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將安鳳盈拉到雅間,這才鬆了手:“抱歉,鳳盈,我想你也不希望在衆目睽睽之下說話吧。”
安鳳盈攏了攏鬢邊的碎髮,冷冷地看了一眼謝卿:“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告辭!”
說着,就想往外走。
“鳳盈,雖然你我不是很熟悉,但是謝卿喜歡你直爽的性子,有心與你交好,如今我們有誤會,謝卿希望能解開誤會。”
謝卿的聲音很溫和,安鳳盈的性子確實是謝卿喜歡的性子,在安鳳盈身上,她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紅衣翩然,明媚飛揚。
如果可以,她並不希望與安鳳盈交惡。
安鳳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謝卿,眉頭皺得緊緊的:“真的只是誤會嗎?謝小姐,不,嘉敏郡主,你真的想和鳳盈交好?”
謝卿點了點頭,淺淺一笑,道:“真的,鳳盈,你還是叫我卿兒吧。”
安鳳盈的性子單純又直爽,見謝卿都這麼說了,當下也不忸怩,擡眼看向謝卿,正色說道:“卿兒,那我問你,是你教我勸青蘿對雲世子死心,你是不是故意的,讓青蘿退出,你就少了個競爭對手了?”
謝卿直直地看向安鳳盈,她的目光沒有任何閃躲,就連半分異色也沒有,溫聲說道:“沒有,我從沒有這樣的想法。我確實讓你勸勸柳小姐歇了心思,但是卻絕不是如你所說,爲了讓自己少一個競爭對手。”
她的眼神裡滿滿都是真誠,安鳳盈頓時心裡有些打鼓,若是謝卿說慌,她怎麼會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呢?
“可是你爲什麼會和雲世子在一起,你明明知道青蘿她喜歡雲世子啊,你知不知道她聽說雲世子的未婚妻是你,青蘿她……”安鳳盈面露痛色,“青蘿她哭的眼睛都腫了。”
謝卿神色不改,溫聲說道:“柳小姐哭了,謝卿很遺憾,但是鳳盈你該知道,感情之事,從來都是強求不得,雲世子是明言拒絕了她的,這一點鳳盈你也該記得,換句話說,即便不是我,早晚有一天雲世子還是要娶親,柳小姐若是自己放不下,那還是要流眼淚。”
她並不欠柳青蘿什麼,雲錦既然明言說了他不會喜歡柳青蘿,如雲錦這般意志力極強的人,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表明他絕對不會動柳青蘿動心思。換句話說,即便是沒有她謝卿,雲錦也不會娶柳青蘿,柳青蘿註定無緣雲錦。
“可是,青蘿她真的很難過啊。”安鳳盈和柳青蘿是手帕交,看到自己的閨蜜難過,她心裡也不好受。
“卿兒,那我問一句話,你老實回答我。”安鳳盈正色說道。
謝卿點了點頭:“你問吧,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安鳳盈緊緊的抿了抿脣角,方纔擡眼看向謝卿,道:“雲世子是真心喜歡你的,對嗎?”
“你是想告訴柳小姐,雲世子喜歡的人是我,感情無法強求?”謝卿問道。
安鳳盈點了點頭:“對,正如你所說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既然雲世子喜歡的人是你,那即便是青蘿再怎麼哭泣都沒有用。”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是因爲幾滴眼淚就會心軟的。
謝卿平靜地說道:“那你便告訴她,是,雲世子喜歡的人是謝卿,沒有結果的事情,就放手吧,竇澤受傷害的只會是她。”
柳青蘿喜歡雲錦,可是雲錦的心不在她身上,那麼放手纔是最好的選擇。
安鳳盈癟了癟嘴:“卿兒,你就絲毫不心疼一下青蘿嗎?她是個好女子,可是卻得不到她喜歡的男子的迴應,你就沒有絲毫的歉疚嗎?”
“鳳盈,抱歉,謝卿不是拯救世人的聖母,謝卿不想騙你,不論是單純站在同爲女子的角度,還是從雲世子未婚妻的角度,謝卿都沒有任何歉疚。”謝卿正色說道。
她又不是搶了柳青蘿的男人,雲錦從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柳青蘿,柳青蘿與雲錦也沒有任何婚約關係,可以說柳青蘿之於雲錦,不過是個陌生人。因爲一個陌生人喜歡雲錦,而云錦喜歡的人是她謝卿,而陌生人難過了,謝卿就要歉疚,覺得虧歉了陌生人?抱歉,謝卿做不到。
打從內心裡來講,謝卿也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不會有絲毫的歉疚。
“卿兒,你這麼說,有些太狠了吧。”安鳳盈眉頭輕皺,“青蘿她並沒有得罪過你,雖然不是你直接傷害了她,倒是到底和你有關係啊?你好歹有點歉疚吧?”
安鳳盈並不太贊同謝卿這樣的想法,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難道就不該有一點點的歉疚之心嗎?
謝卿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雲世子是謝卿未來的夫君,做妻子的自然不希望有個情敵,謝卿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更做不到虛僞。”
沒有哪個女人會希望自己有個情敵,大度都是表現,那些嘴上說着我也很歉疚之類的話,心裡卻恨的牙癢癢。
於謝卿來說,從來做不到這般僞善。
安鳳盈咬了咬脣角,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如果說,我是說如果……”
“如果青蘿她屈居側妃之位,那你會和她好好相處嗎?”安鳳盈小心翼翼地觀察謝卿的神色。
然而只見謝卿輕輕一笑,搖頭說道:“沒有如果。”
安鳳盈吐了吐舌頭:“我就是做這麼一個假設,假設,你別當真就好。”
“這樣的如果永遠都不會發生,雲世子是個意志力極強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納側妃的。”
謝卿的語氣很平靜,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嚇了安鳳盈一跳。
“卿兒,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安鳳盈捂住自己的胸口下那顆噗通噗通跳的心,猶疑着說道,“是卿兒你不許雲世子納妾?”
安鳳盈不傻,她聽着謝卿這意思,是篤定了雲錦不會納妾,是不會納妾,而不是納柳青蘿爲妾。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謝卿說話的時候,語氣卻是這般肯定,難道這是她的要求。未婚妻要求未婚夫永遠不得納妾,還沒過門就這樣,這要是真出嫁了,豈不是妥妥的悍婦一枚?
饒是安鳳盈性子這般直爽又膽大,卻不曾想到謝卿是這般的彪悍。
謝卿莞爾笑道:“是雲世子的意思。”
一生一世一雙人,雲錦此生只有一個謝卿,謝卿此生也只有一個雲錦。
安鳳盈一聽,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笑着說道:“看來雲世子果然是愛極了卿兒你啊。”
然而話音剛落,又聽到謝卿的下一句話:“也是我的意思。”
頓時安鳳盈差點雙腿一軟,好不容易纔穩住心神,捂住驚訝的砰砰直跳的心,吞了吞口水,道:“卿兒,你這是要做……咳咳,悍婦嗎?”
安鳳盈將“悍婦”二字說的很輕,悍婦之名確實不太好聽。
謝卿眨巴眨巴眼睛,道:“悍婦嗎?如果是這樣定義的,那就是吧。”
悍婦啊,這麼難聽的稱號,她她他居然就這麼輕鬆的接受了!
安鳳盈差點驚掉了下巴:“卿兒,悍婦可不是什麼好聽的話啊,你往後可別這麼說,把後面的話去掉,就說是雲世子的意思就好了。”
若說是男子自己說了不納妾,人們還會誇這個男子用情專一,他的妻子會讓天下間的女子羨慕。但是若是不納妾是女子的要求,那麼人們只會說這個女子不懂規矩,爲人霸道小氣。
謝卿淺淺一笑,看向安鳳盈,這纔是性格直爽的安鳳盈。
“我不在乎。”謝卿笑着說道,“鳳盈,你若是爲了柳小姐好,就勸她放下吧,謝卿是絕對不會和人共侍一夫的。”
安鳳盈輕嘆一聲,攤了攤手,道:“我就不該問這個問題。”
謝卿淡淡一笑,心道:不是你不該問這個問題,而是柳青蘿不該問這個問題。
柳青蘿是護國公府的嫡女,是萬不會給人做妾的,安鳳盈會問謝卿,如果柳青蘿甘願屈居側妃,謝卿會不會接納,這話問的極爲失禮,倒有幾分編排柳青蘿的意思,依着安鳳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這樣編排柳青蘿的,那麼就只可能是柳青蘿自己的意思,是她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的。
“卿兒,自從上一次聽到雲世子說他不會喜歡青蘿,其實我心裡也明白了,像青蘿這樣的好的姑娘,雲世子都一口拒絕了,那隻能說明確實沒有希望了,所以我也一直勸着青蘿的。好長一段時間青蘿都沒有提到雲世子,我還以爲她已經放下了,誰知道當聽說太后給你們賜婚了,青蘿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腫了。”
說着,安鳳盈眼裡流露出抱歉的目光:“對不起,卿兒,我不是故意要對你說不好聽的話的,還請你原諒。”
安鳳盈性子爽朗,沒什麼彎彎繞繞,喜怒都表現在臉上。
謝卿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鳳盈你是個明事理的人,我怎麼會怪你呢?”
正如謝卿所想,這只是個誤會,話說開了,誤會自然也就解除了。
“對了,鳳盈,你來迎風樓是何人有約的,還是自己一個人?”謝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