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奈子的聲音並不大,但周圍幾個姑娘都聽得清楚,這樣程度的翻譯,對她來說也完全沒難度。
就連王紫梓和林寶卿她們,都知道其中那些漢字的意思,再經過加奈子翻譯之後,整歌曲的意思也就完全弄明白了。
比如,第一句歌詞中,秋,夜,旅,空幾個漢字就足以點出背景來。
但由於中日文化的差異,林寶卿她們雖然嘴上沒說出來,但總感覺歌詞似乎太簡單了些,和《送別》中,“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這樣優美的歌詞完全沒得比。
不過她們也知道不同文化下,歌詞表達的不同,就像很多英文歌曲,真翻譯過來的話,也是挺沒意思的,淺顯直白得很。要聽之前那些大火過的韓流神曲之類的,更是完全沒內涵,要麼愛得死去活來,要麼連表達悲傷歡喜等情緒的歌詞都表達得不忍直視。
直譯過來的話,也確實會造成這樣的錯覺。
等秦放歌把這《りょしゅう》的主旋律和歌詞都完成之後,同步翻譯完成的加奈子還跟他道歉,“不好意思,感覺我並沒有翻譯出其中的精髓來。”
秦放歌笑得卻很開心,“沒什麼,按照字面意思來就行!而且我覺得,聽不懂其實更好哈哈!可以多聽幾遍都不會覺得膩味。”
“但要在懂日文或者直接就是日本人聽來的話,這樣一歌曲,絕對算得上是經典之作了!”姑娘們雖然嘴上不說,但加奈子其實是清楚她們想法的,莫說她們,她要不是從小在日本的文化氛圍下長大的話,也同樣會這樣看的。
林寶卿則是擡眼望着身邊秦放歌說,“要不你再給翻譯得文雅一點?不用完全按照字面意思來,你自己填的詞,應該最瞭解的……”
黃靜王紫梓她們都紛紛點頭,“我們看好你哦!”
秦放歌苦笑說他自己在作詞上其實沒什麼天分,可大家都笑着叫他不要謙虛,還說保證不笑話他。
於是,他就在衆人的注目之下,寫下頗爲文雅的詞來,他雖然是習慣了用電腦手機打字,但得益於強大的肌肉控制和肌肉記憶能力,硬筆書法水平還是不差的,幾行行楷寫得端平種子,中規中矩。
旁邊林寶卿加奈子王紫梓她們看他筆起筆落,寫出優美動人的,近乎詩詞的歌詞來。
“西風起,秋漸深,秋容動客心。
獨自惆悵嘆飄零,寒光照孤影。
憶故土,思舊人,高堂念雙親。
鄉路迢迢何處尋,覺來歸夢新。”
很快,秦放歌就被她們一頓數落,“秦放歌也太謙虛了,還說自己不會填詞?”
在他聽來,就像是在說,“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這本來也不是他翻譯的,而是《送別》歌詞作者李叔同翻譯過來的,他現在還沒那樣高的文學素養。當然,即便說出來她們也不見得會相信,他也沒必要自尋煩惱,硬着頭皮承認下來就好。他甚至還自欺欺人的想,她們都認爲這些事情是“秦放歌”做的,這也算是兌現了當初給他的承諾。
對從小學樂理,視唱練耳時時刻刻緊抓,本身又愛唱歌的加奈子,也就是李芝蘭同學來說,這歌曲並不難。不光歌詞難度不高,旋律和《送別》也只有很小的差別,當然,在編曲配器上,兩歌就完全不一樣了。編曲也是非常影響觀衆感受的,在編曲上,秦放歌完全可以信手拈來,在要求沒那麼高的情況下比如今晚這樣的場合,她們即興伴奏也沒多大問題。
“能不能把這曲譜送我?”加奈子眨巴着眼睛請求道。
秦放歌笑着說,“沒問題,我拿着也沒什麼用的。”
“那我要好好收藏起來,難得一見的手稿!”加奈子異常開心,俏美的臉龐頓時笑得跟夏花一般絢爛。
王紫梓還笑她說這次賺大了!
加奈子相當敬業,很快把曲譜拿了去旁邊琢磨,原本她身邊的王紫梓立馬佔據了她的位置,問秦放歌要不要把英文版的歌詞也寫出來,“我們看着演奏更有把握!”
秦放歌透露道,“英文其實是根據交響曲第二樂章改編的,也有對應的中文版。”
林寶卿幫他做決定,“趕緊都寫出來,讓我們先睹爲快!”
“我提前預定英文版的手稿!反正對你來說也沒用對吧他!”王紫梓連忙抓住機會道。
黃靜也積極跟上,她還挺有理的抱着林寶卿道,“那中文版手稿就歸我了,寶卿你跟他一家人,就不用和我們搶了,哦……”
林寶卿簡直無話可說,坐在對面的陳天虹看她們近水樓臺先得月,兩三言兩語就定下了手稿的歸屬,只恨自己沒搶佔到有利地形。她已經想象得到,等手稿到手後,王紫梓和黃靜肯定會在大夥面前得瑟。
秦放歌也是挺無語的,“要不要這樣,我手稿沒這麼吃香吧!”
“你以爲呢!沒看天虹要吃人的目光嗎?”黃靜立馬就開始挑釁陳天虹了。
“切!”只換來陳天虹的白眼。
“她心底肯定酸着呢!嘿嘿!”黃靜看得明白。
林寶卿也是挺傷腦筋的,對抱着自己不肯撒手的黃靜道,“你都知道還去招惹她?”
黃靜怕她一怒之下就全部收回去,連忙妥協道,“好啦好啦,下回他的手稿給天虹啦,這樣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陳天虹也高興起來。
黃靜旁邊的謝曉娟她們也都很是無語,望向秦放歌的目光都帶着同情,“你們這算盤打得都挺精的,只可憐了秦放歌!”
黃靜還振振有辭的,“難道他留着手稿給子孫?”
“這個可以有!”謝曉娟錢淑媛她們更樂了,“手稿這樣的珍貴物品,當作傳家寶完全沒問題的。”
要不是有秦放歌的正牌女友林寶卿在,怕引起姐妹反目,錢淑媛她們肯定會開更大的玩笑。
黃靜倒不懼,反正是加奈子開的先例,她自己可是帶了二胡來的,等下跟着伴奏雖不主唱,但一起和聲的話,也挺名正言順的嘛!
秦放歌卻是沒理會那麼多,先把曲譜歌詞寫出來再說,只主旋律的話倒是挺簡單的,度也快,沒幾分鐘他就搞定了。
伴奏也就是編曲配器還是要有的,王紫梓和黃靜都自告奮勇要加入,讓秦放歌把她們的阮和二胡編進去。陳天虹和潘琳娜也不甘落後,陳天虹可是帶了琵琶來的,潘琳娜還是得瑟酒吧就有架子鼓的。
“見者有份,不能只便宜了黃靜王紫梓!”陳天虹和潘琳娜也要瓜分手稿,讓秦放歌把編曲配器的譜子也寫出來。
他笑着着問,“至於嗎?”
幾個女生都齊齊點頭說至於,王紫梓佔據地理優勢還說,“最起碼不能落在外人手裡!”
潘琳娜調侃她,“你不是要說那什麼肥水來着……”
被其他女生笑,“要優雅,不要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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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inghome,goinghome,iamgoinghome……”王紫梓當沒聽見,曲譜到手後跟着輕聲哼唱着起來,還高興的跟秦放歌說,“等下我幫你和聲完全沒問題!這英文我都會唱的。”
陳天虹笑她,“要這都不認識的話,可沒臉說是自己大學生。”
王紫梓繼續無視,繼續做她自己的視唱練習。
中文版名字叫《念故鄉》,雖然歸了黃靜,但她並沒有真正拿到手裡,林寶卿說看了再給她,倒沒和黃靜搶的意思。兩姑娘就一起看他的改編,交響曲的第二樂章,不管是林寶卿還是黃靜都有認真看,雖然有些費勁,可單純只找旋律的話,還是沒問題的。
第二樂章那如泣如訴,優美卻又憂鬱傷感的旋律,也讓她們體會到什麼叫音樂的美。如秦放歌所言,裡面的主題和《送別》相似,在不斷展變化又反覆出現後,奏出讓人心碎的情緒來。讓她們都不由得期待,要是由交響樂團演奏出來,會是怎樣令人震撼的場景。
而和《送別》優美的詞相比,《念故鄉》無疑就要簡明直白太多太多。
在表達這種離愁別緒,思念故鄉,寂寞淒涼,憂鬱的美的時候,一直是二胡的特點和優勢所在。琵琶和中阮也不差,秦放歌在簡單做編曲的時候,幾個姑娘也能表些看法,畢竟是由她們自己來演奏的。對於演奏技法什麼的,他也不要求,她們能表達出其中的感情來就好,其他的就由她們自由揮就好。
即便只是簡單的做下編曲,該有的配器還是要有的,架子鼓,鍵盤,低音部的貝斯,還有加入進來的幾件民樂器,二胡,琵琶,阮,以及笛子。不過肖靜茹的笛子戲份並不多,她也不介意,還說,“其實我應該帶洞簫過來的,感覺和這幾曲子的情緒更搭點。”
秦放歌說沒太所謂,“反正大家就娛樂下而已。”
“這娛樂的成本可不低!”黃靜話雖這樣說,自己跟她們一樣,都折騰得挺起勁的。
林寶卿也挺看得開的,“反正也沒其他事情好做,大家在一起玩得開心就好!”
這些都沒有影響秦放歌編曲的度,他駕輕就熟,原本也是早就醞釀好做這幾曲子出來的,錄音都做過一遍,哪怕加入幾件民樂器,也是輕鬆愉快。
這期間,席晚晴攜手薛敏也來酒吧捧場,還好沒有更拉仇恨的何茹芸,要不然陳天虹她們這邊得炸開鍋。
饒是如此,一羣女生仍舊小聲嘀嘀咕咕的,她們這邊擠得要命,席晚晴和薛敏卻是單獨佔據了一張大桌。左書琴對席晚晴這樣大主顧還是特別歡迎的,陳瑜珊也過去和她們說話,其他女生卻都敬謝不會。
一貫調皮愛折騰的王紫梓當然沒忘調侃秦放歌,“你天字第一號的粉絲到了!”
樂團的女生現在都知道他和席晚晴之間的故事,兩人也是在將進酒這裡認識並結緣的,算起來認識的時間比林寶卿還要長。這兩傢伙也是**一碰就燃,陳天虹韓薇套取了他更多的秘密,但並不方便講出來。
秦放歌也就遠遠的點個頭笑笑就算,然後繼續忙活他自己的,在五線譜紙上寫寫畫畫。席晚晴和酒吧的其他客人看他忙活,都沒去打擾他,只是心底多了幾分期待。
他自己的話其實完全不需要寫出來,主要是方便黃靜王紫梓陳天虹她們的配合。
快十點的時候,張曉陽導演和與他幾個年紀差不多的男性朋友也到了酒吧,要不是左夢風提前給他留了桌子,也就是現在席晚晴她們坐的那張桌,他們現在估計就只能站着。陳瑜珊打電話的時候,就預留下來。
有秦放歌在,酒吧的客人們都沒什麼走的想法,還有更多的客人聽聞消息趕來,整個酒吧只進不出。
張曉陽來了後,秦放歌再不過去打招呼就說不過去,跟林寶卿王紫梓她們交待幾句之後,就過去席晚晴那邊。
左夢風和張曉陽他們認識,先聊了幾句再送他們坐下。
秦放歌過去後跟張曉陽打過招呼,也請他幫忙介紹一下幾位朋友。幾位都是電視圈的,高高大大的劉大江是出品人,小個子的嚴東明是製片人,留着長頭的章啓和張曉陽一樣是導演,陳達安是監製,幾個人都是央視系統裡的,從頭銜看就知道屬於領導階層的。
秦放歌席晚晴薛敏幾人都說久仰,雖然之前沒和這幾位打過交道,以後的話交集可能也不會太多,但社交禮儀面子上的功夫,大家都做得挺到位的。
張曉陽也笑着對他們幾位說,“秦放歌就不用我多作介紹了吧,現在全國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看他這顏值就知道沒誰了!”
秦放歌樂,“張導真是幽默!”
張曉陽又幫着介紹了席晚晴和薛敏,對這兩位,劉大江他們都不陌生。席晚晴就不說,即便不是因爲秦放歌的緣故,她在京城也算是一號傳奇人物。薛敏也不差,她主辦的雜誌非常有影響力。
大家寒暄客套了好一陣,席晚晴她們對這樣的場合很是熟悉,就怕秦放歌不習慣。看他沒什麼不耐煩的表現,兩人也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