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啓動車輛,往後倒車離開這邊。
一行人駕駛着車輛離開了這條路之後,在一個距離那條路兩公里的地方,三叔突然說道:“停一下。”
老秦踩下剎車,看着三叔說道:“隊長,我們接下來怎麼走?不要回去看看嗎?雖然進不去,但也能夠進去看看呀。”
三叔眼神幽幽,說道:“剛剛我看到在那堆建築垃圾的後面,有人。”
“我沒看到,不過有人的話,也沒關係。”老秦一點擔憂都沒有,說道。
就憑藉自己和隊長,在全副武裝的情況下,過去看看應該沒啥問題。
三叔皺了皺眉頭,說道:“算了,沒有必要,反正過去看了即便有鋼材,我們也運輸不走,走吧,去廣市那邊再看看。”
倒不是怕那邊有人,會發生一些衝突。主要是沒有再進去查看的必要了。
老秦聽到三叔下了決定,於是重新把車輛啓動,往廣市行駛而去。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在數百米外的一棟小樓上,破舊的窗簾拉開,露出來一個年輕的男人。
他看着遠去的車隊,眼中帶着疑惑,口中小聲喃喃:“他們這是要去哪?看起來也不像是路過的樣子。”
橙子洲頭。
甘虎與姚佐等人從普華大廈逃下來後,在一塊空地上休息了半個小時才緩過來。
“檢查下食物,你們還有多少?”甘虎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神有些擔憂地說道。
“我還有五天的量。”
“剛剛跑的太快,我的揹包掉在上面了。”
那個第一個跑下來的消瘦男子翻開揹包,檢查了一番後說道:“我還有一個禮拜的量。”
聽到大家各自報出揹包中的食物,甘虎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好了。
他們這些人的食物,平均一下只能夠支撐他們四天時間。
“不行,我們得趕緊出發。走吧!”甘虎催促衆人起來,就要往西部聯盟走去。
姚佐急忙勸道:“虎哥,光靠我們這兩條腿走回去,太難了,我們還是去找找我們那被沖走的車吧,或者在路上找輛車也行啊。”
光靠他們走回去,得走到猴年馬月了。
畢竟從這裡回到西部聯盟,那得數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呢。
甘虎聞言,感覺姚佐說的有道理。
於是對衆人說道:“行,那我們去找找我們停在普華大廈樓下的車吧。”
衆人都站起來,一同往剛纔下來的大樓走去。
他們緊緊握住手中的長矛武器,警惕地看着道路兩邊。
地面上黏糊糊的,都是淤泥。
很快,他們回到了剛纔逃下來的那棟樓。
只是,原本停放在這樓下的那些車輛,都不見了。
“看樣子,都被洪水沖走了。”姚佐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悶悶地說道。
“不過,我們往下面走走看吧,即便車被水泡過沒辦法啓動,但還有汽油啊。”
甘虎聞言,覺得姚佐說的很實際,於是帶着衆人往洪水衝過來的下游走去。
走了幾百米,就在一個地下停車庫的入口,看到了一輛側翻的車,這輛車正是他們駕駛過來的車輛之一。
“去看看。”甘虎指揮着身邊的一個人。
那個男人揹着包,走到了那輛車跟前。
這輛車看起來快要散架了,輪胎只剩下一隻了,原本黑色的車身看起來灰不拉幾的,上面沾滿了淤泥。
啪——
他把車門直接暴力拉開,看到車內混亂不堪,檢查了一下發動機,也已經完全報廢了。
油箱破了個大洞,裡面一滴汽油都沒有了。
他有些失望地對着身後的衆人搖了搖頭。
甘虎看到他搖頭有些失望,帶着衆人繼續往下找。
他們陸續找到了帶來的兩輛車,但都徹底報廢,而且裡面的發動機油箱都徹底損毀,就連汽油也沒有了。
往前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又發現了一輛被衝下來汽車。
這輛車被衝到了一個臺階上,車屁股上滿是劃痕,車門也似乎被什麼重重錘過一般,凹陷下去。
看到這輛車這副德行,甘虎有些不太抱希望了。
姚佐跑了過去,仔細檢查這輛車的狀況。
但依舊讓他失望的是,這輛車也開不了報廢了。
只是他看到這輛車的油箱的時候,瞬間興奮了。
裡面裝滿了。
“快來,這輛車還有汽油!”姚佐興奮地大叫。
甘虎等人跑了過去,手中都拿着一路上撿來的瓶瓶罐罐,這些都是拿來待會萬一發現了汽油,可以拿來裝的。
甘虎連忙把手中的一個大水瓶遞給他。
姚佐緩緩地把油箱打開,往外面放。
滋溜溜——
汽油緩緩地從油箱中流入大水瓶中。
“快,你們也準備好,這油箱都是滿的,你們把容器都拿過來。”姚佐蹲下身子,對着衆人喊道。
他可不想浪費一滴油,滴落在地上。
五分鐘後,他們看着地上八九個大大小小的容器,陷入了沉默。
“虎哥,我瞅着這個油,感覺不太對勁啊。一點汽油味都沒有,而且這也看起來太稀了吧。”一個人嘟囔着說道。
甘虎仔細瞅了瞅,說道:“這汽油摻了水,不過也正常,畢竟在水中泡了這麼久,也就密封的夠嚴實,不然裡面的汽油更稀。有就不錯了。”
姚佐點了點頭,他也從剛纔發現了這輛車中有汽油的興奮中恢復過來。
雖然是滿滿的一箱油,但大部分都是水,真要算的話,裡面估計二分之一的汽油都不到。
“算了,咱們再找找吧,看還能不能找到一些。”甘虎說道。
隨即,他們又花了一個小時在這附近搜尋。
他們當初帶過來那些車,都裝滿了汽油啊,而且還留下了返程的汽油,用油桶裝着放車上了,但油桶一個都沒看到。
終於,他們找了兩個小時之後,找到了一個剛好滾落到狹窄的縫隙中。
檢查了一番,發現這個油桶密封性特別好,裡面的汽油都沒有被水滲進去過。
發現了這桶油之後,衆人明顯開心許多。
他們很清楚,光靠走是無法走回到西部聯盟的,身上就剩下幾天的食物。
如果不補充食物,他們估計都餓死在半路了。
他們搜尋到了中午,再也沒有找到他們帶過來的車輛,也沒有發現汽油,更沒有發現還能夠啓動的汽車。
都被洪水泡了將近一個月,而且在末世中放了兩年,這邊的車,基本都不能開了。
於是他們沒有再搜尋,轉而步行離開橙子洲頭。
甘虎揹着一個黑色雙肩揹包,手中拿着一把冷兵器,走在最前面。
與他並肩走的是姚佐,他拿着一張地圖,分辨查看方向。
一場大洪水到來之後,周圍的建築環境大變樣,讓他們再也無法依靠記憶去找到回去的路。
“這邊。”姚佐指着右邊的方向說道。
甘虎微微點頭,帶頭往那邊走去。
走了兩個小時,他們終於從市中心走出來了。
看着坑坑窪窪的國道,上面的狗尾巴草都有二十幾釐米高了。
甘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氣說道:“坐一會,呼。”
在他們身後的兩人,他們更是累的喘不過氣來了,他們輪流用剛剛找到的小推車,推着那桶汽油,可把他們累趴了。
衆人在這邊休息了一下,吃了點食物。
看着眼前的這座被洪水淹沒過的城市,不勝唏噓。
在這座曾經高聳的城市中,摩天大樓成爲了廢墟的象徵。
它們的外牆剝落,只剩下殘存的鋼筋與混凝土骨架,像是一座被遺棄的巨獸。
一些建築物倒塌在地面上,形成巨大的堆垛物,宛如自然力量的殘酷嘲弄。
街道上的瓦礫和碎石散落一地,彷彿戰爭的痕跡。幾輛被水流衝擊得面目全非的車輛散落在廢墟大樓下面,成爲這個城市的靜默見證。
“得趕緊找一輛能開的車,不然太費勁了。”甘虎一邊捶着腿一邊說道。
他們今天從早上到現在,除了跑下樓的時候休息了半個小時,就沒有休息過。
姚佐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又拿出地圖,想了一下後說道:“這邊海拔比較低,洪水肯定都把汽車淹沒了,基本上很難找到還有用的汽車。
要不,不急着往基地的方向走,咱們在附近找一找,看哪裡高一定的地方,就往那邊走,先找到輛能用的車再說。”
“我看行。”甘虎看着休息的差不多了,直接站了起來。
“往哪走?”甘虎問道。
另外一邊。
三叔等人從韶市離開之後,一路往南。
上了大廣高速之後,路面稍微好一些了,車速終於突破了五十公里每小時。
從上午一直開到了下午,他們到了花都附近。
看着天色漸晚,他們只能夠選擇在這邊再駐紮一晚。
從大樟樹基地出來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
而他們現在纔剛剛到了廣市郊外附近。
三叔看着黑暗逐漸吞沒光明,站在車頂看着郭鵬他們忙碌着搭建防護,心中波瀾不驚。
而在距離他們不到百公里之外,一人一狗正好從東邊的深市過來。
前些天,螞蟻在深市搜尋物資的時候遇到一幫人,這幫人看到德牧小黑,就貪婪地起了想要殺狗吃肉的想法。
這幫人驅車下來,把螞蟻和小黑圍成一團,想要打劫螞蟻,宰了小黑吃狗肉。
卻沒曾想,卻沒想到螞蟻戰鬥力如此兇悍,一人用刀砍了他們個七零八落。
但在戰鬥中,小黑卻被這幫人用刀刺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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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背上被劃了一刀,看到這一幕的螞蟻連忙過去救小黑。
而這幫人卻看到螞蟻如此彪悍,驅車離開。
螞蟻對小黑處理了下傷口之後,看着那幫人離開的方向,懊惱不已。
欺負人欺負到他的頭上了,這讓他感覺有些憋屈。
正好這兩天,老是做夢夢到隊長他們,心煩意亂。
這肯定要幹回去。
在暴雨之後,路面灰塵滿地,那幫人離開之後留下了很多痕跡,螞蟻就一路趕過來。
小黑就像是他的家人一樣,從末世前一直陪伴他到現在,小黑受傷,那肯定要報仇。
螞蟻駕駛着一輛哈雷三輪摩托車,帶着黑色墨鏡,小黑乖巧地坐在後面,在車後面還帶着他們的行囊。
夜色漸晚,螞蟻下了車,仔細檢查了一下路面車輛走過的痕跡,確定就是那幫人開的車。
車胎壓痕,深度,還有軸距測算
螞蟻看着前方,眼中的怒意未散:“走,小黑,咱們找個地方住一晚,明天再給你報仇。”
小黑乖巧地搖晃着尾巴,一張狗臉充滿了人性化。
螞蟻調轉摩托車方向,往剛纔路上看到的一個合適駐紮的地方駛去。
像他在這末世中獨自呆了這麼長的時間,一些比較合適的駐紮點,一眼就能夠看的八九不離十,也往往會刻意記下來,以便後面會用到。
把摩托車停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螞蟻把車上的行囊全部取下來,然後上了樓。
上樓之後,他檢查了一番。
然後撕開小黑包紮的傷口,看到上面的傷口還是原來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沉。
傷口已經用高純度酒精殺過毒了,看來還等過兩天在看看。
重新換了乾淨的繃帶,給小黑綁上。
夜晚,屋子外面的喪屍嘶吼聲傳來。
吼吼吼——
小黑緊緊地靠在螞蟻的身邊,狗眼睛明亮,直直地看着外面的月光。
月光灑下來,照在佈滿灰塵的地面上。
靜謐而又祥和。
螞蟻左手摸着小黑的腦袋,右手握着一把匕首。
腦袋靠在牆壁上,看着外面發呆。
他有些後悔上次把子彈全部用掉了,不然這一次小黑就沒有受傷的機會。
但也沒有辦法,畢竟上一次遇到了那麼多喪屍,要光用冷兵器太慢,很有可能會被喪屍追上來。
槍,他還保留着,一把自制的弓弩,就放在他的右手邊。
他微微閉上了眼睛,門關着,但月光從窗戶外照耀進來。
他看起來似乎睡着了,胸口微微伴隨着呼吸慢慢上下起伏。
突然,哐當。
一聲外面某樣鐵罐子砸倒在地上的聲音傳來。
哐啷啷——
鐵罐子隨着風在地面上滾動。
幾乎是鐵罐子發出聲音的一瞬間,螞蟻就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神沒有那種被吵醒的恍惚,眼神清明充滿了光澤。
他沒有完全睡着。
在他旁邊的小黑也驀然蹲了起來,一雙狗耳朵豎了起來,似乎在往外面聽着。
螞蟻微微握緊手中的匕首,身體保持剛纔的動作,沒有坐起來。
兩分鐘後。
小黑又重新趴了下去,螞蟻也沒有聽到其他的動靜,估計是鐵罐被封吹下來了。
螞蟻微微鬆了口氣,但他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隨時隨地,周圍有喪屍出現,然後逃跑。
習慣了睡眠不淺,不躺下睡,而是坐着睡覺。
月亮由東邊升起,升到了最中央。
皎皎月光,純潔無暇。
也不知道喪屍能不能再月球上生存。
月亮慢慢西落。
月光逐漸移動,慢慢灑在了一人一狗身上。
月光柔和,就像是給他們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毯子一樣。
這一幕,就像是一副畫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