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韃子和談的事依舊是各大報刊刊載的熱門話題,口誅筆伐的筆墨戰場上硝煙瀰漫,被朱由校壓抑着的讀書人們都在竭力表達着自己的政治**。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皇帝陛下朱由校已經確定了和談的流程和人選。
禮部左侍郎溫體仁爲正使,兵部武選司郎中加了個四品中順大夫的楊嗣昌爲副使。
朱由校本來是想給溫體仁再加一級再讓他作爲正使去參與和談的,但當他從錦衣衛這裡得知皇太極派的是貝勒多爾袞和李永芳,且皇太極還因此提前加封了多爾袞爲和碩睿親王,授予李永芳三等子爵時,他就決定暫不加封溫體仁,一個三品侍郎和一個四品銜兵部郎中也算是夠看得起他皇太極的了。
誰讓他皇太極的什麼後金國本就是大明的羈縻之地呢,甚至還沒朝鮮在自己天朝上國面前的地位高。
所以朱由校沒打算要給這皇太極什麼面子,誰讓現在求和的是皇太極。
在得知皇太極的正副使已經進了山海關後,朱由校也立即宣召了溫體仁和楊嗣昌。
“此次與韃子和談,有一點你們得認識清楚,那就是這一次和談不是我們向韃子搖尾乞憐,而是韃子向我們求和,我大明寬仁天下,才答應他的和議之舉而已,因而你們不要丟了大明的臉面,要有上國使臣的威風;
“另外,此次和談,朕提出幾點原則性意見:第一:韃子不得稱帝,只能建父子之國;第二:不得讓韃子與蒙古結盟;第三:恢復每年朝貢,但貢品要比往年加三倍,第四:大明只承認其擁有遼北之地,海州衛以南,三岔河以東,豹子河以西的遼東半島之地還給大明;第四:允許大明在沈o陽建立使館。”
朱由校說着就又道:“以上四點,若一條不能達到,就不答應和談!”
溫體仁和楊嗣昌連忙稱是,但二人也不得不承認陛下提的幾點意見有些爲難,其中任何一條估計皇太極聽了都難以接受。
皇太極自出關回到沈o陽後就加快了對後金八旗的擴充工作,並提前改國號爲清,自立爲帝,且改元崇德。
也不知道,皇太極此舉是不是因爲受了朱由校的羞辱所導致,並以此來宣告自己並非再是大明之臣,而是堂堂正正的一國皇帝。
不過,這樣一來,歷史在這一刻又生了改變,原本要在八年後即公元一六三六年才改國號爲“清”的歷史被提前了八年,而崇德這個年號也相應的被提前。
除此之外,皇太極還開始了對滿清八旗的改組工作,同時成立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並提拔大量正黃鑲黃以及正白等嫡系年輕將領做漢蒙兩旗都統,準備掌控這新成立的兩股勢力。
不過,由於皇太極怒殺代善,且還拋棄大貝勒阿敏,已使得其他滿洲旗主對他產生了不滿。
因而,皇太極現在也沒辦法再舉兵南下,對於這次和談,他也看得很重要。
也因此,他專門派了最有謀略的多爾袞爲正使,甚至還加封他親王,而讓李永芳爲副使,也是爲了能更好的交流,畢竟李永芳也是漢人。
……
此時的薊州城,盧象升已按照朱由校的旨意將禁衛軍騎兵營和步兵第一營都調到了這裡。
之所以這樣做,自然是要給來和談的韃子們以軍事壓力,當然最好是能直接嚇破他們的膽,讓其在和談上只有聽話簽字的份。
溫體仁和楊嗣昌這時候也到達了離薊州城不到十里的雙鳳鎮,但溫體仁卻在這時下令停止前進,並派人前去薊州城打探情況。
楊嗣昌見此有些不解,忙請問道:“溫侍郎,這眼看就要到薊州城了,你怎麼又停下來了。”
溫體仁和楊嗣昌自然不知道在歷史上他們二人可是相互傾軋了數十年而且幾乎是水火不容,但在這個世界卻是難得的一起謀事。
因而,溫體仁也沒對楊嗣昌遮遮掩掩,很是淡然地坐在搖椅上,品着雨前龍井:“楊兄可別忘了我們臨走前陛下的囑咐,讓我們不要自降了上國的身份,現在若是急着進城,讓我們等着皇太極的人,豈不是自甘下風?”
溫體仁剛說完,一兵丁就急忙跑了進來:“稟告兩位老爺,韃子的使臣也到了雙鳳鎮,也沒有立即進薊州城。”
“是嗎?”溫體仁聽此忙起身走出了驛所,看見遠遠的一處酒店裡,有三十個韃子圍在一張桌子周圍,而那桌子上就坐着一人,那人正往嘴裡送着花生。
“他就是多爾袞!”楊嗣昌忙說了一句。
溫體仁愕然問道:“你認識他?”
“韃子掠京畿時,下官剛好經過韃子所到之地,恰好認識了此人”,楊嗣昌說着就又道:“溫侍郎,看這人的架勢,似乎也是要等我們先進城等他們啊。”
“哼,想得倒美,繼續喝茶,現在求着和談的又不是我們”,溫體仁說着就吩咐人去叫個唱曲兒的來,看這樣子是要跟多爾袞耗下去。
而楊嗣昌也是不由得搖頭苦笑,自己拿起一本書來對着窗戶翻閱起來。
一時到了夕陽西下,韃子這邊的李永芳見驛站出遲遲沒人出來,便也有些着急地道:“睿親王,這明廷的使者是要在這裡過夜啊。”
“他們過夜,我們也過夜”,多爾袞說着就吩咐李永芳去讓店小二開幾間房,似乎是也要跟溫體仁等耗下去。
就這樣過了三天,多爾袞實在是受不了,纔不得不起身打馬而走。
而溫體仁這邊一聽說多爾袞已經出了,便又拖了半天后才慢慢吞吞地往薊州城趕來。
可等到溫體仁和楊嗣昌開着儀仗來到薊州城時,卻現多爾袞等這個時候也沒入城,且從一旁的小樹林走了出來。
溫體仁不由得對楊嗣昌說道:“這多爾袞敢情在野外露宿了一夜不成。”
而這時,走過來的多爾袞見溫體仁等人的儀仗規模不是內閣大學士的規模,就不由得拉下臉來,趕上前來,問道:“敢問貴使官居何職?”
“禮部左侍郎溫體仁!”
“中順大夫,兵部武選司郎中楊嗣昌!”
溫體仁和楊嗣昌的話剛說完,多爾袞身後的李永芳就大喝一聲:“什麼,就只派了兩個三四品的官來,朱家小兒是什麼意思!”
啪的一聲!
楊嗣昌不知何時手裡多了一長鞭,直接打在了李永芳的嘴上:“爾等本是大明羈縻之臣,吾皇乃爾等之共主,竟敢如此不敬,居然也敢來擋使臣,你們家可汗到底是什麼意思,派了這樣的人來和談!”
李永芳沒想到對面的明廷使臣會突然出手,氣得忙要拔刀,而他身後的韃子也跟着要拔刀。
倒是多爾袞喊了一聲住手,笑道:“有句話得提前告訴二位使臣,我可汗已自立爲帝,建國號爲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