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姐姐願意退讓,那阿詢就讓給我好了。我喜歡他,並不比你少。”簡嵐固執地說。
簡燾簡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親耳聽到嵐嵐這麼說,他真的會心存懷疑。在他心目中,嵐嵐一直都很乖巧活潑,小優鬧彆扭的那幾年,嵐嵐就是他的心頭寶。他疼愛嵐嵐不比小優少。
是他溺愛的結果嗎?還是嵐嵐從來都在他面前表現出另外的一面?其實現在這樣纔是她的真面目?
他既痛心又失望。如果說之前他還懷疑嵐嵐是否真的喜歡阿詢,現在完全相信了。
“夠了!一個女孩子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羞恥。還有,你怎麼跟你姐姐說話的?我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爸爸,你兇我……嗚嗚嗚……你從來沒有對我這麼兇過。”簡嵐眼眶蓄滿了淚水,“爲了姐姐,你不僅打我,還罵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隻有姐姐一個女兒?”她也是天之驕女,爲什麼爸爸卻對姐姐那麼好?對她嚴厲?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簡燾對兩個女兒都很疼愛,原先因爲小優叛逆乖戾,他才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嵐嵐。是不是正因爲如此,纔會讓嵐嵐養成了驕縱跋扈的個性?
簡燾很頭疼。對小優,他有很大的虧欠,他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而嵐嵐還小,他也會盡自己所能滿足她的要求。
可是如今,姐妹倆竟然同時喜歡上了阿詢。可阿詢只有一個,叫他怎麼辦?
簡優紅着眼眶,善解人意地說道,“爸爸您不要生氣,免得氣壞了身體。嵐嵐她只是一時糊塗,我相信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簡燾拍拍她的手,“小優,你不要替她說話,都怪我平時太慣着她了,她纔會任性妄爲。”
“你慣我?你什麼時候慣過我了?平時都是媽咪關心我照顧我。你慣的只有姐姐。”
簡優一記犀利的眼神掃了過去,“嵐嵐,不許用這種語氣跟爸爸說話。”
簡嵐跳腳,捂着紅腫的臉頰控訴,“那我應該怎樣?你告訴我啊?爸爸從來不打我罵我,今天爲了你,他竟然打我!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女兒!”
“嵐嵐,再胡鬧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就不客氣,我想知道你怎麼對我不客氣!”
簡嵐被惹毛了,爸爸今天竟然當着簡優的面打她,她面子早就丟光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依照爸爸現在對簡優的寵溺,以後在簡家她還有地位嗎?
“你!”簡優深呼吸,嘲諷地笑了笑,“你不是想要樑詢嗎?讓給你好了。沒的說我這個姐姐不關心妹妹。”
“好了都給我閉嘴。一家人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簡燾蹙眉,眼神銳利,“嵐嵐,你今天的行爲實在太過分了。你太令我失望。從明天開始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江明月突然推門進來,“燾,嵐嵐她只是個孩子,有時候不太懂事,你就通融一下,不要懲罰她了好嗎?”
“只是個孩子?她只比小優小一歲。你看看小優,再看看她。今晚發生的事要是傳出去,你讓我這張臉往哪兒擱?”
江明月心疼地看着女兒白皙臉頰上的那個巴掌印,頓時怒火中燒,可到底是敢怒不敢言,誰讓嵐嵐勾引樑詢的時候被當場抓個正着?
“這件事的確是嵐嵐不對。我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對阿詢上了心,都是我管教無方,都是我的錯,阿燾,你要怪就怪我吧。”
江明月主動認錯讓簡燾的怒氣消了一大半,“不管怎樣,她今晚做出這樣的事就是不知廉恥,就閉門思過幾天,學校也別去了。明天耀邦和邱杏過來商量婚事,別讓她瞎折騰。”
簡優很訝異,她以爲經過這件事,爸爸會打消跟樑家聯姻的事,至少會再考慮考慮。可是爸爸卻一點猶豫都沒有。這麼說來,她當真是擺脫不了樑詢了嗎?
她忍不住苦笑。有時候她在想,既然簡嵐這麼喜歡樑詢,就讓他們在一起得了。可是她終究不甘心,憑什麼簡嵐能夠得償所願?最重要的是,簡嵐的身世曝光,她是項書桓的女兒,樑家和項家成了親家,以後更加不好對付。
可若要委屈自己跟樑詢在一起,她又不願意。
“爸,你真的要讓姐姐和樑詢訂婚?”
簡嵐可憐兮兮地看着她,眼淚像不要錢似的一串串往下掉,“爸爸,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什麼都留給姐姐,但是唯獨樑詢不行,我很喜歡他,爸爸,您能不能成全我?”
簡優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長長的睫毛如撲閃的蝶翼,遮住了她眼中的真實情緒。
鬧吧,鬧得越大對她越有利。簡嵐據理力爭,她也可以用這個理由推了和樑詢的訂婚。這樣一來,她就成了那個可憐的受害者,沒有任何過錯,還能順利擺脫聯姻。二來,也讓爸爸看看簡嵐到底是什麼貨色。
簡燾神色一冷,口氣不由得變衝,“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江明月立即捂住女兒的嘴巴,不時地賠着笑臉,“沒有,燾,嵐嵐只是瞎胡鬧,她只是鬧着玩,不是認真的,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誰知簡嵐根本不買她的帳,她只要一想到簡優要和樑詢訂婚,她就嫉妒得發狂,恨不得把簡優狠狠踩在腳下,然後把樑詢搶過來。
以前她太聽話了,所以纔會讓爸爸以爲她好欺負。如果她不抓緊機會,以後她就要對着心愛的男人喊他姐夫。這讓她情何以堪?
她做不到!
簡嵐甩開江明月的手,勇敢地擡頭與簡燾對視,她鼓起勇氣,就算再被打耳光,她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把樑詢搶過來。
“爸爸,我說我很喜歡樑詢,我愛他。只要能把他讓給我,姐姐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她。我說的都是真心話,絕對沒有半點虛假。”
簡優聽了很想笑,什麼都可以給她?簡嵐的所有東西都是簡家給的,有什麼東西還需要簡嵐讓給她?真是可笑之極。可是爲了彰顯一下氣氛,她裝作委屈地低頭啜泣。
“嵐嵐,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喜歡樑詢。爲什麼你不早點說呢?”
簡燾有種想要掐死江明月的衝動。
他指着簡嵐,氣得額頭青筋暴跳,說了半天“你”字,其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江明月一顆心急速往下墜,直到摔進谷底,寒氣從腳底竄了上來。
她不知道嵐嵐怎麼回事,明明只是跟她說過要把握機會跟樑詢相處,然後再想辦法讓簡優跟樑詢解除婚約。她都已經計劃好在簡優的生日宴會上動手了,可是計劃沒趕上變化,嵐嵐竟然先給她出了差錯。
這孩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江明月後悔得要命,早知道她就看好嵐嵐,現在簡燾肯定不會追究簡優,只會說是嵐嵐的錯,連帶的她都會受到牽連。
果然,簡燾很生氣,“江明月,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兒!你平時都是怎麼教育她的?一點女孩子該有的矜持和廉恥都沒有,才十七歲就想着談戀愛,還要搶姐姐的未婚夫。好,真是好極了!”
江明月聽得心驚膽戰,她嘗試着解釋,“燾,嵐嵐平時很乖巧,可能是因爲她對阿詢用情太深了,纔會說出糊塗話。我馬上帶她回房,你不要生氣。”
簡優幽幽地嘆了口氣,“爸爸,既然嵐嵐喜歡,那我跟樑詢的婚事,就不作數罷。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嵐嵐是我妹妹,爲了一個男人鬧得雞犬不寧,何必呢?我最盼望的是我們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再說,我又不是非樑詢不可。”
誰知她越是這麼說,越表現得不在乎,簡燾就越心疼。他很愛沈薇,故而對小優也很疼愛。小優是他捧在手心呵護的寶貝,他不想她有任何一絲的委屈。
“你先帶嵐嵐回房,沒有我的允許,這兩天別讓她出門。”
江明月怕女兒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也不想惹簡燾生氣,她很樂意把嵐嵐帶走。
書房裡就剩下簡燾父女倆。
簡燾煩躁地想抽菸,可卻還是顧及到女兒,把香菸又扔回了抽屜。
“爸爸,抽菸對身體不好,把煙戒了好麼?”她語氣輕柔,沒有半點強迫。
簡燾於心不忍,“好,爸爸都聽你的。小優你放心,爸爸一定會讓你得償夙願的。爸爸也覺得你跟阿詢很相配,嵐嵐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還小,不知道喜歡和迷戀不一樣,等日子久了,她就會慢慢把阿詢忘了。”
簡優搖搖頭,“爸,我不想跟樑詢訂婚,我發現,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他。我還年輕,說不定以後會遇到命中註定的那個人,你說是吧,爸爸。”
說到最後,她揚起一抹脆弱的笑。
簡燾心疼不已,“小優,爸爸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一定讓你跟阿詢在一起。”
她嘆息,“爸爸,您還是沒聽明白我說的話。我又不是非樑詢不嫁,我還年輕,難道爸爸怕我找不到如意郎君?說不定我會遇到更好的呢?”
“小優……”簡燾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也不知該如何說出他的心疼。
簡優抱着他的手臂,“爸爸,您就當成全我這個願望好不好?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