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五章

吳氏聽聞姜知府的話一下子又愣住了,凌霜沒死吳氏已被嚇了一回,這白狗兒,那人可曾告訴過她,早便死在了牢獄中了啊,如何……如何竟又活着回來了!

吳氏這廂覺着自己今日就像一直在做一場噩夢,而那邊白狗兒和鄧三雙卻已被壓了上來,當日白狗兒放冷箭被抓到是被帶回姚府受審了的,吳氏自然還記得他的模樣,如今瞧見這廝果真沒死,吳氏接連意外,又接連被打擊,已經失去了冷靜,由不得往姚家老爺們所坐之處瞧了兩眼,而令她遺憾的是,她所看之人正低着頭並未能瞧見她滿是疑惑和驚恐的目光。

廖意將吳氏的這一舉動瞧的清楚,脣際抿起一絲冷笑來。

白狗兒跪下將先前有人抓了他妻兒又給他一支箭令他放冷箭的事情給衆人複述了一遍,待姜知府問起白狗兒可認識跪在一旁的鄧三雙時,白狗兒神情便再度激動了起來,恨聲道:“就是他!就是此人威逼小人的,他便是化成灰小人都認識!小人已按他說的做了,他卻還是殺了小人妻兒!你這喪心病狂的畜生,我殺了你!”

白狗兒怒目撲向鄧三雙被人攔住,半響他才重新平靜,哭喊着衝姜知府磕頭,道:“大人一定要爲小人做主啊,小人那孩兒才三歲啊……”

白狗兒說話間已泣不成聲,姜知府這才瞧着那鄧三雙,揚聲衝堂中的衆姚氏老爺們道:“大家許不知道,此人原名並非鄧三雙,本老爺若然將他另一個名字道出來,只怕在座多半卻都是聽說過的。”

姜知府言罷,衆人自豎起了耳朵,便聞姜知府道:“這鄧三雙本姓馬,名大栓,三年前方更名改姓在江州城落戶。”

姜知府的聲音落後,祠堂中靜了一下,接着已有人驚呼出聲。

“馬大栓?莫不是幾年前在九雲山上佔山爲寇的匪賊頭子吧?!”

“對,對!我依稀還記得當年官府貼在城門樓子上的緝捕文,那影像圖除了這一臉大鬍子,倒真有些想象!”

“這就對了,看來當年廖大老爺遇害,果真是有人預謀的!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太是陰毒了……”

……

在座皆非蠢人,鄧三雙尚未審問,想着他的身份還有三年前廖大老爺在九雲山突遭匪賊遇害一事,衆人已全然明白來龍去脈了。震驚後衆人的憤慨的譴責聲便響徹了祠堂,族長和族老們瞧向姚禮赫一家的目光也厭惡痛恨了起來,只覺顏面盡失,姚氏一族的體面都被這姚禮赫一房給敗壞了。

“馬大栓,你逃逸多年,如今已被本府捉拿歸案,還不從實招來,當年到底是誰指使你謀害廖大老爺!?他又允了你何等好處?此人可於姚家人有關聯?”姜知府怒聲道。

那鄧三雙早在昨日被廖家人拿下送到官府便極配合,審問什麼便答什麼,許是也知道此次是再也逃不掉了,也許是另有原因,總之他將當年所做之事已認罪畫押,如今再度被問便重複着昨日的口供道。

“當年確實是姚家人突然上山尋我,告知了我廖大老爺經過九雲山的時辰以及他的容貌體型,叫我帶人將他斬殺的。那人還透露於我,說朝廷已經派兵正準備圍剿山寨,朝廷兵馬一到,山寨必然要毀滅,我等山匪都沒有活路。那人將此消息告知與我,又允諾會給我安排一個身份讓我能夠隱姓埋名地躲過這一劫難,還可以爲了準備充足的銀兩過活,只要我能殺死廖大老爺。他當日便將新身份的官府文碟給了我,我自上山爲匪便是死路一條,不過早晚之事,如今既有一條活路可走,不要說是殺個當官的,便是殺天皇老子也是肯幹的。何況這人早年便和我有些來往,故而我是信他承諾的,便按他的吩咐在廖大老爺經過九雲山的當夜帶着兄弟們堵截斬殺了他。其後,我偷偷離開九雲山來到了江州城,改頭換面重新過活,九雲山果真便遭了朝廷圍剿。”

鄧三雙這般說,已經證實了一切。吳氏做事素來小心謹慎,並且心狠手辣,事後都要想法子殺人滅口,永絕後患,行事也從不留下供人拿捏指控的證物,可如今從蔣氏的招認,再到凌霜、秋霜至鄧三雙的供詞,皆都說明吳氏和人聯合殺害廖大老爺,謀算錦瑟姐弟的事實,這已不是吳氏狡辯便能脫罪的了。

吳氏現在已經面若死灰,抖若篩糠,她知道自己今日再也走不出這姚家祠堂了。可她怎麼都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凌霜是她親自看人處理的,明明已沉到了湖底,爲何竟沒死了?這馬大栓,那人分明說已經做了安排,萬不會出差錯,爲何他竟被尋了出來還什麼都招人了。

吳氏這廂在地獄中掙扎,那邊姜知府已沉聲又問,“你說那指使你做這一切還爲你安排新身份的人是姚家人,那你好好看看,此人可在堂上,他是誰?”

鄧三雙這回似猶豫了下方擡起頭來直直盯向姚禮赫幾人所在之處,目光一轉便落在了三老爺姚禮明的臉上,接着他擡指道:“就是他!”

衆人聞言皆詫,方纔蔣氏和三老爺偷情,二老爺已給了三老爺一拳頭,如今三老爺眼上還帶着一塊青腫,他似沒想到鄧三雙會將他指出來,猛然瞪大眼睛卻又被疼的捂住流血的眼大叫道:“胡說八道!三年前我根本沒有去過什麼九雲山,更不曾認識你!”

此事吳氏是一定參與其中的,而姚家又是姚禮赫當家,吳氏是他妻子,文青出事受益最大的也是姚禮赫,姚禮赫先前又是江州同知,最是方便弄來新文碟身份。故而方纔衆人聽聞鄧三雙的話都以爲那指使鄧三雙的人是姚禮赫,如今鄧三雙指出三老爺來衆人驚愕過後便竊竊私語地議論起來。

三老爺見衆人都不信自己,感受到事情的嚴重已面無人色,他踉蹌地站起身來跪倒在地,大喊冤枉,廖二老爺卻道:“我那兩個外甥自靈音寺回府路上險些遇害,彼時三老爺手中正缺銀子。前些日我那外甥女在京城又差點被水草纏了性命,查查之下卻追到了一家三老爺在京城的鋪子中,而恰恰當時三老爺人就在京城,並且五日前,三老爺從京城一回到江州便去尋了這鄧三雙,你二人還密談許久,三老爺既說自己是冤枉的,可否給大家解釋一下這些巧合都是怎麼一回事!”

廖二老爺言罷,三老爺都愣住了,半響才分辨道:“冤枉啊,兩個侄子從靈音寺回府遇害時,我手頭確實有些緊,可我那時候已在轉讓經營的兩個鋪面兒,可從沒想過要害侄子二人啊。前些日我是上京一趟,可我……我那是去尋我那相好的,不怕族老們笑話,我沒有大志氣,是個好酒色的,一年前迷上望星樓的花魁採荷,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事兒。可前些時日那採荷卻突然被贖身不見了,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銀錢,私下給她的票子不下千萬,自是焦急如焚要尋回她,我這回去京城就是爲此事。我可真不知侄女在京城遇害一事啊,前幾日我確也去尋過這鄧三雙,那也是因爲我查到消息,說採荷離開江州就坐的是這鄧三雙的船,我才尋他查問的啊!我實在不知這鄧三雙他爲什麼要這般污衊於我啊!”

三老爺不停喊冤,鄧三雙卻道:“三爺,都到了這會子你便是不承認識得我也沒用了,前幾日你明明是找到我,威逼利誘我趕緊離開江州,你還說廖家人已發現了當年之事,叫我趕緊趁着夜色逃走,我這兩日也正按照三爺的吩咐在準備行囊,誰承想還沒走了便被抓住,這也是我命該如此,三爺你也便認了命吧。”

三老爺聞言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惱的滿面漲紅,指着鄧三雙竟半響說不出一句話來。

廖意卻在此時冷聲道:“既然都不招認,那便用刑好了,我倒要看看是他們的嘴巴有多硬。”

族長見廖意言罷衆人都未語,加之事情到了此種地步也沒了它法,便道:“擡針牀!”

所謂針牀顧名思義便是上頭鋪滿了尖針的牀,這是大錦各族宗祠中皆會準備的一種刑罰,用的極爲普遍,專門爲對付那些嘴硬而不肯認罪之人。針牀有大有小,最小的也足有三丈長,兩長寬,上頭密密麻麻地豎滿了鋒銳的刀尖,受刑之人需地赤足走上去,從一端走到另一端,一旁執行人會拿着烙鐵守着,一旦受刑人想離開針牀便會用燒熱的烙鐵去燙,人走在刀尖上不會超過兩三步便要滾得滿身傷痕,烙鐵燙在其傷口上那疼痛感可想而知。

此刑罰如此嚴酷,上了針牀能活着下來的人少之又少,故而便是鐵漢也得張嘴,這也使得好些人還沒上針牀便招供不諱了,即便是那心智堅毅的,上了針牀被那疼痛折磨着,再瞧着漫漫無邊際的刀尖也會改了主意張開嘴巴,也有人堅持走下去的,這種人最後多數會被穿透身體死在針板上。

而人死了,纔沒有人去管你是否已經認罪,是否是被冤枉的,這便是大族的規矩,宗族便是這樣的權利,只要族老們認定了你該死,沒有人會同情你,爲你申冤。這個規矩興許殘酷而不合情理,然而卻是每個族人都無法抗衡的規矩!

吳氏和三老爺聞言雙雙癱倒在地,瞧那神情和臉色卻是隨時都能暈厥過去。

針牀很快便被十來個大漢擡到了院子中,其上森森的寒刃在陽光下散發出明光來,即便是不相干的人瞧之也心驚膽顫。廖意只瞧了眼外頭的針牀,便勾起脣來,目光一眯轉了一圈盯向了吳氏,又道:“到底是不是三老爺做下的,這姚吳氏是一準跑不了的,只要她肯招供,還怕不知那和她狼狽爲奸的是誰嗎?”

族長聞言點頭,吳氏大驚,瞪大了眼睛去瞧姚家老爺們,然而此刻誰也不願爲她說話,吳氏淚眼朦朧最終將目光落在姚禮赫面上。姚禮赫早在發落吳氏去別院時已對她有頗多不滿,他近來又收了新人對吳氏的那點情意早便淡的,而且如今吳氏犯下大過,姚禮赫只恐撇不開自己來,如何還肯替她求情,見吳氏看過來,姚禮赫的目光中除了厭惡以外便是痛恨和警告。

要說吳氏這些年百般謀算錦瑟和文青,利用管事之權貪那份家產,姚禮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他甚至是縱容的,然而他也僅僅知道吳氏在那些家產上動手腳的事情,並不知道吳氏竟然和人一同在謀算姚文青的命,企圖佔有那些家產。如今他聽到當年廖大老爺的事,一方面震驚,另一方面也覺被吳氏欺騙多年,又怎肯給她求情。

吳氏聽了廖意的話更加面如死灰,恐懼地抖動更加厲害了,可執刑的族人卻不會給她喘息的時間,待族長和族老們商議點頭後,他們一左一右架起吳氏便將她拉到了針牀前,三兩下扯掉了吳氏腳上的繡鞋和足襪。

族長見吳氏抱着腳尖叫,便再度問道:“姚吳氏,你現在可要招認?!”

吳氏此刻心中已懼怕到了極點,可她也極爲清楚,若然她招認了,那麼她的結局也不過是個死字,而且還要連累孩子。可她不招便要被推上針牀,還是要死啊。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走到了這一步,她聞言只能本能地流淚搖頭,族長見她還是不願招認,衝執刑的人擺了下手,兩人便拿起被燒的火紅的烙鐵往吳氏身上印去,吳氏被燙了下慘叫起來,被逼無奈跳上尖牀,雙腳瞬間便被扎的血肉模糊,她撲倒在尖牀上,身上的錦衣根本抵擋不住銳鋒的針尖,渾身都是痛的,鮮血涌出片刻間就染溼了衣衫。

吳氏忍受不住那疼痛忍不住滾動身體,越滾越疼,要往下滾,烙鐵便會伸到眼前,不過眨眼間,她已尖叫出聲,哭喊着道:“我認罪,認罪,求求你們……”

錦瑟身在祠堂外也聽到了裡頭淒厲的慘叫聲,她目光閃動了兩下便關上了車窗。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眸時心中已是一片沉靜。她知道,今日之後那些前世的恩恩怨怨,那些怨恨和不甘將徹底離她遠去,從此她會甩開這一切迎接她嶄新的人生。

而吳氏被拖下針牀時,已是血肉模糊,出氣兒多而進氣兒少,她兀自喘息了半響這才虛弱地道:“我都認,當年是我拿着五萬兩銀票帶着個漂亮女人去尋廖大老爺,說我知道廖家搶奪孩子不過是爲了家產,讓廖大老爺拿了那些銀票,收了那女人,得了這些好處便答應我,叫姚氏骨肉在姚家長大,我還謊說兩個孩子都已表態,也是想留在本宗長大,廖大老爺一怒之下才離開了姚府……這些都是……都是三老爺和我合謀的,我們已商量好,那筆家產平分……”

吳氏的話說的斷斷續續卻還算清楚,廖意和廖家兩位老爺聞言皆露出憤恨難抑的神情來。廖家大老爺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被姚家如此侮辱,也難怪當年他會激怒之下當夜離了姚家。

三老爺聽聞吳氏的話卻再次喊起冤來,可有了吳氏和鄧三雙的共同指證,又有方纔廖二老爺說的種種巧合根本便不容姚三老爺抵賴,姚禮赫作爲家長早在吳氏認罪的那一刻也跪了下來,面色已青中帶灰。

雖說此事他沒參與其中,可是這謀財害命,殘害血親,宅門中叔嫂偷情,這些已眼中影響了姚氏滿門的聲譽,休說他對吳氏所做一無所知,衆人根本不會信。即便他真乾乾淨淨,他這一房如此毀姚氏聲譽,族中人也是繞不過他的。

姚禮赫戰戰兢兢已不知族長會如何處置他們一房,而族長也和幾位族老們商議起對姚禮赫一家的處罰來。長房,二房,三房皆有醜事發生,已有好幾個族老堅持要將姚禮赫一家逐出族譜,以免帶累姚氏一門名聲,衆人無異議,只有人提出姚四老爺一家並未參與其中,實在有些冤枉。

族長卻長嘆了一聲自懷中摸出一封信來,道:“這是前幾日本族意外發覺的一樁事,大家都看看吧。”

族長言罷衆人詫了下紛紛傳閱後盡數搖頭嘆息,卻原來這些並非信件,而是一些足夠證實姚四老爺將祖傳的雙面三異繡法高價賣給織錦樓的證據。姚氏祖上便是做布料,繡品生意的,如今姚氏一族不少人家都還在經營這門生意,那雙面三異繡乃是姚氏祖傳技藝,族中知曉之人皆是頗有嫡支,正因爲此技藝在兩年前泄了出去使得織錦樓創下了套新雙面繡法,並且擠掉了姚家皇商的資格,使得姚氏一門的繡品生意都受到了極大影響。

這樣出賣祖宗的行爲已是惡劣到了極點,衆人卻不想竟是姚四老爺做下的,這下子再沒有人覺着將姚禮赫一房從宗譜中除名有什麼不對了。族老們商議之後便由姚柄汪將他們的決定宣佈出來,姚禮赫幾人大驚失色,然而族中各家的家長們竟對這個決議非常贊同,眼見無異議的族人已然佔了十之七八,族長便向衆人拍案將此結果徹底定了下來。

此事族長方纔帶着族老們向廖家兩位老爺並廖意致歉,道:“不知兩位廖大人可還滿意本族的處理結果?”

廖二老爺眯着眼笑了,沉吟一聲卻眸光一轉瞧向了人羣后的姚家西府唯一的嫡子姚禮瑞,突然出聲道:“族長該問問那位瑞大爺,看他是否對此結果滿意纔對……”

族長等人聽罷皆愣了,而姚禮瑞也擡起頭來滿臉茫然之色地瞧着廖二老爺,半響方笑着道:“不知廖二老爺此話是何意?”

廖二老爺也笑了,道:“這要被除宗譜的可都是瑞大爺的嫡親堂兄弟們,瑞大爺便沒一句話?也不爲他們求個情?”

姚禮瑞此刻心中七上八下,一時間弄不明白廖二老爺是發現了什麼,還是隻是懷疑了他,在試探於他,便露了哀嘆之色來,道:“非是我狠心,實在是堂兄弟們此次做的太……哎,當年早知會如此,說什麼我西府也該將兩個孩子帶回西府撫養,可事到如今已是晚了。我雖不願瞧着血親被趕出宗族,可是那兩個孩子也是我的親侄子,如今他們受了這樣的委屈,廖家大老爺又英年早逝,我也是有良心之人,雖心痛卻無法原諒他們,幾位堂哥便恕小弟我不能爲你們求情了。”

姚家西府和東府不和睦衆人皆知,聽姚禮瑞如此說大家也沒覺着有什麼古怪,廖二老爺卻又笑了,道:“這倒也是,只怕除了方纔瑞大爺所說的,還有些原因也使瑞大爺不會替他們求情,他們被趕出宗族,家產中的老宅,族田等這些祖輩留下來的東西便都要歸族,瑞大爺能分到不少呢。”

衆人聽廖二老爺分明話中有話,一時全看向了姚禮瑞,姚禮瑞被廖二老爺笑眯眯卻冷颼颼的目光盯着,心提了上來,身子也僵硬了。廖二老也不待他再言,猛然擡手指着姚禮瑞,卻道:“真正和吳氏合謀的不是姚三老爺,而是你!西府大爺,姚禮瑞!”

衆人聞言皆驚,姚禮瑞神情有一刻的僵硬,接着便笑了起來,道:“廖二老爺這是在和在下開玩笑吧?怎麼可能是我……”

廖二老爺便冷笑起來,厲聲道:“怎麼不可能是你?!瑞大爺好深的謀算,若然你和吳氏的謀算都辦成了,那麼你將和吳氏平分文青的那份家產,若事情敗落你便將姚禮赫一房推出來,西府還是能得到一份豐厚的祖產。並且文青若然沒命,過上兩年瑞大爺說不得還要自己將吳氏給揭發出來,等到姚禮赫和文青都不存在,瑞大爺在宗譜上那可就成了長房獨支,老宅祖產皆獨享,這是何等的誘惑,瑞大爺怎麼不可能是和吳氏合謀的那人?!”

廖二老爺言罷,衆人瞧向姚禮瑞的目光就都變了,姚禮瑞此刻已明白,廖家人是真抓到他什麼疏漏之處查出他來了,他這邊被此突變弄的措手不及正不知該做何反應,不知何時已離開祠堂的廖意卻突然自祠堂外的院子中大聲道:“馬大栓,你老母在此,你竟還不過來參拜嗎。”

被兩個官差押着的馬大栓聞聲回頭正瞧見他那分離多年的老母躺在擔架上被人擡着有氣無力地正睜着殷殷的眸子自人羣中搜尋着他,馬大栓大叫一聲猛然掙脫官差便撲了過去,抓住老母的手哭喊着道:“娘,您這是怎麼了?兒沒用,兒認賊爲親,害的您被挾持多年,兒費盡了心思竟也找不回您,只能任人擺佈,兒帶累您老了啊!娘,您怎麼不說話,您這是怎麼了?”

馬大栓見老母面容枯槁,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只瞧着他落淚,登時大急,卻聞廖意冷聲道:“你老母差點被人縊死,傷了嗓子。”

馬大栓聞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已被人利用完了,他這老母便也沒有活着的必要了,是他愚蠢,只當自己什麼都聽從指使,姚禮瑞便會放過他的老母,他卻忘記了這些年姚禮瑞陰毒的行事之道。

馬大栓猛然起身便撲向姚禮瑞,他被人攔下了方纔衝姚柄汪和姜知府道明一切都是姚禮瑞所做,污衊三老爺也是姚禮瑞安排他如此,真相大白,姚禮瑞面色變幻半響最後竟似認命了般盯向了廖二老爺,道:“你們是怎麼懷疑上我的?”

廖二老爺聞言卻冷笑,已不願和姚禮瑞這樣的人多言,只道:“任你藏的再深不過是爲個利字,瑞大爺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只以爲深謀熟慮,無懈可擊,卻沒想到只一個貪念二字便暴露出了自己。”

在一切都指向姚禮明的一刻,廖家人和錦瑟便都有所懷疑了,而真正叫錦瑟確定他是幕後人卻是在她前兩日到西府做時瞧見兩府緊緊相連時觸動了思緒。

那一刻好些被錦瑟忽略的事都冒了出來,心裡存的疑問越來越多,將這些疑問都翻出來一一理順不難發現一直掩藏在衆人視線之外,卻最終得利極大的姚禮瑞。

錦瑟還想起兩年前姚府一個丫鬟莫名其妙死在井中之事,聽說那丫鬟便是因爲起夜時不小心在姚府西邊的套院附近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這才被鎖了陰魂的,好些姚家下人都說她是衝撞了姚老太爺的英魂,這才失足掉進水井淹死的。念着這事,錦瑟心裡緩緩的便有一條清晰的線浮現了出來,待確定姚禮瑞今年春節竟也沒在江州時,她便肯定了一切。

“坐收漁翁之利,瑞大爺將別人都當傻子了嗎?也就姚吳氏那樣的蠢婦毒婦會被你的心機糊弄住罷了。”廖四老爺譏嘲道。

“吳氏,不醒來好好看看你的情郎是個什麼東西嗎?!”卻在此時,廖意一腳踹醒了早已昏厥過去的吳氏,而吳氏清醒過來,聽到的卻是姚禮瑞極殘酷的一句話。

“我計低一籌,認命便是,若非那蠢婦辦事不利,連個黃毛丫頭都鬥不過,你們是不會發覺到我的!我錯用了蠢婦,願者服輸!”

吳氏和姚禮瑞偷情多年,連姚錦玉和小產的那個孩子都是姚禮瑞的,吳氏直到方纔受刑都以爲姚禮瑞對她是有情有意的,只是他的謀算出了問題,這纔有了今日之事,她雖有所懷疑,可是卻願意相信姚禮瑞不曾背叛她,故意將她推出來頂禍,更想着她反正是一死了,她死後興許姚禮瑞能念着舊情,念着她未曾招供的份兒上,幫襯下她的兩個嫡子。可是如今被踢醒來便聽到這樣殘忍的話,吳氏徹底崩潰了,她竟拼着一口氣撲上了姚禮瑞,一把掐住了姚禮瑞的脖頸。

吳氏渾身是血,宛若厲鬼,姚禮瑞被她驚到,一時竟沒反應過來,待他被掐地面色漲紅,喘息不過這才拼力扯開吳氏掐着他脖頸的雙手,可吳氏轉瞬又撲上來死死咬住了他的脖子,姚禮瑞疼的嘶叫一聲,發了狠力一腳踢飛吳氏,吳氏猶若一塊破布直撞上祠堂的大紅柱子,攔腰而折,跌到在地便無聲無息了,至死她那一雙眼睛還瞪的老大,其中神情已然不辨。

即便一切都是姚禮瑞所謀,然而卻也無法抹去姚禮赫一家的惡行,這一家人令姚氏名聲盡毀,已令族人們厭恨,姚禮赫一家終還是被移出了宗譜。十日後姚禮瑞被官府施以腰斬,又半月,自京城傳來消息,北燕以金後身體不適爲由遣派使臣前來大錦接回了在大錦爲質多年的武英王,再其後春去冬來,寒暑交替,轉眼便是三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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