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霓剛進大廳,就看到了林赫,他走過來,不顧旁人的目光,天經地義般問葉霓,“外面的記者難爲你了嗎?”
陪行的幾人:“……”
葉霓微微尷尬,剛剛路上林赫已經來電話交代好多次了,還把tony留給她,她又不是紙糊的,輕描淡寫道,“就一個人問到中殊國際的問題,我覺得還是想提前知道咱們這次會議上對四府項目的態度。”她儘量把這談話變成公事。
林赫擡手來,把她拉到身前,問,“你怎麼說的?”語氣像家長擔心孩子吃虧,步步追問。
葉霓用眼神嗔他,這人自從上次事件之後,生怕自己再吃虧受委屈。但事實上,上次的事件葉霓早已想的清楚,回頭再看,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當時受不得,也許是醋意更多吧。
但現在是工作的時候,也許是頂上萬燈齊照,她覺得臉有些燒。林赫等了片刻不見她說話,收起笑容說,“我剛剛在門□□代過,讓別給你照相。難道有人沒聽進去?”
葉霓說:“沒有照相。”
“主任——”前面有工人人員喊。
周圍人都笑了。紛紛藉故往前去。
葉霓看大家走走了,扯了林赫一下,埋怨他,“誰還能欺負我,你多此一問。”
“以防萬一。”林赫說,“怕他們不知深淺提到莊殊,也怕他們提到向遠。”他低沉地說着,拇指柔柔搓着葉霓的手背,另一隻手指在手心裡撓她的掌心,像忍不住悸動的情緒,一定要同她分享。
甜蜜,無奈,葉霓被拉着,一點點露出笑容,隨了他的調調,她反問道:“那剛剛他們問你了嗎?”
林赫說,“只一個人問我你什麼時候到。”他說完笑,像很滿意別人找葉霓的時候先問他。也好似無形中得到了什麼權利。
葉霓覺得他眼裡都閃着光,挑動着她的神經。
忙挪開視線,往前看了一眼,會議還沒開始,大家都在閒聊。林赫又微不可見動她的手心,她低頭,又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上前一步,仰頭看着林赫柔聲說:“你早上到底吃早飯了嗎?那麼急着出去?”
林赫微微低頭,靠近她反問道,“怎麼說這個……你說他們能明白咱們倆的關係嗎?”
太近了!
葉霓向後,急速看一眼周圍,又覺自己欲蓋彌彰,說道:“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再說,你弄那樣兩輛車,不是腦子鏽了都能知道你的意思。”
林赫擡手,捏了下她的下巴,有點緊,“真想親你一下。”他的聲音也緊巴巴的。
葉霓覺出下巴上手指的力度,心跳的凌亂,但這是工作的地方……剛想反抗,林赫卻手一鬆,順勢拉開兩人的距離說,“要不是你不同意,我想發個公告。”
葉霓恍神。
前方有人叫她,她繞過林赫,對前方的人擡手示意,調整了心情說道:“……咱們是做大事的人,以後要走的路還長,你高調了,自然有人又把莊殊,仇迅,向遠,亂七八糟的人都扯出來說,咱們不做別人的談資,沒意思。”
林赫擡手,又忽然摸向她的臉,柔聲說:“你臉紅了知道嗎?”
葉霓擡手,她覺得何止是臉紅,呼吸也不順了。
後面的門轉眼都打開,像大劇院開場,大家魚貫而入,葉霓回頭看了一眼,又問道,“你早上離開,到底幹什麼去了?”
“還是四府的項目問題。”林赫也看着進來的人流,知道真不能玩了,拉着她往前去,“有人願意接手中殊的部分。我怕談不攏,所以之前沒和你說。”
“那可是好消息。”葉霓晃了晃他的手,親親熱熱的樣子。
林赫就笑,擡手虛扶她往前去。
“這倆人談戀愛也不看地方。”葉霓的另一隻手被猛然拉住,她回頭,看到一身白西裝的胡曉非。她低頭,看向胡曉非拉着她的手。
林赫指着胡曉非拉葉霓的地方說,“不放手是吧,手不想要了?”
胡曉非像觸電般甩開葉霓。
林赫拿出手絹,裝模作樣擦葉霓的手,葉霓笑的不行,胡曉非說:“要不是我壓着款,我覺得這種行爲釋放的信息是:他想要我絕交。”胡曉非看着葉霓說。
葉霓還未開聲,林赫說,“我得表明自己對這件事情的態度。”
胡曉非搖頭:“葉霓好歹還是我們公司的大股東,我又不是不相干的人,再說了,你還怕她被人勾走,你知道剛剛她在門口給記者說什麼嗎?”
林赫目光微沉,一瞬間神經就被挑起,好像隨時準備爲自己的女人發起“聖戰”。
胡曉非知道他誤會了,陷入愛河的人如果不懂控制能把自己淹死,他忍笑說道:“人家記者說,聽說葉總是中殊國際莊先生最珍視的人,那莊先生跑路之前有沒有和您道別一下。”
林赫的視線轉向葉霓,那眼神好像葉霓已經受了大委屈。
胡曉非說:“可咱葉總倒好,對記者說,人要活的有自身價值,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人如果連自身價值都不能珍視,那也不會是珍視別人的人。”他語氣古里古怪,說完看向葉霓,看她盤發一身黑西裝,無可挑剔的工作樣,嘆氣道:“這簡直就是在直白地說,不夠好的人,連愛慕她的資格都沒有。”
“那還用說。”林赫不等葉霓接話,先一步說到。
胡曉非這纔想到,倆人是一樣的人。對着葉霓嘆氣道:“雖然你們倆一起了我也很高興,可有些話,我還是要不吐不快,你說說,在我們公司當股東多好,偏偏要去幫林赫。跟着她你連頓安生飯都吃不好。”
林赫說:“我們倆下週去澳大利亞,準備和那邊的一家能源公司談合作開發。四府的項目以後就交給你負責。”
“別開玩笑。”胡曉非一下臉色變得鄭重,“我哪裡敢一個人負責。”
葉霓笑着搖頭,一點不掩飾,在笑他的沒擔當。
胡曉非說:“本來就是,這麼大的項目,現在還少一個投資人。又讓我負責,他最清楚,我們公司還不是等米在下鍋。”
“當然會給你找個……”林赫話沒說完,看到主辦方那邊帶人進來。他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葉霓胡曉非跟着望去。
一堆生面孔,中間的男人非常年輕,也有鶴立雞羣的氣質,葉霓收起笑容,垂下手,把自己的手塞進林赫的手心裡。
林赫握上她的。
葉霓認得來人,在姚想家見過。林赫同父異母的兄弟。她可沒忘記,她那天刺何茂景,這個人還在旁邊笑。
有響,旁邊的小潘連忙拿出電話,看了號碼,走到葉霓身邊說:“葉小姐,是你的,還是個國際號碼。”
葉霓拿過一看,一串000000
“去接個電話。”她對林赫說。
走到一旁,“喂——”
對面沉沉地靜了幾秒,傳來遙遠而熟悉的聲音,“葉霓……是我。”
葉霓拿過電話看屏幕,對面是莊殊!遲疑了一下,電話又放在耳邊,說,“你在國外?”
“嗯。”
葉霓看到門口的人也都進來,已經走到林赫面前,那個林赫同父異母的弟弟,此時正由主辦方陪着,在對林赫彼此介紹。
她應該在那邊,陪着林赫。
可莊殊打電話來顯然也不容易。
會場裡都是人,井然有序卻依舊給人凌亂之感,好像這世間,法則,規則,潛規則都知道,依舊無法超塵事外。她看着遠處的林赫,身高的優勢註定林赫在任何地方都與衆難同。那天林赫說,他不理那家人,就是對某些人最大的懲罰。
現在看來,是別人不願得享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