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與禽獸的親密接觸
打了幾個轉,陸雪琪不太確定哪間是李家小姐的閨房,她決定試試手氣,轉開一扇門,她走進去,一眼看見躺在紫玫色大牀上,搔首弄姿,風情萬種的繼母王珊,她嚇得吐吐舌頭,迅速退出了去。
往回走,陸雪琪汗都出來了,決定下樓找個下人問問算了,忽然眼前一扇房門沒關上,大大方方的敞開着。陸雪琪一怔,狐疑的向裡張望,房裡的窗戶一陣陣涼風拂面而來,吹得一串串風鈴聲悅耳動聽。
陸雪琪下意識的一腳踏入了黑棕色的地毯上,步入房裡,深灰色的格調,混搭強烈的碧藍,凸顯出一種陰沉的陽剛,與窗前掛着的華麗碎花水晶風鈴格格不入。
陸雪琪猜想這絕對不會是李家小姐本人的房間,正準備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忽然外邊的陽臺傳出砰的一聲巨響,她本能的跑了過去一探究竟。
某人從躺椅上滾了下來,頭撞在了盆景的瓷器上。陸雪琪愕然的看着李雍華捂着血流不止的額頭,搖搖晃晃的向她跌來。
“別過來——”陸雪琪驚恐地使出全身力氣把李雍華猛地推開,李雍華再次砰的一聲坐倒在陽臺梅花石牆背上,忽然一動也不動。
死了嗎??陸雪琪狂吸了口冷氣,移腳向前挪了幾步,湊近李雍華,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味,猛地意識到李雍華一定是酒喝狂了纔會不慎跌倒撞破額頭。
豎起耳朵聽見從李雍華嘴裡傳出的呻吟聲,陸雪琪掉頭就走,不想她腳腕猛地被什麼扣住,她驚恐的回頭看去,只見李雍華一手痛苦的撐着頭,一手扣住了她的腳腕。
陸雪琪想都不想的一腳踹開他的手,李雍華剛好向前傾,只聽見悶哼一聲,陸雪琪那一腳狠的踢到了他的嘴角。
陸雪琪驀然地望入李雍華擡起的眼,半遮掩的眼,陰鬱冰冷,一抹殷紅的血淌過嘴角,剎時驚心動魄。
陸雪琪撒腿就跑,都不知道怎麼就跑出了李雍華的房間,等她回過神來,她已靠在了走廊的護欄上,一個勁的喘息。
平靜下來,陸雪琪乖乖的找了個藉口讓下人帶路。
“小姐,你有什麼吩咐嗎?”
女僕似乎很怕李家小姐,小小的眼睛分明閃爍着極度的不安。
“請把這張椅子搬我房間裡。”陸雪琪道,跟着女僕的屁股後面,終於踏進李家小姐的房間,往牀頭一倒,陸雪琪只覺心身疲備不堪。
暈暈沉沉的睡了過去,半夜夢中哭醒,陸雪琪再也控制不住的拔通電話,聽見裡頭傳來陸家總管保叔的聲音,陸雪琪嚎啕大哭:“保叔,我媽怎麼樣了??”
“小姐,是小姐嗎?擔心死保叔了,太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一直暈迷未醒,小姐,你現在哪嗎?”
得知母親平安,陸雪琪控制了淚水,欺瞞保叔她已經被害死的事實,讓保叔代爲照顧母親,陸雪琪告知保叔,她暫時不能回陸家,說出她要找尋到洗脫陸父罪名的證據,一旦找到證據,她就會再和保叔聯繫。
把電話掛了後,陸雪琪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心力交瘁的走進洗浴室,出來時才恢復了一絲神采。
下樓去,陸雪琪有點餓,想起昨夜似乎也沒吃什麼下肚,她踱步到圓廳的開放式餐檯,正好看見一名年輕帥氣的法國廚師在爲着了一件V字低胸紗緞真絲吊帶裙,一早就打扮的十分嫵媚的繼母王珊,煎鵝肝。
“喲,我還爲是誰呢,海瀾,你起的真早嘛。”王珊一揚頭,噴了茉莉花香的長髮蕩起。
陸雪琪向後退了兩步,輕輕打了個噴嚏。
“我過來吃點東西。”陸雪琪走向一邊的轉椅坐了下來。
“海瀾,你可是從來不吃早餐的。”王珊一雙媚眼往上挑起,眼珠子黑得發亮。
陸雪琪回想昨天被送回李家,忽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衝過來摟住她的脖子,那力道,敢情想要掐死她,過後,陸雪琪才從稱呼上得知是李家小姐的繼母。
握着刀叉,正準備要份煎蛋,王珊的話又讓陸雪琪頓了下,什麼意思嗎?是不讓她吃,還是不高興她的出現打擾了她與帥廚師的調情?
陸雪琪緩緩的回頭,微微的衝繼母露齒一笑,愉悅簡明的回道:“以後都會過來吃。”
明顯愕然了下,王珊眼中閃過一絲不快,正準備再道話,她嘴裡的話變成了一聲尖呼。
“雍華,你這是怎麼回事??”
那一聲尖叫有點嗲,陸雪琪只覺聽到這人名就會忍不住咬牙切齒,微微扭了半邊臉回去,嚇~~李雍華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尤同一只鬼似地站在她的身後。
嘴角破裂,額頭破損,李雍華酒醉剛醒,整個人感覺相當的糟糕。
粗魯的拉開椅子,李雍華一屁股坐在上面,頭向後仰,他一邊揉捏眉心,一邊試圖回想昨晚酒醉後發生的事。
“怎麼把自己灌的那麼醉??”王珊一臉的心疼,兩三步走到李雍華的身旁,躬着身子察看李雍華的傷勢,一雙媚眼,眼神擔憂。
“要是破相了該怎麼辦?”
噗,陸雪琪本想若無其事的吃她的早餐,可是王珊那話讓她笑了。破相算個屁,他這種人就應該死!
陸雪琪愕然她情不自禁的爆了粗口,李與王兩人愕然她笑的有點神經不正常。
李雍華斜眼掃向陸雪琪,陸雪琪鎮定的喝了口杯中的熱巧克力。
“你喝的是什麼?”李雍華竟然開口問,王珊猛的意識到什麼的走過去看了看陸雪琪杯中的熱巧克力,回頭吃疑的看了一眼李雍華。
陸雪琪打死也不會相信李家小姐對可可粉過敏,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一陣咳嗽,片刻後呼吸變得困難。
好不容易纔得以重生,該不會因爲誤喝了一杯熱巧克力就再丟了性命吧,陸雪琪難受的從椅上摔落,身子剛要着地便被一隻手托起,抱走。
“放開我。”在李雍華的懷裡奄奄一息的掙扎,陸雪琪想大喊大叫,卻無力只能發出如蚊子般嗡嗡的叫聲。
李雍華把她扔在沙發牀上,陸雪琪恐懼的看着他撕開了她的衣袖,一把扣住了她的臂彎。
“東西拿過來沒有?”李雍華衝繼母王珊喊,眉頭忽然一皺,他的手背被陸雪琪尖尖的指甲刮出了幾條深深的血痕。
“李海瀾,你瘋了!”王珊提了個藥箱過來,低頭瞧見李雍華傷痕累累的手,痛心疾首的罵了句,李雍華迅速掀開箱底取出注射劑,給陸雪琪打了一針。
陸雪琪恨恨的瞪了眼李雍華,緩緩的暈了過去。
見總算是安靜了下來,王珊看也不看暈躺在一邊的繼女,轉身心疼的拿過李雍華的手,清理傷口。李雍華瞥了一眼繼母,向後仰躺在沙發牀上,漫不經心地道:“是你做的?”
下意識地呃了聲,半晌,王珊怔訝的擡起頭,對上李雍華陰邃的目光,她忽然撇嘴一笑,:“你認爲是我做的?我還不至於笨到在家裡弄死她吧。”
目光從她的臉上淡淡掃過,李雍華霍地挑了挑眉頭,沒有再問任何話。
陸雪琪一陣抽搐的緩緩舒醒過來,口乾舌躁的發出聲音:“水,我要喝水。”
不一會,一隻手托起了她的頭,把一杯白開水灌入她的口中,陸雪琪喝的差不多時,擡眼看向頭上方的人,李雍華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瞳掃了過來。
驚得彈了起身,陸雪琪懊悔的蜷坐在一角慢慢回想剛纔發生的事情,李雍華好整以暇的扯了扯脣:“李海瀾,你怎麼了?”
陸雪琪氣憤擡頭瞪了李雍華一眼,她當然知道她做了蠢事,但在他面前,她怎麼能表現出羞愧、無地自容的神情來,驀然一惱,她怒氣衝衝的掩飾道:“什麼我怎麼了?我怎麼知道巧克力裡有可可粉的成份。”
李雍華摻雜着戲謔又佩服的哼了聲。忽然,內堂偏廳傳來王珊尖着嗓子哽咽埋怨的聲音。
“那名法國廚師是上個星期剛請來的,他根本不知道海瀾對可可粉過敏,你不要辭退他,我只喜歡吃法國餐,而且她一向從不過來吃早餐的,她忽然過來,就把法國廚師煮給我的熱巧克力喝了,我還被她嚇的半死呢,到現在魂都還沒回,你還要怪我嗎。”
李父貌似正在問女兒剛纔發生的事,陸雪琪聽進了一些,瞟一眼欲要看好戲的李雍華,陸雪琪步子不穩的走了進偏廳。
在李家的日子如履薄冰,陸雪琪心中暗暗發想,她不能有半點差池了,所以,從今往後,話要少說,東西要少吃,與李雍華要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