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若是爲雲錦好,不如賜雲錦一道賜婚的恩旨,只是誰能做我的世子妃,就由我自己決定。”雲錦朝太后拱手行了一禮。
意思就是讓太后賜一道空白的賜婚聖旨。
太后沉默了,半晌,方纔遲疑地說道:“錦兒是否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
雲錦從來沒有提過什麼恩旨,今日突然提出,太后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個理由了。
“那太后娘娘會成全雲錦嗎?”雲錦笑着說道。
這就是承認了!太后眼前一亮,隨即哈哈大笑:“好,錦兒你從來沒有求過哀傢什麼,不過就是想娶個世子妃,哀家答應了,直接給你賜婚好了。”
雲錦搖頭:“太后,人家姑娘未必願意,雲錦也想保留一份尊嚴,我要她心甘情願地做我的世子妃。”
太后笑着說道:“哪家的姑娘能讓錦兒你這般謹慎對待,來給哀家說說。”
“太后娘娘,若是雲錦與她無緣,現在說了豈不是尷尬,還請太后不要再問了。”雲錦閉口不言。
他嘴脣緊閉,叫人看不出情緒,太后只當他是害羞,是緊張,笑着說道:“好吧好吧,哀家不問了,你們小兒女的情事,哀家是不便多問了。若秋,拿筆來,哀家這就給你下旨。但是錦兒,雖然哀家沒有強行爲你們二人賜婚,但是哀家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太后的言語有些感傷了:“你從小受的苦太多了,哀家也希望你能找個你喜歡的人,陪你度過餘生。”
父母雙亡,雲錦以病弱之身支撐着整個鎮南王府,太后看着就心疼。在她眼中,這個孩子性情孤僻,身邊也沒個只冷暖的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太后體諒雲錦身體不好,又敘了一會兒話,就讓他歇着去了。
房間中
陳淵朝雲錦說道:“世子,您爲何不直接請太后下旨賜婚呢?屬下覺得謝姑娘她會同意的。”
別說是太后,就連陳淵也不明白,雲錦既然想娶謝卿,爲何不直接請太后下旨賜婚呢,雖說現在手裡有一道空白的賜婚聖旨,只要他開口謝卿就會被賜給他,但是未免夜長夢多,當立即定下謝卿纔是啊。他家世子做事情向來都是乾淨利落,這根本不是雲錦的風格嘛。
謝卿與雲錦之間發生的事情,陳淵都看在眼裡。雖然謝卿從未表示過她心裡有云錦,但是陳淵不瞎,謝卿聰明伶俐,唯獨在雲錦面前會有一絲慌亂,她看雲錦終究與他人不同。
世間萬物在我眼中皆是一樣,只有一個你與衆不同。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雲錦眉梢微挑,“你就這麼肯定她會同意?”他都沒有把握,陳淵哪裡來的底氣會認爲謝卿是願意的。
陳淵撓了撓頭,訕訕笑道:“男女情愛之事,屬下不懂,但是屬下覺得謝姑娘她很關心世子,要不然她也不會爲世子治病了,她開的藥大夫看過了都說那副藥方配方恰到好處,若不是精心調適過根本配不出來。如此看來,謝姑娘她是對世子是上了心的,所以屬下想謝姑娘她,心裡也是念着世子的吧。”
她心裡也是念着世子的,這話聽在雲錦耳中是無比的悅耳,脣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兩情相悅,你喜歡我,我喜歡你,人世間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此。
“所以世子你要不直接讓太后給您和謝姑娘賜婚得了,早日將謝姑娘娶回家,也省的夜長夢多。”陳淵提議道。
私心裡,陳淵也希望雲錦身邊能有個知冷暖的人,但是這些年雲錦從未對男女之情有過任何意願,陳淵只能幹着。現在他終於看到雲錦的目光停留在謝卿身上,世子能與自己喜歡的女子在一起,這不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嗎?
雲錦搖了搖頭:“你錯了,她不願意。若是賜婚聖旨擺在她面前,她恐怕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要我取消這門婚事。”
謝卿是什麼樣的性子,雲錦清楚,她聰明靈慧、性情堅韌,而且她很執着。她要做的某件事,擋她者死!
她既然說了他們不是一路人,那就擺明了是拒絕。
陳淵詫異:“謝姑娘不會對世子如此絕情吧?”
“絕情?”雲錦苦笑道,“斷情絕愛,這是她想要的。”
那夜,他向她表明心跡,然而得到的迴應確實她無情的拒絕。但是他看見她眼裡的掙扎,她拼命地將自己推開,實際上是根本就不想動情。
“不過沒關係,她以後會願意的。”雲錦同樣也是個執着的人,這個唯一讓他動心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放過呢。
卿卿,等着我……
御書房
常太醫朝永慶帝行禮:“微臣見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慶帝眼眸微擡:“起來吧。朕問你,雲世子他可否能有子嗣?”
太后宮中有永慶帝的眼線!
太后與雲錦談及婚姻大事,從未與外人說過,就連那道空白的賜婚聖旨也是太后私下裡給雲錦的,沒有告訴過其他人,而永慶帝卻現在就已經知道了,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壽康宮有永慶帝的人。
帝王疑心重,除了自己恐怕誰都不能信任,在自己的母后宮殿裡安排眼線,這倒也不奇怪。常太醫是見慣了,橫豎這是皇家的事情,與他無關。
常太醫正色道:“雲世子的病倒是不會影響子嗣孕育,但是他的病是從小就帶着的,恐怕子嗣也會難免會受影響。”
雲錦的病會傳染到兒女身上。
永慶帝不由得放緩了語氣:“你確定?雲世子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難道就沒有辦法治癒嗎?就連他的子嗣也不行?”
常太醫思忖片刻,答道:“再怎麼調養,雲世子的身體也不能康復,頂多是讓他少受些罪,而子嗣,即使是母親身體康健,生下來也會體弱多病的,即便是想治癒,沒個十年八載是絕無可能的。”
意思是雲錦是死定了,而他的孩子,治癒的可能性也非常小,而且還需要時間。
永慶帝脣角輕勾,好極了。雲錦只有幾年的壽命了,那就讓他後繼有人,但是他的孩子也會同他一樣,羸弱不堪,即使能治癒,那也要十年八年了。試想一個沒有父親之稱的幼兒,要平安長到十幾歲,該是何等艱難啊,只怕他的病治好了,鎮南王府也早就衰落了。
常太醫低着頭,沒敢擡頭。雖然他已經感覺到了永慶帝似乎對這個消息很滿意。
“常太醫,你這些日子日日都要去壽康宮爲雲世子把脈,雲世子的身體朕就交給你了。”永慶帝吩咐道。
“微臣遵旨。”常太醫點頭應下。
永慶帝又想起常太醫又去了長樂宮,問道:“德妃身體可有大礙?”
德妃歷來身體倒是不錯,怎麼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暈倒呢?
常太醫遲疑片刻,他腦海中突然想起謝卿的話。
“回陛下,德妃娘娘並無大礙,只是動怒傷了肝火,好生調養一番就好。”
永慶帝將手中的摺子一扔,淡聲道:“高喜,以後讓下面的人都規矩點,被成天嚼舌根子。”
高公公笑着說道:“請陛下放心,奴才這就去辦。”
今日永慶帝正忙着政事呢,就有小太監前來稟告說葉德妃又暈倒了,永慶帝正心虛着呢,難道德妃還在爲了他臨幸淑妃的事情慪氣呢,但是政事繁忙,他是在走不開身,這才叫了常太醫前來問話。
結果卻是葉德妃並無大礙,永寧帝頓時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害他白擔心一場.
常太醫眼眸微閃,他似乎是被謝卿給利用了吧。
“常太醫,你退下吧,你每日都去給雲世子診脈,如有異常立刻來報。”永寧帝眼眸微深。
“臣遵旨。”
……
長樂宮
趙天麟聽聞葉德妃又暈了,急急忙忙趕過來看望自己的母妃。敲好遇到謝卿給葉德妃喂藥。
“你走開,本宮不要你喂。”葉德妃別過臉去,堅決不喝藥。
謝卿拿起勺子在碗裡攪了攪,黑乎乎的藥汁散發出濃烈的藥味兒。旁邊的含露皺了皺眉,這藥味兒也太濃烈了吧。
“謝姑娘,這伺候娘娘用藥的活還是奴婢來吧,奴婢平日裡伺候娘娘習慣了。”含露陪笑着說道,同時伸手就要去拿碗。
“這怎麼行呢?”謝卿微微側身,完美地避開了含露的手,笑着說道,“含露姑娘,這可是陛下的旨意,謝卿可不想抗旨不遵,您說是不是,德妃娘娘?”
葉德妃氣的肚子疼,這個謝卿是不是天生就克她的,“你少拿陛下來壓本宮,本宮不需要你伺候。”
看着黑乎乎的藥汁,葉德妃就覺得作嘔,“誰知道你有沒有在裡面下毒?你個賤人,你給本宮滾!”
謝卿也不惱,莞爾一笑,道:“娘娘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這藥可是謝卿熬的,全程沒有第二個人接手,要是娘娘真的中毒了,那謝卿頭一個活不了,謝卿有那麼傻麼?”
在藥裡下毒,這樣的把戲也太容易看穿了。謝卿可沒打算要毒死葉德妃,她要做的是讓葉德妃一點一點失去所有,趙王一脈踩着她李家的血肉上位,那她就讓他們從雲端跌落谷底,死也太便宜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