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神情一滯,隨即又忍不住輕笑道:“謝姑娘,在我面前,緩兵之計是沒有用的。”
謝卿沉默不語。
“咱們也不用再繼續問下去了。”祁夫人見謝卿沉默,更加認定了謝卿方纔的話不過就是想迷惑她罷了。
“謝姑娘,你安心住在這裡,只要你不動什麼壞心思,我也不會將你怎麼樣,但是如果你非要離開,那就請恕我無禮了。”祁夫人說完轉身就欲離開。
“等等。”謝卿叫住了她,“祁夫人,你還差我一個問題,你是誰?”
祁夫人眼眸一凜,冷聲說道:“謝姑娘,這個問題請恕我不能回答你,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誰,那麼你就永遠都別想離開這裡了。”
正說着,忽然有丫鬟跑過來,在祁夫人耳邊低語幾句,祁夫人臉色大變。
“紅泥,看好謝姑娘。”
祁夫人扔下這句話,很快就消失在謝卿的視野裡……
謝卿目光微凝,看來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手指輕輕點着,謝卿眉頭皺得緊緊的,她腦中閃過無數的一問,這個祁夫人到底是誰?
祁夫人笑起來神韻確實是像她娘,不過不是林氏,而是李穆的妻子孟氏。
孟氏早亡,她對孟氏並沒有什麼印象,不過李穆擅長丹青,繪製了不少愛妻的畫像,而祁夫人方纔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像極了孟氏。
雖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即便是兩個人神韻有些相似,也不足爲奇。但是隻覺告訴謝卿,絕對不僅僅只是長得像而已。
她很想問出口,你認不認識李穆的妻子孟氏。可是她不敢問,借屍還魂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祁夫人現在到底是什麼人,她根本就不知道。
謝卿一直是個冷靜的人,越是在慌張的時候,越是冷靜,但是現在她卻覺得坐立不安……
忽然,刀劍碰撞的聲音傳來,謝卿騰地一下站起來,紅泥立刻攔住她:“謝姑娘,你不能離開這裡。”
謝卿脣角緊緊抿着,“我只是去看一眼,我不會逃走。”
“姑娘,夫人吩咐了,你不能離開這裡半步!”紅泥正色說道。
謝卿的手指攥得緊緊的,她還病着,身上的毒藥全部都被收走了,根本無力反抗。
“外面打起來了,很有可能就是來殺我的人,你難道還想保護我不成?”
聞言,紅泥眼皮一跳。
謝卿知道她已經鬆動了:“我的傷很重,你們也該知道殺我的人有多厲害,他們沿着水流,未必不會找到這裡來。”
紅泥咬了咬牙,內心極度掙扎,外面越來越清晰的刀劍聲傳到耳中,“可是夫人吩咐了,要我看好你。”
“你和我一起去,只是看一眼,我的身體根本也走不了。”謝卿指了指自己蒼白的臉色。
紅泥陷入沉思,她在糾結。
“要是再不去看看,恐怕你家夫人就沒命了。”謝卿淡淡地說道。
紅泥眼睛一縮,咬牙說道,“好。”隨即從袖中拔出匕首,抵在謝卿的脖子上。
“謝姑娘,你最好不要想着逃跑。”
紅泥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拽着謝卿玩外走。
還沒走出院子,只聽得嘭地一聲,門被一腳踢開了。
“卿卿……”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雲錦手指輕彈,紅泥只覺手背一疼,哐噹一聲匕首落在地上。
下一刻,謝卿就已經被白衣男子擁入懷中。
“卿卿,你沒事吧?”雲錦看着她蒼白的臉色,眼眸中滿滿都是心疼。
謝卿搖了搖頭,嫣然一笑:“我沒事,你放心。”
倚在他懷中,她很安心。
祁夫人看着眼前相擁的男女,握緊了手中的劍,眼前這兩人也不知是敵是友,這個男子的武功太高,她根本奈何不得,若是敵人,只怕就麻煩了。
“卿卿,我帶你回去。”雲錦朝她笑着說道。
謝卿點了點頭,擡眼看向祁夫人,道:“祁夫人,多謝你這幾日的照顧,方纔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如今我要回家了,告辭。”
祁夫人提劍擋住去路,揚聲說道:“這裡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雲錦眼眸一冷:“祁夫人,你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讓開的好。”
他要想帶着謝卿離開,她攔不住。
祁夫人手中的劍一揚:“那就試試看。”
“陳淵,保護卿卿。”雲錦丟下這句話,然後就迎上祁夫人的劍,兩人打了起來。
聞言,陳淵立刻護在謝卿身邊,不讓任何人靠近她。
很顯然祁夫人並不是雲錦的對手,不出十招,祁夫人就被打退了,還被雲錦奪了劍,劍尖直直地抵在她喉嚨上。
“住手!”一道男子的聲音傳來。
謝卿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玄衣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祁夫人面色大驚:“祁哥哥,你別過來,危險!”
玄衣男子卻沒有聽她的話,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飛燕,你別擔心。”
謝卿快步走到雲錦身邊,然後朝玄衣男子拱手行了一禮,道:“公子就是這裡的主人?”
玄衣男子點了點頭:“在下正是。”
“公子,承蒙你們夫婦相救,謝卿才能活到今天,方纔都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我們只是想離開,公子爲何不讓?”謝卿正色說道。
這對夫婦很神秘,尤其是這個男主人。祁夫人並沒有太強的惡意,但是她卻攔住不讓他們走,謝卿推測她必然是不想讓外人知道這裡,或者說不想讓外人知道這個男主人,因而這位公子從來都不露面。那麼這裡的秘密,主要就是因爲這位公子了。
“夫君,不能讓他們走,他們恐怕是……”祁夫人眉頭皺得緊緊的。
玄衣男子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並不作答謝卿的話,倒是看向雲錦,笑着說道:“你是鎮南王世子云錦吧?”
雲錦眉梢微挑,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玄衣男子,也在猜測他是誰。
謝卿亦在觀察這個玄衣男子,只見他周身流露出溫潤儒雅的氣質,濃濃的書卷氣息,出身不俗。
“祁王殿下。”
不多時,只聽雲錦吐出這四個字。
“祁王殿下?”謝卿心頭一震,“你是先帝的兒子祁王殿下?”
先帝是永慶帝的兄長,生前只有一子趙天祁,先帝去世時,趙天祁年幼,先帝恐他掩不住朝臣,因而封他爲祁王,而將帝位傳給永慶帝。
祁王殿下十歲之後,就外出遊歷,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十幾年過去了,人們都忘記了還有一位祁王殿下。
就連謝卿都沒有見過祁王殿下,只是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
讓謝卿驚訝的是,雲錦居然認出來了,要知道趙天祁離開京城的時候,雲錦也只有幾歲,居然還記得。
趙天祁朝雲錦與謝卿點了點頭,道:“正是本王。雲世子,本王與飛燕想過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所以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世子可明白?”
謝卿看了看趙天祁,又看了看趙天祁身邊的祁夫人,聽趙天祁這意思,是說他和祁夫人是私定終生的,所以不希望外人知道,特別是皇室的人?
這理由好像也說得過去,男女私奔,自然是不希望被人發現的。
雲錦淡淡地說道:“祁王殿下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京城裡發生的事情?”
趙天祁神情一頓。
“進去談。”雲錦拉着謝卿的手,走進了屋子。
身後,祁夫人眉頭微皺,剛想說什麼,卻聽趙天祁說道:“沒事。”
隨即,夫妻二人也進了房間。
丫鬟們很自覺的將房門關上,然後推在一旁守着,房間中只有他們四人。
“京城裡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趙天祁問道。
他是個通透之人,雲錦話裡有話,若非是出了大事,雲錦應該沒有那個閒心。
雲錦悄悄抓緊了謝卿的手,然後看向趙天祁,正色說道:“李相死了,丞相府滿門被抄。”
謝卿不自覺地抓緊了雲錦的手。
趙天祁夫婦面上均是一怔,“李相……死了?什麼罪名?”
“通敵叛國,滿門抄斬。”
八個大字壓得趙天祁幾乎喘不過氣來。
祁夫人的眼裡蓄滿了淚水:“怎麼會?李相怎麼會通敵叛國?一定是有人誣陷的,是誣陷!”
雲錦冷冷地看着趙天祁,道:“祁王殿下,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