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明與滿清議定海州衛以南的遼東半島全歸大明以後,朱由校打算是以遼東半島和山o東登萊爲基地建立一個足夠堅固的前沿戰略陣地,並在日後對吳襄部和滿清起到鉗制和夾擊作用。
而且,朱由校想的是讓袁崇煥統領遼東半島和登萊一帶的軍政大權,毛文龍負責軍事行動執行,這樣大明在遼東的戰略態勢將不僅僅是單純的遊擊,而是將遊擊和堡壘封鎖相結合的可攻可守且且步步蠶食的戰略。
但現在,袁崇煥因爲驕傲跋扈被自己處死,而毛文龍雖說有開鎮一方,獨擋一面的大將之才,但的確也有袁崇煥所說的放浪不羈,擁兵過重之嫌,且在私德紀律上也有所不足,再加上朝中不少大臣對一武官開牙建府頗多微辭,因而朱由校便沒有讓毛文龍直接管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地軍政。
最後,朱由校不得不讓兵部尚書盧象升空降海州衛,並開始統籌管理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府。
而薊州的事務則交與楊嗣昌管理,如今禁衛軍各地新軍編練已經卓有成效,皇家軍事學堂的先期軍官生培訓也已經走上了正軌,在下一期招生工作開始前,盧象升倒也抽得開身,去主政遼東半島和登萊兩地。
盧象升起於地方,不但善於統兵也善於民政,因而讓盧象升去主政遼東和登萊其實本來就比讓袁崇煥適合得多,而且據錦衣衛來報,盧象升去遼東後第一件事就是拜見了毛文龍,且還與毛文龍來個桃園結義。
兵部尚書與封疆大將結義本是大忌,但也得按照實際來看,在這個重文抑武的時代,兵部尚書盧象升敢折腰與毛文龍結爲弟兄更多的政治意味是盧象升明白毛文龍在遼東的地位和戰略價值,所以才以這種方式表達自己與毛文龍攜手相好以讓毛文龍相信自己的意思。
朱由校聽聞後也沒有任何意見,這種結義只是私交,在這個時代,即便是皇帝也沒辦法阻止文官與武官的相互依附,但自己能做的就是儘量不讓一方做大,無論是休慼與共還是劍拔弩張的都不重要,不要聯合在一起對付自己這個皇帝。
盧象升沒有拿半點尚書的架子,且事必躬行倒也折服了毛文龍,因而在遼東半島的軍事佈置也順暢得多,再加上如今朝廷錢糧充裕,因而沒到一兩月,整個遼東半島便新增城堡三十餘座,開墾荒地數萬畝,恢復生產的農牧地也達到數萬畝。
其實,上述成就也與新近遷移了大量人口去充實了遼東的原因有關,人口則是從秦晉等地招募的流民以及一些犯官的家屬奴僕,其中不乏一些有些文化水平的,盧象升乾脆成立學校,先對東江兵進行知識普及(主要是歌功頌德的洗腦內容)。
如今被殺的三十餘名大明子民正是如今新編入遼東戶的百姓,在收到朱由校的意見是要對吳襄部採取報復行動的旨意後,盧象升就連夜召集了毛文龍等諸將領和自己帶來的一批由秀才舉人到進士不等的基層地方官准備商議如何對吳襄部採取報復。
“在這關外,從來就是我們欺負別人的理,如今卻被別人給捅了一刀,真是夠丟人的,上千石糧食被劫倒是小事,但關鍵是我們大明何曾被這樣欺負過,三十四條人命和二十七人受傷,這可不是小事,而且陛下下了嚴旨,務必要對吳襄部採取報復,諸位可別忘了袁崇煥的下場,所以在座的今日都提提意見,一定要儘快拿出對吳襄部的報復辦法來。”
盧象升這麼一說,毛文龍便主動前來單膝跪在地上:“此次我大明子民被殺實乃末將疏於職守所致,末將有罪,請大司馬責罰!”
“毛總兵不必如此,此事不怪你,而且現在也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而是怎麼把這個仇報回去”,朱由校這麼說,毛文龍就又站起身來朝盧象升拱手道:“以末將看,不如我們直接掘了他吳氏一族的祖塋,如今由於吳襄部與滿清在錦州大戰一場,使得吳襄將其守墓的大量精銳也調到了錦州,如今正是我們報復吳襄部的最好時機。”
盧象升聽了毛文龍所言,便撫須點了點頭:“此計不錯,毛總兵,你且把如何掘墓,如何引開吳襄部注意的大致想法告之於我們,我們要儘快拿出一套方案來,讓吳襄部嚐嚐我大明朝廷的厲害,同時也打消日後移民至此地的百姓的顧慮。”
吳三桂此時正與自己父親高興地坐在寬敞明亮的廣廈內喝着酒,各自懷中還偎依着一位美人,父子兩人都是上下其手,倒也毫不顧忌影響,其中,吳三桂甚至親自將一杯清酒倒入一美人嘴中,然後將這美人推到其父面前:“父親請飲此茶。”
“吾兒孝心可嘉”,吳襄一張烏黑老嘴含住了那紅脣就吮吸了一口夾雜着唾液的酒水,很是享受的品味起來,然後就對吳三桂說道:“此次錦州之戰能擊退皇太極,我兒居功至偉,朝廷想借韃子之手消滅我們,真是癡心妄想。”
“朱由校以允諾滿清不干涉我們任何軍政事務爲條件而使得皇太極能毫無後顧之憂的攻打我們,雖然我們保住了錦州,卻丟了大淩河堡這塊要地,損失不可謂不小,朱由校此招不可謂不毒,爲了讓他嚐嚐教訓,殺他幾十子民和搶他千石糧食,看他如何應對。”
吳三桂自己也喝了一杯後就將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倒是吳襄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你說朝廷知道後會不會藉此大舉興兵,剿滅我等,要知道這朱由校可是一直沒忘了當年我們屠永平之恨,如今我們與韃子剛剛打完一戰,元氣大傷,只怕很難扛得住朝廷的雷霆之勢。”
“父親大可放心,如今朱由校忙着推行新政,又剷除了北宗孔門,還降低了儒家孔氏地位,可以說是激怒天下士子衆怒,如今仗着他的禁衛軍和保皇黨壓制着這些士子的怒火,如果他擅開戰端,就得做好後院起火的準備,即便是不起火,我們也要幫他起火,不過以兒臣看,朱由校不會這麼莽撞,現在各地禁衛軍的精銳依舊還散佈在關內各地,沒有集中之象,我們現在要防範的是盧象升和毛文龍會不會採取報復,不過兒臣已經嚴令各處將官務必要嚴加小心,堅壁清野,最好減少單獨行動。”
吳三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