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
這是有多瘋魔,纔敢說出讓一家,成立不到一年,不,半年的公司上市!
胡曉非站在門口震驚,屋裡的葉霓卻比他鎮定。
葉霓聽了林赫的話,嗓子裡的水把自己嗆半死,莊殊面無表情遞了張紙巾給她。她擦着嘴,乾脆就靠回去睡覺。
總算明白過來,——這倆又槓上了!
她就知道,他們只要一開始,別人就成了道具。
莊殊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是他在海景城的後臺。可以提前預知甚至左右工程動向。而林赫想反擊,最簡單粗暴的手段,當然是用一種更強有力的手段,打趴他!
你喝農藥。
他就敢喝砒霜。
一對神經病。
外間胡曉非拿着電話,恨不能打電話叫小夥伴來分擔驚悚。身後響,向遠和tony拿着吃的上來了。
他站在這裡不像話,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家生意真好,手工烤制,還排隊。”他把牛皮紙袋遞給葉霓,“你會吃,那檸檬都是鮮榨的,不帶皮,怪不得那麼清香。”
葉霓打開袋子,又聽到門響,看到外面進來的tony和向遠。
一前一後。
向遠和林赫打了招呼,就對葉霓笑着說,“剛剛我正好看到你家保姆,就把飯也給你帶了上來,保姆說還要回家給你爸爸他們做晚飯,我就讓她先回去了。”
葉霓心說,回頭要交代向遠,不用這麼事無鉅細的彙報。看他手裡拿着個膳魔師的小型保溫瓶,忽視掉tony手裡的外賣“箱”,問他:“什麼面?”
向遠連忙彎腰打開櫃子拿碗,“我也不知道,看看。”
y看葉霓忽然只准備吃麪條,頓時着急了,對她說,“我這裡還帶了意大利肉醬面。千層麪,你想吃麪,酸酸甜甜的開胃。”
葉霓看向遠把面倒進碗裡,也不和他扯,淡聲說,“等我吃完這個,還想吃就吃。”
y疑惑地去挪飯桌,這種醫院的桌板可以移動。而後看向他老闆,什麼情況?
林赫開了戰火,正準備和莊殊一較高下,忽然被瘋涌進來的幾個人打斷,他很不服氣,看向莊殊,還想約場子出去說。一想不對,葉霓絕食抗議了。
但向遠在,他又不能去“關心”。
心裡把仇都記在了莊殊身上。隨後又覺得,葉霓一定能理解他:
男人最怕傷面子,何況是有些地位成就的男人。那簡直不能忍。這其實有點賭徒心態,去過賭場的人大概更有體會,那人要是賭紅了眼,真是什麼都能押上去。
此時的他和莊殊,就上了這樣的賭桌。
一個賭老婆。
另一個就敢押孩子。
何況他們這纔到哪兒……
剛想到這裡,向遠按着牀上的遙控,把牀頭部分調高了,好讓葉霓準備吃飯。
葉霓果然善解人意,就對他們倆說道:“我這會該午餐時間了,兩位上市公司主席都挺忙的,要不要出去繼續開會?”
一般醫院是有探病時間的,這裡住的人有錢,有錢人都愛追求自由,所以醫院控制不住,也就沒有嚴格執行探病時間的規定。
但現在病人趕人了。林赫和莊殊自然不會厚臉皮留下,何況他們也正想有話出去說。
莊殊站起來,“那我先走。回頭再來看你。”他看着向遠問,“那她晚上吃什麼?”
向遠說,“晚上我媽會做飯。放心吧!”
莊殊感覺中了一箭,靈魂倒地!
林赫冷笑一聲站起來,對葉霓說,“剛纔我說的事情,回頭來和你細說。”
向遠拿着筷子拌麪條,順口問,“說什麼?”
葉霓接過看護給她的毛巾,擦着手說,“林先生說了個笑話,有一位富豪去世,他的妻子嫁給了富豪的司機,司機大哥心生感慨,‘前半輩子我以爲自己給他打工,現在才知道,是他給我打工呢……’”
林赫:……
胡曉非周圍看,強忍着笑。葉霓生氣了,被這樣大張旗鼓兩個人搶她,不生氣纔怪。
想明白了也確實應該生氣,男人真是爲了搶海倫才發動的特洛伊嗎?
有時候是話趕話,事趕事。他就算爲好友着急,也只是着急扔桌上的賭注太大而已。搶女人,不代表是因爲愛。
有向遠在,他們說什麼也不合適。顯然另外兩位和他想的也一樣,林赫莊殊一前一後往外走。
胡曉非對葉霓說,“你這裡太熱鬧了,什麼時候出院?我來接你出院?”
葉霓沒好氣地回他,“回頭有需要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胡曉非頓時想到她曾經答應陪自己吃飯,應付的電話都沒來一個,走近葉霓,對向遠說,“我和葉霓說兩句話。”
向遠立刻拿着飯碗往後站了站,看tony還往桌上擺東西,他走過去說,“你不用都拿出來。小霓吃不了。等我我也吃不完,浪費。”
y看了眼他手裡的麪條,又看着自己桌上的中西美食,“心碎”說道,“你能吃就多吃兩口,這幾個,都是我們林夫人的心意。”
“林夫人。”向遠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一想,詫異了,“林赫難道已經結婚了?這我怎麼沒聽說過?什麼時候的事?”
y拿着筷子傻在原地。
胡公子怔愣看向向遠,而後看着葉霓用眼神表達,——就這樣的男朋友,真沒問題?
葉霓拿毛巾蓋上臉,笑倒在枕頭上。
******
林赫公司的頂樓,秘書放下咖啡,退開的無聲無息。
左右兩邊,坐着他和莊殊兩個人。
“你今天是什麼意思?”林赫開門見山,一路上早憋的不耐煩了。
莊殊拿起咖啡,聞了聞,心想這破公司還是這麼講究,他說,“還能什麼意思,我是想幫她,難道只許你和她合作。”
“你不知道什麼叫君子不奪人所好嗎?”
莊殊搖頭,“你這比喻不對,她還不是你的。”
“所以別人的,就可以奪了嗎?”
莊殊放下杯子,笑,“你別說的好像置身事外,你一副狗護骨頭的樣子,和那時候纔來海景城時候一樣。看上什麼搶什麼,人家一搶你的,你就急眼。”
林赫冷笑,“那你大方,怎麼不見你商場上把利潤都讓給別人。葉霓不小心拿你一塊地,你恨成什麼樣都忘了,要不是她長得不錯,又有我在,換成一般人,這樣弄地,恐怕早被你動手段送進局子裡去報道了。”
莊殊說:“假設性的問題我從來不回答。”
林赫忍着沒拿咖啡潑他,“現在來裝的什麼情聖,還,烽火戲諸侯!你也好意思往外散這樣的話。”
莊殊說:“你喜歡怎麼說隨便,回頭到了她跟前,好好和我站到一塊就行。”
“你做夢。”林赫氣惱,站起來,兩下脫掉西裝扔在椅子上,“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那四府的項目,是葉霓先來找我的。”
“你挽袖子不會想和我打架吧。”莊殊說完也站了起來,“我也脫衣服?咱倆再和上次那樣。臉上都帶點傷。”
林赫泄了氣,一擡手說,“那事說好都別提,你提來做什麼。”他手一扔,兩個袖釦蹦躂在桌上,他坐下,喝了口咖啡說,“說吧,你到底什麼意思?”
莊殊也坐下,這次不和他玩笑,認真說道,“和你一樣,想保護她而已。”
林赫擡了下眼皮,“撞車的事怕人報復?”
“換了你,你會不會不報復?”莊殊反問他,“這才四天,說白了,對方還沒有機會呢。我倒不是真的要和你搶人,要搶也是和向遠搶。就是葉霓那人……”他想了下措辭,撿了一個溫和的,“她挺有意思。我喜歡她,當然也不想她有事。四府要開發,所有咱們今天說過的問題,我都知道。”
他看林赫沒反對,挪了下咖啡杯,手肘搭上桌,離近了些說,“金葉沒錢,也沒開發資質,也沒人脈,我能不知道嗎?可是從第三方監管公司這件事上,我發現,咱們要是能綁在一起,那能成大事。”
林赫思量着他的話,不語,其實他和莊殊確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莊殊說,“你再想想,全國這麼多地產大鱷,咱們倆的土地儲備加起來,全國能擠進去第幾名?”
林赫說,“咱們纔多大,他們隨便拉出來一個,年齡都超過胡曉非他爸。”
莊殊說,“那也得發展,不然過上二三十年,能獨自走到全國前十嗎?何況一舉兩得,帶上金葉,她們能接多少工程量就多少。但這種姿態,得讓某些人清楚。不然暗箭難防,她一個年輕女孩,你想想。”
林赫雙手合十,半擋着嘴,陷入沉思的姿態。
這關係葉霓的安全,雖然他掌握着對方一些資料,可是那也不足以保證人家不使壞,這事說起來,是向遠惹的禍,但是四府太麻煩,向遠的身份,自然比葉霓的更令人忌憚,因爲他九代單傳,動人家這樣的兒子,那就等着自己斷子絕孫吧……
所以,最保險的,就是欺負葉霓……
好悲涼的認知,林赫心裡一難過,說道,“的確,只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
莊殊看着他,陽光下林赫只穿着白襯衫,眉色很深,微微皺着,他手放在嘴前,那姿勢,完全無意識的動作,卻帥氣的好像刻意爲之。
這個可惡的情敵!
他皺眉,端起咖啡杯。
“……但是,”林赫的手動了一下,垂着目光思量着說道,“葉霓不會同意的,她那麼要強。又不能和她說真實的原因。”
莊殊說,“這對她是好事,有錢了,人的本性纔會露出來。她也可以看看,身邊的人是不是真的適合她。”
林赫:……
這混蛋和他玩心眼,明明是想給他說的話,告訴他,這事有可能腐化向遠。偏還要用葉霓做幌子。
當然這也確實是真相。
不這樣,難道一輩子暗戀,或者真的喪心病狂去挖牆腳嗎?
他心裡有了計較,說,“可以!但我條件不變,你給我們半年時間,讓我把金葉搞上市,到時候再合作。”
“不行。”莊殊說,“要弄大家一起來!”
“葉霓是我的合夥人!”林赫又怒了。
“她也是我的!”莊殊這件事上一點不讓。
“什麼你的!”林赫急了,“她更喜歡和我合作,你看不出嗎?”
莊殊說,“那你不如先說說,你準備用什麼方法讓她的公司上市?”
林赫嗤笑出說,“這當然不能告訴你。”他眼睛一轉,忽而來了神,笑着說道,“不如這樣,咱倆打個賭,如果我去和葉霓說,說動了她,你就同意延遲半年,讓我們推遲上市。”
“不行。”莊殊強烈反對。讓葉霓和林赫呆半年,那不可能!
林赫說,“別急呀,咱們講公平。你同樣也有次機會去找她談,她要是同意你幫着她搞上市,就按你的來。反正咱們倆,誰說動了她,就按誰的辦法來。”
莊殊一想,這個表面上聽着還很公平。
不同意很慫。
就同意了。
離開林氏下樓的時候,進了電梯,他才忽然想到,——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幫金葉搞上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