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軒要非禮謝卿?陳皇后對此表示有些懷疑,葉成軒是御林軍統領,深得陛下信任,也不是個聲色犬馬之輩啊?她心道這大概是謝淑妃和葉德妃在暗中較勁呢。
陳皇后端起手邊的茶,輕抿一口,緩緩說道:“那淑妃想要如何?”
謝淑妃輕嘆道:“皇后娘娘,卿兒的父親是臣妾的二哥,英年早逝,就留下這根獨苗,臣妾有心爲她某一門好親事,可是眼下葉統領居然對卿兒……”
謝淑妃頓了頓,繼續說道:“皇后娘娘也知道臣妾和德妃妹妹有些齟齬,若是臣妾出言責備,恐怕德妃妹妹少不得要鬧一番了,所以只能請皇后娘娘爲卿兒說句話。”
“葉成軒是御林軍統領,是陛下的臣子,本宮算是皇后,但是卻也不能隨意責罰臣子。”陳皇后淡淡地說道。
陳皇后並不想介入謝家和葉家的爭鬥中。
謝淑妃搖頭說道:“皇后娘娘,臣妾怎麼會讓您責罰葉成軒呢?若是您真的責罰了他,那必定會有人追其本源,到時候卿兒的閨譽可就保不住了。”
這番話倒是讓陳皇后微微側目,這謝淑妃真是設身處地地爲了謝卿着想?這倒是讓陳皇后不由得高看謝淑妃一眼了。
“那想要本宮如何爲你們做主?”陳皇后問道。
謝淑妃心頭一喜,連忙說道:“臣妾想請娘娘與葉夫人說叨說叨,好好管教自己的兒子,葉統領雖然差事辦的不錯,但是這私生活也該注意些!年紀輕輕的,怎麼能沉迷女色呢!”
謝淑妃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嘲諷,陳皇后眉頭微皺。
“皇后娘娘,是臣妾方纔話重了。”謝淑妃欠了欠身,道,“卿兒她是個苦命的孩子,還請娘娘爲她做主。”
陳皇后是一國皇后,葉成軒做錯了事情,她將葉成軒的母親叫過來斥責一頓,指點一番,這倒是中規中矩的事情。
然而陳皇后還沒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葉德妃的聲音:“臣妾有急事求見皇后娘娘。”
“進來吧。”陳皇后應道。
不多時,就見葉德妃快步走進來,一來就朝陳皇后哭訴道:“皇后娘娘,您要爲臣妾的侄子做主啊。都是謝卿,她誣陷臣妾的侄兒啊。”
葉德妃一聽說謝淑妃跑去找陳皇后了,手下一慌,連忙派人去打聽是什麼事情,宮外葉成軒和謝卿發生的事情,下人也就打聽來七七八八,大概就是謝卿說葉成軒非禮她,葉成軒說這是誤會。葉德妃將所得到信息在腦中組合了一下,最後歸納爲,謝卿誣陷葉成軒非禮她。
得到這個結論,再聯想到謝淑妃哭哭啼啼地跑去找陳皇后,葉德妃想到自己每次出了什麼事,就會在永慶帝面前哭訴一場,同理可知,謝淑妃就是去陳皇后那兒告狀的,這可怎麼得了,葉德妃連忙趕來坤寧宮,一面又着人去請永慶帝。
按照葉德妃的思維,她先去穩住陳皇后,然後拖延時間,等永慶帝來了,就有人給她撐腰了。
“淑妃你倒是來得早啊。”葉德妃諷刺地說道。
謝淑妃擰了擰手中的帕子,咬牙說道:“本宮不必德妃妹妹來的是時候。”
葉德妃冷哼一聲:“不是本宮說,淑妃姐姐的侄女兒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誣陷軒兒非禮她,也不怕日後嫁不出去!”
這些日子,葉德妃頗受永慶帝寵愛,她一有機會就對謝淑妃冷嘲熱諷,以報之前謝淑妃奪走聖寵之仇。
謝淑妃臉色一沉:“德妃,你不要顛倒是非黑白,卿兒是大家閨秀,一向都是溫婉雅緻,有世家風範,你不要亂說話!”
“還溫婉雅緻?真是天大的笑話!”葉德妃嘲諷道,“謝卿伶牙俐齒,處處搬弄是非,這樣的女子還有世家風範,說出去都不怕丟人!”
“你……究竟是卿兒搬弄是非,還是有人存心算計,結果被卿兒揭破,丟盡了臉面,這可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謝淑妃也不甘示弱。
葉氏的人是相繼都在謝卿手下栽跟頭,但是都是自己被抓着了錯處,合情合理。
“夠了!”陳皇后怒道,“這裡是本宮的坤寧宮,不是你們的寢宮!”
兩個妃嬪在皇后的寢宮吵起來了,陳皇后聽着就覺得頭疼。
“你們都是陛下的妃嬪,該齊心協力伺候好陛下,而不是在這兒因爲自己孃家侄兒侄女而爭吵!”陳皇后厲聲斥道。
謝淑妃起身朝陳皇后屈膝行禮,道:“臣妾知錯。”
葉德妃也咬了咬牙,這會兒謝淑妃倒是彬彬有禮了,也連忙起身朝陳皇后行禮:“臣妾知錯。”
“皇后娘娘,那卿兒的事情?”謝淑妃咬着脣角問道。
葉德妃也不甘示弱,連忙說道:“皇后娘娘,臣妾求您爲軒兒做主啊。”
陳皇后臉色瞬間一沉,謝淑妃和葉德妃都是來告狀的,謝淑妃是爲了自己的孃家侄女兒謝卿,這倒還稍微說得過去,她作爲正宮皇后,敲打葉家一番,倒也不爲過,但是葉德妃這很明顯是來個謝淑妃擡槓的。
“德妃,葉統領是陛下的臣子,後宮不得干政,本宮還沒有那個權力爲他做主。”陳皇后面露不悅,如果是謝卿誣陷葉成軒,那就是隻有陛下才有權決斷的案子,而給她這個後宮婦人所能管轄的了。
陳皇后出身陳國公府,從小受世家教養,再加上她入宮爲後,卻不得聖寵,因而更加謹言慎行,言行舉止莫不符合規矩。
但是這些葉德妃卻是不注重這些,因爲這不是她根深蒂固的東西,她臉上訕訕的,“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聲音細若蚊絲,謝淑妃聞言,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活該!
“娘娘,軒兒他無端被謝卿誣陷,差一點壞了名聲,還請娘娘能下旨斥責謝卿。”葉德妃咬牙說道。
她不能放過謝卿,就是這個女子,讓她曾經失了聖心,差一點她就要被打入冷宮了。
“德妃,你不要欺人太甚!”謝淑妃厲聲斥道。
“本宮怎麼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的是你謝淑妃!”葉德妃揚聲吼道,“你敢在本宮前面,跑來皇后這個告狀,若不是本宮來的快,只怕本宮的侄子就要被你給害了!”
“夠了!本宮再強調一遍,這裡是本宮的坤寧宮!”陳皇后瞅着這兩人又吵起來了,猛地一拍桌子,怒聲吼道。
還沒等謝淑妃和葉德妃說話,突然門外走來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吵什麼?”永慶帝大步走進來,“大老遠都就聽見聲音,你們都是後宮裡的地位最高的人,這禮儀都學到哪裡去了?”
永慶帝還沒進門就先後聽到謝淑妃、葉德妃,還有陳皇后的聲音,這三人,一個皇后,兩位妃嬪,居然大吼大叫,簡直是失禮。
“臣妾見過陛下。”三人連忙朝永慶帝行禮。
永慶帝擺了擺手,“起來吧,都怎麼回事兒,鬧得臉紅耳赤的?”
葉德妃搶先說道:“陛下,您要爲臣妾和軒兒做主啊。淑妃的侄女兒謝卿誣陷軒兒,她這分明就是在跟臣妾叫板呢!”
陳皇后臉色微沉,她纔是正宮皇后,她還沒說話,這葉德妃倒是敢先開口,簡直是尊卑不分。
謝淑妃早就料到葉德妃肯定會請永慶帝過來,所以一點也不驚訝,倒是將衆人的臉色都收入眼裡,見陳皇后面露不悅,但是心下一喜,陳皇后越是討厭葉德妃越好。
而永慶帝呢?謝淑妃一直在暗中觀察,喜怒不形於色。不過以謝淑妃對永慶帝的瞭解,他雖然偏寵葉德妃,但是也不是個糊塗的人,他恐怕在來之前就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真相了,而這真相中一般不會漏掉章太醫的診脈結果。高公公作爲內侍大總管,只要他沒被葉德妃收買,自然是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的清清楚楚。
“淑妃,你怎麼說?”
葉德妃臉色微僵,心頭閃過一閃害怕,永慶帝沒有入往日裡那般,首先就出言責備,而是不鹹不淡地問謝淑妃怎麼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啊?上一次被謝淑妃奪取寵愛的事情,葉德妃現在想想仍舊心有餘悸。
謝淑妃走到中間,朝永慶帝跪下,道:“陛下,卿兒絕對不會拿自己的閨譽來誣陷葉統領,求陛下明鑑。”
說着,朝永慶帝深深地磕了一個響頭。
“陛下,軒兒他一向爲人正直又穩重,怎麼會對謝家姑娘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情呢?還請陛下明察。”葉德妃更想說的是,葉成軒纔看不上謝家的女子呢。
“他倒是不會對謝家姑娘做出無禮的事情,那其他人呢?”永慶帝冷聲說道。
葉德妃臉色唰的一白,陛下這是在斥責她……
謝淑妃低着頭,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脣角微微揚起,她就知道在這件事情永慶帝即便是有心想偏袒,也找不到理由。
看來章太醫的診脈結果,準確無誤地傳到永慶帝耳中了。
“淑妃、德妃,你們都是朕的妃嬪,居然爲了自己孃家的事情大吵大鬧,這教養都到哪裡去了!”永慶帝的聲音淡淡的,雖然語氣不凌厲,但是這說出來的話可是實打實的斥責。
謝淑妃緊緊的捏着自己的帕子,陛下是在敲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