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淑妃柔柔一笑:“臣妾多謝陛下關懷,臣妾恭送陛下。”
直到永慶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謝淑妃才收回目光,揚起塗滿大紅丹蔻的手指,輕笑道:“走,扶着本宮去長樂宮。”
宮女玉琴恭維道:“娘娘您承了陛下的恩寵,這般勞累還要去看德妃娘娘,您真是待德妃娘娘猶如親姐妹呢。”
謝淑妃嬌聲笑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呢,德妃妹妹此次病來的兇險,陛下忙於朝政,沒時間看望德妃妹妹,本宮自然該去探病,也好叫德妃妹妹知道陛下心中是惦記着她的。”
探病?謝淑妃可沒那個好心,她就是要讓葉德妃那個賤人知道,陛下這幾日都宿在她那裡,這是帝王的恩寵,叫葉德妃眼紅去吧。
長樂宮
葉德妃坐在牀上,她的兒子趙天麟坐在牀邊,一勺一勺地給她喂藥。藥汁一入口,苦味瞬間充斥着舌尖,接着她只覺全身都是苦味。
“麟兒,母妃實在是不想喝藥啊。”葉德妃苦着臉說道。
她怕藥的苦味,因而每次她喝藥都要折騰一番。
“母妃,您的病加重了,必須要喝藥了,要是您聽兒臣的,昨日喝了藥,今日也不會病情加重了。”趙天麟可不能再任由她拒絕了,這藥德妃必須喝。
葉德妃只覺舌頭都麻了:“麟兒,那叫太醫將這些製成藥丸好了。”
藥丸雖然也苦,但是到底直接就嚥下去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母妃,做成藥丸需要時間,但是您的病已經來不及了。”趙天麟眉頭微皺。
他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德妃就是怕藥苦。
沒辦法,這藥還是要喝。趙天麟一勺一勺地將藥餵給葉德妃,即便是葉德妃再不願意也必須要要喝。
“別餵了,本宮自己來。”葉德妃受不了了,語氣這樣一勺一勺的煎熬着,還不如強忍着,一口氣喝完。
含露連忙地上蜜餞,葉德妃一連吃了好幾顆,方纔壓住嘴巴里的苦味兒。
“母妃,以後您可要按時吃藥哦。”趙天麟再一次強調。
葉德妃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知道了,你都強調了無數遍了,母妃喝藥還不成嗎?只是別讓本宮再看見謝卿那個小賤人了。”
看着謝卿,葉德妃就滿肚子的火氣,忍都忍不住。
趙天麟臉色微僵,吞吞吐吐地說道:“母妃您恐怕要忍耐她一些時候了。”
“她還沒走?這藥不會又是出自她手吧!”葉德妃恨不得把藥汁嘔出來。
趙天麟無奈地搖了搖頭:“母妃您就放心吧,人人都知道她伺候您用藥,她是不敢在藥裡下毒的,您就當身邊多了個伺候您的丫頭就是了,別再賭氣不吃藥了。”
葉德妃只覺頭疼:“那個丫頭滿肚子壞水,本宮看着她就覺得沒好事兒。”
她不得不承認,她看到謝卿就不自覺地會心跳加速,她坑死人不償命的能耐實在了得。
“罷了,本宮忍了就是了!”沒有辦法,葉德妃只能忍着,又朝趙天麟問道,“陛下呢?陛下怎麼還沒來看本宮?派人去通知了嗎?”
永慶帝極爲寵幸葉德妃,只要她病了,就一定會來看她的,但是今日怎麼人還沒來呢?
趙天麟也納悶兒呢,“早就派人去通知父皇了啊?可能父皇有事要忙吧。”
“德妃妹妹,陛下忙於朝政,就暫時不會來看你了。”正說着,謝淑妃笑語盈盈地走了進來,還朝葉德妃致歉:“姐姐不請自來,妹妹不會怪本宮吧。”
葉德妃做了多年的妃嬪了,哪裡不知道受了陛下臨幸的女子是什麼樣子的呢,當下就看出昨夜陛下又歇在了謝淑妃處,頓時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知道是不請自來,淑妃姐姐這禮儀規矩學到哪裡去了!”
謝淑妃捂着嘴笑道:“本宮沒聽錯吧,德妃妹妹也講起禮儀規矩來了。”
葉德妃的出身太低,想她入宮之時並沒有學過宮中的規矩,因而鬧出了不少的笑話,謝淑妃往事重提,正笑話她呢。
趙天麟沉聲道:“淑妃娘娘,這裡是長樂宮,您別太過分!”
謝淑妃出言諷刺葉德妃,趙天麟這個做兒子的當然也同樣面上無光。
謝淑妃輕笑着說道:“哎喲,本宮這是說錯了什麼話,惹惱了趙王不成。”
隨即神色一凜:“趙王莫不是忘記了,本宮是你的長輩,在長輩面前這麼說話,德妃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謝淑妃,你一大早就跑來本宮的長樂宮鬧事,你就不怕陛下知道了。”葉德妃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永慶帝。
若是往日謝淑妃還真的會忌憚幾分,畢竟永慶帝十分寵愛葉德妃,只要葉德妃掉幾滴眼淚,吹點枕頭風,永慶帝恐怕真是會明裡暗裡責罰她。不過現在嘛,就不一樣了,這會兒永慶帝正惱着葉德妃呢。
帝王的寵愛就是這樣,他寵你時,你要什麼就有什麼;他不寵你時,你就什麼都不是,要什麼沒什麼。這一點,謝淑妃比誰都清楚。
“德妃妹妹,你這兩天一小鬧,三天一大鬧的,陛下成天忙於朝政,你不敬心伺候陛下,還給陛下找麻煩,本宮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你了!”謝淑妃言語中滿滿的諷刺。
葉德妃孃家又不景氣,全靠她支撐着,她只要一遇到什麼事情,就召喚永慶帝,求永慶帝給她做主。
“那也是陛下愛重本宮,怎麼,淑妃你嫉妒啊!”葉德妃沒好氣地說道。
做了多年的宮妃,葉德妃深知,她沒別的本事,只一條,她得陛下的寵愛,只要有陛下的寵愛在,她就不會倒。
謝淑妃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捂着嘴笑道:“本宮嫉妒你?真是笑話!”
上下打量了一番德妃,謝淑妃用頗爲遺憾地口吻說道:“德妃妹妹這臉色果然是奇差無比啊,怪不得前來報信的宮女一副你就要死了的神情呢。”
“德妃妹妹,本宮來是告訴你一聲,陛下有朝政要忙,實在是沒空來看你,你就別等了”
看着謝淑妃嘲弄的眼神,葉德妃心裡燃起一種不好的念頭:“不可能,陛下他一定回來看本宮的,淑妃你休想糊弄本宮。”
“唉……”謝淑妃輕嘆道,“德妃妹妹,本宮都告訴你了,你怎麼就是執迷不悟呢。陛下要忙着前朝的政事,哪裡有功夫處理你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啊,不是本宮說你,你有一點小事就去找陛下,陛下又不是太醫,又不能治病。”
謝淑妃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看着德妃妹妹你這臉色,本宮都忍不住想了,是不是德妃妹妹惱怒陛下昨夜歇在瑤華宮,所以故意不吃藥,等着今日病情加重來稟告陛下的呢。不過可惜了,陛下他是在是抽不開身啊。”
從前永慶帝哪怕再忙,聽說德妃出事了,也會立刻趕來長樂宮的,謝淑妃當然知道,她就是故意這麼說激怒葉德妃。
果然葉德妃只覺心中怒火從燒,“謝梓倩,你個賤人!”
“母妃!”趙天麟大驚,連忙拉住葉德妃,又一面朝謝淑妃說道,“淑妃娘娘,你也說夠了就請離開吧!”
看着葉德妃張牙舞爪的樣子,像個跳樑小醜一般,謝淑妃只覺心頭大爽,甩了甩手中的繡帕,笑道:“唉,本宮好心好意來看望德妃妹妹,可是他們卻不領情,罷了,是本宮多事了。玉琴,扶本宮回瑤華宮,本宮身子可乏着呢。”
謝淑妃爲什麼身子乏,還不是昨夜侍寢折騰地厲害的緣故,葉德妃只覺肺都要氣炸了。
“謝梓倩,你個賤人!啊啊啊啊!”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母妃,您冷靜一點。您不能再動怒了,太醫都說了,您必須靜下心來安心調養,不然您這病就一直不能好,您要是不痊癒了,怎麼侍奉父皇啊。”趙天麟苦口婆心地勸着。
這幾日的葉德妃太容易暴怒了,拉都拉不住。
“麟兒啊,母妃氣不過啊,謝家的兩個賤人,她們欺負母妃啊!”葉德妃嗚嗚哭了起來……
趙天麟面露難色,溫聲安慰道:“母妃,您別生氣,您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身體養好,不能讓淑妃得了父皇的恩寵,至於謝卿……”
趙天麟的眼眸微深,冷聲說道:“母妃您且忍忍,兒臣一定會爲您報仇的。”
葉德妃眼前一亮,瞬間止住了眼淚,擡眼道:“麟兒你已經有了對付她的辦法了?”
趙天麟點了點頭,道:“母妃,兒臣昨夜仔細想了想,謝卿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口齒伶俐了些,但是她無權無勢的,眼看着她是謝淑妃的侄女兒,是忠勇侯府謝家的女兒,但是她不過是二房的人,父親早逝,與大房和老夫人的關係又不好,就只是靠着謝淑妃罷了,但是謝淑妃未必就是真的對她好。母妃你說這樣一個沒有背景的人,想要對付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葉德妃愣了愣神,不多時,恍然大悟,哈哈笑道:“麟兒你說得對,一個丫頭片子,還不好對付麼?實在不行,直接找人料理了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