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茹咬了咬脣角：“可是祖母您從來沒有說過五妹妹半分不是啊？”
到底是謝家的姑娘，謝卿這般“囂張”，謝老夫人不可能不生氣啊。但是謝茹從來都沒有聽謝老夫人說過謝卿這樣不好。
“茹兒啊，你在宮中多年，難道不清楚葉德妃對你姑姑的壓制嗎？眼下有人能讓葉德妃氣的吐血，你姑姑如何不開心，若是謝卿真的能將葉德妃一脈鬥垮了，這於我們謝家來說，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謝老夫人輕笑道。
鋒芒畢露，但是卻能震懾敵人，如何不用？
謝茹恍然大悟，一臉驚喜，“祖母，您是說她是個可利用之人，所以要留着她？”
“茹兒，話也不是這麼說的。”謝老夫人臉色微僵，“卿兒她到底是你妹妹。”
雖說事實就是謝老夫人的意圖是利用謝卿，但是謝卿到底是她的親孫女兒，對自己的親孫女兒存着利用之心，這話到底聽起來不好聽。
“總之，茹兒，你不許再胡來了。”謝老夫人正色道。
給林氏下毒，這樣的招數也虧得謝茹想得出來。
謝茹點頭應下：“茹兒再也不敢了，請祖母放心。”
……
李氏回了院子，心中擔心不已，在院子裡來來回回走個不停，看得謝琦眼都花了，“母親，您別再轉圈圈了，琦兒頭都暈了。”
“琦兒啊，母親這不是擔心你大姐嗎？”李氏眉頭皺的緊緊的。
“祖母一向疼愛大姐姐，大姐姐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謝琦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是欣喜的。反正被謝老夫人留下的人又不是她，她纔不擔心呢。
想起從前，她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總是聽李氏和謝老夫人唸叨，她怎麼不多向謝茹學學。
學學學，就知道向謝茹學，她纔不要呢。
這回居然謝茹栽了，那個端莊大度的嫡長女形象破了，謝琦心中可是一頓暗爽。嫡長女倒了，那就是她這個嫡次女要橫空出世了。
李氏心裡煩憂，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謝琦臉上那淡淡的欣喜。
“琦兒，你祖母一向疼愛你，你去，去給你祖母送蔘湯，順便爲你姐姐說說好話。”李氏自己目前是不敢去了，她身上還有污點呢，就將主意打到謝琦身上。
謝琦臉色微變，嘟嘟嚷嚷道：“母親，您明知道祖母眼下正在氣頭上，您還要我去，您就不怕祖母連我一塊兒罵了？我不去。”
她纔不去觸這個黴頭呢。幫謝茹說好話，她做不到。好不容易謝茹栽一回，謝琦不上去踩上一腳，就已經是念在姐妹的情分上了。
“你這孩子！”李氏皺眉道，“那是你親姐姐啊！”
謝琦嘴巴一撅：“我知道那是我親姐姐，可是我也是您的親女兒啊。用您的一個親女兒去頂罵，您就捨得嗎？”
李氏沉了臉色，道：“琦兒！你祖母最疼愛你了，你上次將謝卿推下水害的她差點沒命，你祖母都還不是沒說什麼，你這次就是去給你大姐說幾句求情的話，你祖母怎麼會怪你呢？”
謝琦臉色微變：“祖母哪裡是沒說什麼，若不是祖母見我抄女戒抄的手指都破了，我怎麼可能會沒事。”
難不成她以爲她謝琦容易嘛，想想她當時可是故意弄破了手指，然後在謝老夫人面前好一頓哭訴，她將謝卿推下水的事情纔算了了。
謝茹心道，有本事讓謝茹也把自己弄傷，讓謝老夫人心軟呢。
李氏見謝琦臉色不好看，心中也沒多想，只以爲是她提起了謝琦險些被謝老夫人罰了的事情讓謝琦心頭不舒服，放緩了聲音，勸道：“琦兒，母親不是故意要提起上次的事情的。只是茹兒是你親姐姐，你就幫幫你姐姐吧，勸老夫人消消氣。”
母女倆正說着，就聽丫鬟在外稟告道：“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李氏心頭一喜，連忙走出去。
“茹兒，你回來了，老夫人可是與你說什麼了？”李氏拉起謝茹的手，迫不及待地問道。
一方面，她關心謝茹的安危，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謝老夫人可有怪罪她從前給謝卿下藥的事情。
“進去再說。”謝茹聲音低沉。
這還是在屋外呢，隔牆有耳，說話多有不便。
李氏點了點頭，連忙與謝茹走了進去，又將丫鬟們都揮推，一時間房中只剩下她們母女三人。
“大姐姐，祖母沒怪罪你吧？沒有責罰你吧？”謝琦問道。
謝茹眉頭微皺，她常年在宮中陪伴淑妃，見過不少的妃嬪，她聽的出來謝琦的語氣之中分明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沒有。”謝茹答道。然後果然在謝琦眼眸中看到了失望的眼神。
謝茹眼睛微眯，她可以對謝卿生出嫉妒之心，謝琦怎麼不可能對她生出嫉妒之心呢？即便是親姐妹又如何，在某些事情上她們也是敵人。
“茹兒，到底怎麼回事啊？告訴母親。”李氏連忙問道。
謝茹輕嘆道：“祖母她知道我給二嬸下毒，她很生氣，訓了我一頓。”
“茹兒，你別擔心，你祖母雖然說了你幾句，但是既然沒有責罰你，那這事兒就過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李氏做了多年謝老夫人的兒媳，對於謝老夫人的脾性，她還是瞭解的。
“可是母親，茹兒心頭還是擔心。”謝茹面露難色。
“你擔心什麼呀？你祖母那邊不會再說你的。”李氏柔聲安慰道。
謝茹搖了搖頭：“母親，這一次祖母心軟，沒有責罰我，可是她不許再有下一次，而且祖母她……”
謝茹頓了頓，繼續說道，“祖母她好像是偏幫着五妹妹的。”
李氏臉色微變：“不會吧，老夫人她不是一向都不喜歡謝卿和林氏的嗎？”
“從前不喜歡，並不代表現在不喜歡。”謝茹正色道，“怪只怪五妹妹太聰明瞭，她爲謝家，爲姑姑出了惡氣，姑姑對她很滿意，祖母對她也很滿意。”
“唉，茹兒是擔心，別看現在二房就剩下她們母女，但是憑着謝卿的聰明能幹，恐怕早晚有一天，她就成了祖母最疼愛的人的了。”謝茹將“最疼愛”三個字咬得極重。
“她也配！”謝琦幾乎是怒吼出聲的。
謝茹連忙捂住她的嘴巴：“噓，琦兒你小聲點，若是被祖母聽到了，恐怕你也會被訓的。”
她就知道謝琦最在乎自己在謝老夫人面前的地位，她可是很怕自己的地位被謝卿奪了去。
謝琦差點沒紅了眼：“我幹嘛要小聲！她謝卿不過就是個有娘生沒爹養的東西，吃咱們的，住咱們的，她憑什麼！”
反正從小到大，謝卿在謝琦眼裡，都是個寄人籬下，沒人愛的小可憐。可是現在有人告訴她，這個小可憐要一躍而上，甚至將她踩在腳下了，她如何不發怒，如何不憤恨呢？
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謝茹的脣角微揚……
“琦兒，你說話留神。”謝茹溫聲勸道，“現在的謝卿今非昔比，你方纔這話要是被祖母聽到了，看她不打你。”
“打我？怎麼可能。”謝琦連連搖頭，“祖母她平日裡最疼愛我了，她絕對不捨得打我的。”
“今時不同往日了，琦兒你還沒明白嗎？連我都不敢招惹的謝卿，你也該收斂幾分了。”謝茹好心勸道。
謝琦聽得進去纔有鬼了，“母親，咱們不能讓謝卿得了好，不然在祖母面前咱們就沒有地位了。”謝茹將目光投向李氏。
李氏沉默片刻，眉頭緊皺，沒說話。
“母親……”謝茹跑上前去，搖晃着李氏，道，“母親，您倒是說話呀，您想想從前我們是怎麼對謝卿的，若是真有那麼一天謝卿成了高高在上的人，那我們就慘了。”
李氏擡眼看向謝茹：“茹兒，你怎麼想的？”
謝茹搖了搖頭：“祖母再三警告過我，不許我再對謝卿母女出手。母親，眼下的謝卿不是任人拿捏了，您可要小心啊。天色也晚了，女兒累了，先告退了，母親，琦兒，你們也早點休息。”
說完，謝茹頭也不回地走了，沒人注意到，她嘴角微微泛起的陰笑。
她不便出手，不是還有別人嗎？
……
卻說謝卿回了房間時，林氏已經醒過來了。
“卿兒，孃的卿兒。”
謝卿連忙上前拉住林氏的手，柔聲說道：“卿兒在這兒，娘您不用怕，卿兒會保護您的。”
從前是她高估了謝家人的品性，沒想到謝茹因爲嫉妒，居然敢對林氏下毒。
“卿兒，娘沒事，只是讓卿兒你又擔心了。”林氏臉色仍舊有些蒼白。
林氏中毒，身體並不好受，但是她卻強顏歡笑，反過來安慰自己，謝卿只覺鼻子犯酸：“娘，都是卿兒不好。”
都是她疏忽了，試想原主能被謝琦弄死，一個謝琦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心機更爲深沉的謝茹呢？是她疏忽了對林氏的保護，她還是過分依賴謝家了，謝家從來都不是她的後盾。
同樣的錯誤，她絕對不糊再犯第二次了。
“卿兒，你實話告訴娘，娘到底是怎麼了？”林氏雖然性子柔弱，但是也不是個傻的，她這病來的蹊蹺，絕不是生病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