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前世看過王兆春先生的《中國火器史》對於燧槍也有一定了解,這種改進擊裝置的前裝槍在射和射程上的確要比傳統的火繩槍也就是大明的鳥銃要好得多,但由於其機械結構更復雜,朱由校擔心以大明的實力即便能製造得出,也不能進行標配。天籟小說
但朱由校沒有想到的是,徐光啓和畢懋康等人還將這個朱由校都沒太指望的事情給完成了,甚至射程和射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好。
“很好,如此一來,我大明步兵若人人皆使用此火器,戰陣隊列距離可以縮短,火力密集度也會有所提高,他日若真要與韃子再戰,也應提升不少的戰力。“
朱由校說着就親自從那士兵手裡奪過燧槍來,準備親自操作一番。
砰地一聲!
看着眼前的一股白煙升起,朱由校不禁嗆了起來,道:“火藥還得改進,不能只顧着造槍啊,諸位愛卿。”
徐光啓和畢懋康互看一眼,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拜朱由校所賜,他們現在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無煙火藥。
但從小主攻四書五經的他們在自然科學上只能算是半路出家,根本就不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幾百年後的水平。
無煙火藥,金屬殼子彈對於現在的徐光啓等人來講,就跟現在我們的討論什麼時候可以越光一樣遙遠。
不過,不能夢想遙不可及就不去追逐,朱由校沒想過要打擊他們的自信心,能造出燧槍還能實現標配對於已經算是對現今的大明朝巨大的貢獻了。
雖然剛纔那一槍沒有打中靶子,倒是把八米外的松樹枝椏打斷了一根,但朱由校的心情卻反而更加高興,當即就讓畢懋康和他直接管轄的軍器局工匠都叫來。
祖祖輩輩都呆在工部軍器局做活的這些工匠們沒想到皇帝陛下會召見他們,一個個興奮得不行,他們甚至在想傳說中的皇帝陛下到底是不是真的肚子很大,手長到膝蓋處。
等到他們看見校場上被重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圍在中間的黃袍朱由校時,一膽大的老工匠直接驚呼起來:
“那就是皇上,他比我兒子還小呢,哈哈!”
“老李,你是不是活膩了,竟敢拿皇上跟你家兒子比!”
一工匠忙提醒了那李老頭一句,然後也跟着擡頭看了一眼朱由校,道:“嘖嘖,這皇上就是皇上,只怕天天都吃的是白麪饃饃,要不然皮膚咋這麼白呢。“
“那是,要是皇上都跟你我都吃一樣的,能是皇上嗎,不過,你別說這皇上長得跟畫裡的玉皇大帝挺像,難怪是天子呢?“
李老頭剛說完,軍器局的主事官員就忙帶着他們朝朱由校行禮。
朱由校讓他們平身後也親自走了下來,拍了拍李老頭的肩膀,李老頭就跟被別人重擊了一般,滾在了地上。
朱由校見此忙讓人將他扶起來,笑問道:”老人家,站穩些,若是摔到地方了就不能爲朝廷做事了。“
李老頭訕笑了笑,心裡卻樂開了花,暗想這可是幾十年都沒遇到的新鮮事,自己不但跟皇上面對面,還被他拍了肩膀,這下子跟家裡的老婆子可有的吹了。
在朱由校眼裡,這些皮膚黝黑,即便是大冬天也只穿着短打衣服的普通工匠都是大明王朝最值錢的寶貝。
也是這個古老帝國長治久安的保障者之一。
所以,朱由校沒有因爲自己是皇帝而對他們有絲毫的輕慢,在其他官員和工匠們眼裡,皇上是在親民,但在朱由校眼裡,他這是在向大明的工程師們表達謝意。
“畢侍郎,這些人中誰參與了你設計的燧槍?”朱由校問了一句。
畢懋康雖是堂堂部堂大臣,但這些日子爲了能造出讓陛下滿意的燧槍,他也降尊紆貴的跟這些自己平時連正眼也不會瞧的工匠們近距離討論過,甚至一起住在同一個鋪子裡過。
如今見陛下問起,他也猜到陛下這是要封賞,便忙拱手道:“有李老頭,張鐵匠,還有陳癩頭。”
朱由校點了點頭,便讓被唸到名字的都站出來。
李老頭第一個站了出來,成功完成擊裝置製造的他已經年過花甲,咧嘴一笑,就露出滿口缺牙出來。
張鐵匠則跟個木頭似的站了出來,耷拉着頭也不說話,不過當畢懋康跟朱由校說起只有這人打的鐵管最不易變形裂開時,朱由校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陳癩頭則是個矮子,但畢懋康說只有這人做的燧石是最便宜又引火最好的。
朱由校很欣慰大明有這樣創造力和領悟力都極好的天才工匠,從不吝嗇封官加爵的朱由校當即就下旨進封帶頭的李老頭爲正六品承直郎,賞銀五百兩。
張鐵匠和陳癩頭爲從六品承務郎,各賞銀五百兩。
同時,畢懋康也被加封太子太傅銜。
朱由校的這個舉措讓一衆官員和在場的工匠的都感到很是驚訝,豐厚的賞銀倒也說的過去,但直接將文官的散官官階賜予這些匠籍出身的工匠,這在大明朝還是第一回。
不過,現在朱由校的皇權已是如日中天,也沒人敢反對。
更何況,雖是工匠但的的確確有功績,皇帝陛下並非隨意濫賞。
李老頭等人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成了官了,他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感到疼痛後才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而且事後,當他得知自己被知縣老爺都要高一品時,這傢伙更是喜的樂不開支,回家裡後身板都硬了不少。
其他工匠們見此也不由得有些眼紅,特別是當朱由校提出日後只要有誰對大明朝有貢獻,他都會不吝封賞,不管他以前是什麼出身之後,這些工匠們的積極性一下子就被激了出來。
畢懋康也沒想到自己就因爲造了一個燧槍而被加封爲太子太傅,要知道工部尚書霍維華都纔是太子少保呢。
楚王好細腰,城中多餓死。
也因朱由校的這個舉動,漸漸的一些官員士紳和工匠們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奇技淫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