在朕面前,可不要打誑語。”
“臣不敢在陛下面前造次,所言句句是真,若做不到,陛下儘管取微臣項上人頭便是。”
鞏永固信誓旦旦的說後,朱由校便點了點頭,又提點了二人幾句就讓二人退下去開始準備皇家工業公司玻璃廠的開辦。
鞏永固和陳癩頭一出宮就開始準備籌建皇家工業公司玻璃廠的事。
對於製造玻璃和銀鏡的流程和技術,陳癩頭已經完全掌握,但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沒有足夠多的工匠,因爲一旦做起了買賣,所需要的量肯定會很多,所以陳癩頭回來後就立即去了皇家工程院將自己團隊的工匠們集合起來,並去了皇家工程院下屬的技術學堂招收學徒,同時還得確立作坊的地址,至於招募學徒和買地建廠的銀子都是鞏永固出。
而鞏永固不但出這些銀子還立即將自己的產業託人變賣,並去了東長安街選好廠址和店面。
這日一早,鞏永固就派人擡轎子來請陳癩頭去他府邸,陳癩頭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的皇親國戚請,倒也在他所住的平民街道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等到陳癩頭到了鞏永固的駙馬府時,鞏永固就告訴他店面已經選好,就等着陳癩頭這邊製造玻璃和銀鏡,當陳癩頭問起需要先造多少玻璃銀鏡時,鞏永固卻說自己也不知道,還對陳癩頭說道:
“在京城裡做生意得先跟這些京城裡的權貴們打好關係,所以我們現在也先別急着去造出來,這需要多少玻璃銀鏡,誰也不知道,我們啊,得先去各個權貴家拜訪拜訪。”
“拜訪?”陳癩頭也不太明白這鞏永固的意思,但想到當初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的是他駙馬鞏永固而不是他自己,既然人家駙馬爺不着急,自己也不必着急,便隨口問了一句,就道:“這滿京城裡大大小小的權貴一抓一大把,不可能一個個都去拜訪吧,那這樣的話,得到何年何月才能把這生意搞起來。”
“自然不能一一去拜訪,但下面的這幾家得必須去打點,一是司禮監掌印王公公,這王公公是內廷百官之,要想在這京城打開局面不能沒有內廷的支持,二是內閣輔的魏閣老和吏部的崔尚書,他們管着外朝,也得疏通,三是順天府的王府尹,他管着這裡的地頭蛇,把這幾家權貴巴結好了,這生意就好做了。”
聽鞏永固如此說,陳癩頭也覺得在理,點了點頭道:“這些老爺們自然得去拜會,我們是爲陛下辦事,他們也不會太過爲難,現在我們重要的還得是預定好得先造多少玻璃銀鏡出來,價錢也得先定好,好直接賣出錢來,駙馬爺您別忘了,你可是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要用一萬兩做出數百萬的買賣的。”
鞏永固不禁笑了起來:“陳翰林,本駙馬爺不瞞你,我已經把一萬兩花完了。”
“什麼!”陳癩頭很是愕然的看着鞏永固,而鞏永固卻是淡然地笑起來:“你招募學徒和給工匠們預付工錢以及買地等花了我一千四百兩,我自己去招募灑掃雜役併購置店面等花了一千多兩,剩下兩千兩則都給魏閣老買了禮物。”
說着,鞏永固就讓人把禮物拿上來,並道:“魏閣老好畫,而這幅被我用兩千兩得到的宋時范寬的《溪山行旅圖》真跡估計也能進閣老的法眼了。”
陳癩頭不明白這個鞏駙馬爲何如此做,他也實在不敢相信這位駙馬爺花掉一萬兩中的一半就只做了這些事,而且還能如此淡定。
這裡,朱由校聽說後,也很是驚訝,並問東廠的吳進:“這位鞏駙馬除了把一幅宋畫給了陳癩頭,還做什麼了。”
“沒做什麼,鞏駙馬只是讓陳癩頭拿着這幅畫並挑選一件精緻一點的銀鏡去參加魏閣老納第七房小妾的喜事”,吳進回答道。
朱由校聽後就不禁笑了起來,並問道:“我記得有御史彈劾過魏閣老娶小妾這事吧,查清楚魏閣老是什麼日子娶嗎?”
“查清楚了,是四月初三”,吳進回道。
“好,四月初三,就在這幾天了,傳旨給魏廣微,朕要微服參加他的喜事,讓他不得聲張出去,但也不準因爲是納小妾就低調辦喜事,要風風光光,擺出輔的陣勢來”,朱由校當即向吳進命道。
吳進應了一聲“是!”就退出了乾清宮。
而這時又有小黃門進來稟告禮部左侍郎溫體仁遞牌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