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我是王爺的側妃,你們快放我出去。”
“謝卿,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
“雲錦,我是你的親姨母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緊接着就是一陣悽慘的哭聲從房間裡傳來。
謝卿剛走到院子裡,就聽到許側妃的哭喊聲。
“她日日都是如此?”謝卿朝身旁的雲嬤嬤問道。看管許側妃的事情一向都是雲嬤嬤在負責。
雲嬤嬤點了點頭,答道:“是的。起初她只是謾罵,丫鬟們教訓了一通,她才改了口,就日日哭喊着放她出去。”
謝卿的目光落在緊縮的門上,“嬤嬤,你聽她這聲音,是不是覺得她有些瘋癲之相?”
悽慘的哭喊聲從房間裡傳來,誰知這房間裡的人是何神情模樣,單聽這聲音,直教人覺得裡面是一位瘋癲人。
雲嬤嬤眉頭微皺:“瘋癲?”
沉思片刻,雲嬤嬤搖了搖頭說道:“老奴以爲不太可能,世子妃您可能有所不知,許側妃生母是丫鬟出身,低微低下,又不得寵,起初她就是這般柔弱可憐的模樣,哭着喊着說她在許家活的艱難,求王妃幫她。王妃心善,這纔將她接進王府。”
在雲嬤嬤看來,許側妃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世子妃,您可千萬不要上了她的當。”雲嬤嬤不放心,又忍不住強調一句。
謝卿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她害死母妃,雲錦這麼多年受病痛折磨,都是因爲她,我沒殺她不是因爲我心軟。”
對有的人可以心軟,但是對於有的人則是沒有心軟的必要。她留許側妃到現在,不過是因爲尚有謎團未解,而非她心軟。
雲嬤嬤這才放心下來,原是她想岔了。許側妃害死王妃,單就這一條,她就肯定活不了,現在她還活着,不過是苟活罷了。
“走吧,進去看看。”謝卿朝裡走去,雲嬤嬤連忙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吱呀一聲,門開了。
“放我出去,你們要是不放我出去,我……我就絕食!”許側妃側着身子坐着,說話時頭都未曾擡一下。
謝卿眉梢微挑:“你要是絕食,誰都不攔着你,來人,今日不用給許側妃送膳食了。”
謝卿的聲音?
許側妃這才擡頭看去,入目的是玉色繡折枝堆花襦裙,那玉色的裙子上的花是多麼鮮豔明媚,而女子容顏清麗絕色,明眸皓齒,這不就是謝卿嘛。
謝卿的明眸如珠,閃爍着靈慧的光芒,只是如今似乎多了幾分女子的溫柔之美。許側妃都不記得已經是有多久沒有見過她了。
忽然,許側妃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謝卿高高隆起的腹部上,頓時眼睛睜大,“你……你居然懷孕了!”
她日日被困在這個院子裡,王府裡、還有王府外發生了什麼事,她一概不知,如今看到謝卿隆起的腹部,許側妃只覺好像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久到滄海桑田,天翻地覆……
“你怎麼可以懷孕,這不可能……”許側妃喃喃說道,這不可能啊,雲錦那個病秧子,怎麼可能會有子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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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雖然鎮南王府是雲錦的,可是雲錦自小就身體不好,他活不過二十五歲,到時候雲家就只會有云芷絮一個人。在許側妃心裡,她終究是勝過了許心嵐的。
可是如今謝卿隆起的腹部告訴她:雲錦有兒子了,許心嵐有孫子了,這個孩子是雲家的嫡傳血脈,而云芷絮什麼都不是,她許心巧也什麼都不是……
眼淚奪眶而出,許側妃一面哭着一面搖頭,嘴裡還喃喃唸叨着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許側妃,你看好了,我們世子妃肚子裡懷着鎮南王府的小世子,王爺和王妃在天有靈,也是欣慰不已。”雲嬤嬤正色說道,眼睛直直地瞪着許側妃。
雲嬤嬤特意強調小世子,她就是要許側妃知道,她害死王妃,想成爲鎮南王府的女主人,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鎮南王府的繼承人是雲錦,之後會是雲錦的兒子,而許側妃母女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忽然,許側妃厲聲嘶吼道,“雲錦身中劇毒,這不是他的孩子,即便是雲錦的孩子,他也保不住!”
她的目光如利劍,好像能一劍刺穿謝卿隆起的腹部。
謝卿面色一冷,“雲嬤嬤,掌嘴!”
啪!雲嬤嬤早就忍不住了,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巴掌不夠,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啪……
如此幾巴掌下去,直到許側妃再也不敢開口說話方爲止。
“許側妃,你聽好了,我們世子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小世子會平安降世。若是再聽到你胡說,小心老奴打爛你的嘴!”雲嬤嬤的眼裡寫滿了警告。
許側妃被打怕了,嘴巴微張,但是卻不敢說出話來。
“雲嬤嬤,你先退下。”謝卿開了口,雲嬤嬤方纔推到一旁,但是仍舊小心翼翼地護在謝卿身旁,目光緊緊地盯着許側妃,謹防她對謝卿動手。
謝卿看向許側妃,淡聲說道:“許側妃,我問你,除了水月庵,還有哪裡是謝容桑藏身的地方?”
許側妃咬着脣說道:“我不知道,她只給了說了水月庵。”
“看來許側妃是不想活了。”謝卿的語氣微冷,“雲嬤嬤,吩咐下去,鎮南王府許側妃病逝。”
“你不能這麼做!”許側妃的嘴脣有些顫抖。
病逝是什麼意思?這代表她就要死了,只需一碗毒藥下去,她就沒命了。
一個小小的王府側妃,即便是死了,也沒人會懷疑她到底是怎麼死的,她死了也就死了,不會起半點漣漪。
“還有,父王身前已經寫了休書,許側妃也算不得是王府的人了,生前將她供養在王府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她的屍體不能葬入雲家祖墳,她一個庶女,許家也容不下,就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
謝卿的語氣很淡,但是這話落在許側妃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她不僅要死了,而且她還只能做個孤魂野鬼,雲家許家都不要她,她什麼都沒有了……
“不!”許側妃急道,“謝卿,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的長輩,我是雲錦的姨母,你不能這麼做!”
謝卿輕笑道:“你算是哪門子的長輩?當年你用卑劣的手段進府,父王原本就不願意,早早地寫下休書,你早就不是王府側妃了。姨母?這就更可笑了,許側妃,你當初給母妃下藥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母妃是你的嫡姐,雲錦是你的侄兒呢?”
自作孽,不可活。
許側妃嘴脣緊咬,“如果我告訴你,謝容桑藏身的地方,你會不會放過我?”
謝卿眼眸微冷:“你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
“謝容桑爲人機警聰明,她背後的勢力也不小,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是肯定找不到的。”許側妃不死心,她想要活着。
“許側妃,你是不是覺得你害死母妃的事情已經被我們知道了,但是我們卻沒有立刻殺你,證明你還有利用的價值,而這份價值能保你活着?”謝卿的目光淡淡的。
許側妃垂眸不語,牙關咬得緊緊的。的確,被關了這麼久,她沒有瘋癲,起初的咒罵到後來的哭喊,都是她的試探,而今謝卿來了,要她說出謝容桑的藏身之所,她心裡就燃起了希望,用這個秘密來交換她的命,她就還能活着。
“你是這樣想的,那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想多了,你說不說,都無甚大礙。”謝卿冷冷地看着許側妃,“其實我還真小瞧了你。我沒立刻殺你,你居然還抱着這樣的念頭。”
“罷了,你這樣的人,只要沒死,就會不斷地生幺蛾子。雲嬤嬤,送她上路。”
雲嬤嬤自然是巴不得弄死許側妃的,得了吩咐就立刻應下:“是,世子妃。”
看着雲嬤嬤越走越近,許側妃慌了,不斷地往後退:“世子妃,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饒了我的吧……”
她害怕,死亡是如此的可怕,死了她就什麼沒有了,她不要死,她想要活着。
“世子妃,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你放過我吧。”許側妃疾聲說道。
“在燕春樓,謝容桑在燕春樓!”
許側妃終究是忍不住說出來了,她怕她再不說,她就真的沒命了。
“謝容桑的戒備心極重,她只告訴我水月庵一個地方,我雖然不聰明,但是也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我曾經偷聽她和下屬說話,聽她提到燕春樓,我想那裡應該也是她的藏身地點之一。”
“世子妃,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您就饒了我這條賤命吧。”許側妃連連求饒。
她也不求別的了,只求能活着。
“我知道,我對姐姐下藥,是我不對,可是我也是被逼的,我原本只是想讓姐姐答應讓我嫁給王爺,我一個出身卑微的庶女,即便是沒了姐姐,我也不可能成爲王妃的,所以我沒想害死姐姐啊,是謝容桑她逼我這麼做的。她先是誆騙我助她偷了王爺的兵符,後來又威脅我,如果我不給姐姐下藥,她就將我偷兵符的事情告訴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