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裡一畦畦各種蔬菜早就被踩得不成樣,即便還有泛着綠的也零散地分散在大片菜地裡,一棵棵找的話太費力氣,而且還不一定能吃。
放眼看了一圈,沒什麼有用的,凌子拓正要領着人往南走,凌七正蹲在大家身後,拿着根木棍撅着什麼,見大家要離開,凌七連忙喊道:“這邊有土豆。”
其他人轉身,看過去,凌六捂着還沒消腫的額頭,比別人更快一步走過去,沒辦法,誰讓凌家就他一個最喜歡吃土豆呢?一天三頓他都能吃,煎炸煮炒什麼類型都不排除,如果可能,凌六恨不得將土豆當成他生命中第一道主食。
“在哪呢?”
走到凌七跟前,才發現凌七腳邊有一棵已經泛黃變乾的菜秧子,一頭根鬚上果然帶着幾個小土豆,凌六踢了踢那秧子,嫌棄地說:“這麼點怎麼吃?”
雖然他喜愛土豆,但也是很挑的。
凌七沒擡頭,用手上的小木棍敲了一下凌六的腿,斥道:“別站這邊,等會兒被你踩的不好挖了。”
正說着的時候,凌七扔掉棍子,將被木棍攪鬆了的泥土扒開,下面躺着的還真是土豆,大小不一,大約五六個。
凌六眼睛亮了,他蹲下來,沒伸手,只用眼睛研究還沒完全沒刨出來的土豆,驚歎地問:“老七,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土豆的?”
這語氣太過大驚小怪,凌七沒好氣地踢了腳邊幹黃的秧子,說:“你沒看到嗎?”
“看到了。”有土豆吃,凌六也不生氣,他繼續說:“但我真不知道土豆秧子是這樣的。”
別說凌六,凌家其他人都知道土豆是土裡長出來的,但他們還真就不知道土豆秧子到底長啥樣。
凌家誰沒事也不會翻農業方面的書,凌子桐也湊過去,她蹲在凌七旁邊,沒去看地裡的土豆,倒是專門研究起土豆秧子來,凌子桐來回翻看着那幹黃的秧子,說:“原來新鮮的跟乾的差別這麼大?”
怪不得沒認出來。
“七哥,你會種土豆?”凌子桐問。
“嗯。”
凌七忙着將土豆挖出來,拍掉上面的泥,然後將挖出來的土豆堆放在一起,然後解釋:“小時候種過,這秧子葉子變黃,還掉了一大半,小姐認不出來很自然。”
“小姐你想學種嗎?”凌七問。
“嗯。”凌子桐重重點下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小姐想的話,回去在院子裡闢出來一塊地,我教小姐種,別的蔬菜也行,等小姐學會了可以在空間種。”凌七笑道。
“謝謝七哥。”
雖然有書介紹,但總不如親眼看着人家種好學,空間裡蔬菜種類真不多,不如就將那幾種還沒種過的種子拿出來點。
凌子桐跟凌七說話間,凌六已經招呼凌二:“二哥,你來看看,這土豆能吃不?”
凌六想法很簡單,既然知道棗子能不能吃,自然知道土豆能不能吃,凌二上前幾步,看了眼周圍:“不能。”
凌六嚎叫一聲,“被喪屍毒污染了?”
“嗷嗚,我今天出門今天看一下黃曆的,說不定今天就不宜我出門。”凌六學着小花仰天長叫。
剛出門,頭上青了一大塊,現在好不容易找點喜歡的,而且還是新鮮的沒出土的,又不能吃,凌六太激動,一拍腦門,嗷的一聲再跳起來。
太特麼疼了!
等凌六發作完了,凌二纔不緊不慢地說:“我沒說不能吃,我說我不能感知這土豆能不能吃。”
“爲什麼?難道你只能感知樹木?”凌六要抓狂了。
凌子桐也有些疑惑,按說木系是可以感知任何植物的,甚至能催生蔬菜,怎麼到凌二這裡就不一樣了呢?
沒等這個疑問問出口,凌二接下來的話將凌六跟凌子桐炸了個目瞪口呆:“這些土豆秧子都死了,我怎麼感知?”
“我擦——”凌六深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問:“你就不能有話一次性說完,耍我吧?”
“你又沒問我?”凌二老神在在地回了句。
讓一隻炸貓子跟樹懶吵架,結果自然是——懶得理你。
凌七也有些失望,他扔掉樹枝,拍拍手,起身往凌子拓走去,無法保證能不能吃他還挖什麼?
凌六含淚地最後看了眼地上還沾着新鮮泥土的土豆,也起身離開,打算來個眼不見爲淨。
這邊只剩下凌子桐跟凌二,凌子桐拿起凌七扔到的樹枝,到處刨,兩個月了,這邊還活的真不多,本來以爲土豆耐旱,這會兒才發現,太陽風暴下,耐旱也得死。
瞅了半天,又刨了半天,終於在離剛纔六七步遠的地方挖到一個凌子桐想要的土豆。
那是一個長芽,泛着青的土豆,凌子桐將土豆隨意埋在另外一個坑裡,對凌二招招手。
凌二走過去,不明白凌子桐的意思,他難得開口:“小姐想做什麼?”
凌子桐拍了拍埋好的土豆,對凌二說:“二哥,我覺得你的木系異能不僅可以殺喪屍,應該還有其他用處,你試試催動異能,看能不能讓這土豆快速生長。”
雖然末世很可怖,喪屍遍佈,但凌子桐始終相信人的力量是無窮的,上天既然讓人世間多了喪屍這種怪物,就一定會給人類抵抗喪屍的本事,如今末世最缺的是糧食,如果沒有讓糧食特殊生長的辦法,最後不能喪屍攻擊,恐怕人類就得餓死。
在凌子桐看來,末世既是人類自己造成的,又何嘗不是上天的一個玩笑,如果人類早早被滅,這個遊戲就根本沒有意義了。
就如上一世,同樣的末世,但那時異能比今生要出現的晚,而且升級速度也沒那麼快,但人類仍舊撐過了三年,而且還有繼續抗爭下去的能量。
凌二木木的臉上終於愣了一下,他問:“小姐你確定?”
學着剛纔凌二的模樣,凌子桐搖頭:“不確定,但總要試一下。”
剛纔的對話同樣被其他人聽見,大家一臉驚奇,很想知道這木系異能到底有多厲害,本來他們還以爲金木水火土中就屬金系異能以及火系異能最厲害,現在看來,這幾種異能是各有各的特點,還真說不出到底哪個比較厲害。
凌二在大家灼灼注視下,慢慢伸手,懸與剛纔凌子桐埋土豆的上方,凝聚精神力,試圖將能量通過手心傳遞給泥土裡那發了芽的土豆。
土豆芽並沒有破土而出,凌家人目光在凌二臉上跟埋土豆的那一小塊地上來回轉,在看到凌二臉色越來越不對勁時,凌子桐趕緊阻止:“二哥,好了,你先停下,你的精神力恐怕剛纔都耗光了。”
凌二皮膚古銅色,即便虛弱了,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如果不是看到他乾裂的嘴脣,凌子桐還真沒意識到。
凌二並沒有停止能量輸出,凌子拓直接將人拽起來,推倒凌一旁邊,如果平時,凌子拓出手的時候他不一定能躲得過,但一定會對上一兩招,這次他竟然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反應。
凌二腳步虛軟,如果不是凌一適時出手,他就得摔在地上。
從空間找出一瓶水,是瓶裝的空間河水。
凌一接住,打開後才送給凌二,凌二也不勉強,乾脆將整個重量靠在凌一身上,直到將整一瓶水喝完才感覺好一些。
這邊凌子桐已經將土豆挖了出來,還是原來那芽,沒有任何長大的趨勢。
失望地將土豆仍在一旁,凌子桐說:“等二哥恢復了力氣再試試,二哥,怎麼樣?”
第一次使用異能總是消耗的特別快,而且還徹底,就連凌子拓都不例外,而且凌子桐覺得要驅使這土豆長大所需要的能量要比剛纔驅使棗樹還大的多。
“好。”凌二回答。
既然不確定土豆能不能吃,還是不帶走的好。
凌子拓給凌子桐倒水洗了手,一行人才繼續往南走。
這片菜地活下來的蔬菜不多,但村子最南面那片樹林還有不少綠色,微風吹過,樹林迎風招展。
不行起碼二十分鐘,車子不過五分鐘的時間,車子還沒停穩,樹林突然竄出一個人來,凌子拓過目不忘,他對身旁的人說:“是東方不敗隊的人。”
那人也看到凌子拓的車子,腳步頓了一下,繼而跑過來,還沒來得及敲窗,越野車窗已經打開,凌子拓那張棱角分明的俊逸臉龐出現在那人面前。
“凌隊長,救命!”那人呼救。
“你們隊長讓你過來的?”凌子拓沒說救不救,首先問。
那人搖頭:“不是,隊長還在裡面,那裡面有樹怪,是跟基地那個樹一樣,凌隊長,你救救我們隊長吧?”
當初基地有樹妖的事東方不敗隊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很多人都不信,但他們信,而且他們還知道殺了樹妖的不是武棟樑,而是眼前這看着冷漠的凌隊長。
既然凌隊長對樹妖有辦法,那一定能救下他們隊長。
“看來這麼快我們就能換他一個人情了。”凌子拓問:“桐桐,要下去嗎?”
“當然。”
與其等着以後孟鬆提出什麼奇怪的條件,不如現在就將這個人情還了。
後面車內的人也看到這邊,見凌子拓兩人下車,他們也各自拿着武器,凌六跟凌五還有凌七說:“就咱們仨沒有異能,兄弟們,上啊!”
凌五一巴掌削在他的後腦勺,說道:“給我認真點。”
凌七在一邊偷笑。
凌六捂着腦袋叫:“我說老五,別看你大我兩個月就能教訓我,再弄亂我的髮型,我會發火的啊!”
凌五一腳踹過去:“雖然大兩個月,但我就是排行五,你六。”
凌家從凌一到凌七排行並不是用武力值來算,凌子拓用最簡單的年齡,凌家人兄弟友愛,不管能力怎樣,年紀小點的就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除非他有理。
“有本事你跟老四他們比?”凌六拳頭揮了揮,說。
“我就不比,氣死你。”凌五一甩頭髮,轉身離開。
凌六氣得跳腳。
看着三組的人,凌子拓說:“凌二,你是呆在車裡還是跟我們一起去?裡面有樹被喪屍毒感染了。”
如果換做別人,或者凌二身負的不是木系異能,凌子拓會直接命令人在車內休息。
“我去車裡。”他又懶得走了。
標準似的凌二回答。
“行,去吧。”凌子拓說。
在凌二上卡車之前,凌子桐給他扔過去一把槍,還有一匣子子彈:“二哥,有喪屍用這個吧。”
“多謝小姐。”
其他幾人跟着那東方不敗隊隊員往裡走。
走得近了,才發現這小片都是楊樹,孩童手腕粗,而且一排排栽種的特別有規律,樹木之間的距離不小,站在這頭一眼能望到那邊。
“你不會是說這點粗的樹都能成精吧?”凌五問。
那人搖頭:“不是這邊,是楊樹林往南的果樹林。”
或許這就是村民收入的主要來源。
“帶我們過去。”見那人實在着急,凌子拓便說。
那人連連說:“好,好,諸位請跟我來。”
說完,腳步匆匆地往裡走。
還沒穿過楊樹林,凌家人就聽到前方的說話聲。
“隊長,你快走。”一個聲音說。
“廢什麼話,都給我好好的。”這是孟鬆的聲音。
“我不行了,隊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就聽黃江的話,快點走吧。”另一個聲音顯然是附和第一個人說話。
孟鬆虛弱的聲音斥責道:“都給我省點力氣。”
一句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三人的對話傳到凌子桐的耳中,原本凌子桐對孟鬆真的沒好感,但這番話卻讓她不得不承認,孟鬆是個合格的隊長,不管他對外人如何,起碼對自己的隊友掏心掏肺。
某些方面,這孟鬆跟凌家人還挺像。
凌子桐沒意識到自己對孟鬆的防備已經在無形中消融了很多。
領着凌子拓過來的那個隊友祈求地看着凌子拓:“凌隊長,麻煩你了,事後我們隊長一定會重謝的。”
見義勇爲什麼的已經成爲童話裡的故事,想要人家幫忙當然要給報酬。
說話間,幾人已經穿過楊樹林,站在出口地方。
眼前果真是一片果樹林,有各類不同時節開花的果樹,雖然種類不同,但每一種果樹都是單獨種植的,倒也沒顯得雜亂,此刻孟鬆是被一株變異的蘋果樹勒住了。
他的隊友有兩個已經沒了氣息,仔細看去,凌子拓發現兩具屍體脖子上都有一個孔,上面還滲透着鮮血。
另外兩個出氣多進氣少了,孟鬆手裡拿着匕首,一下一下刺向樹杈的地方。
“隊長,我們有救了。”帶路的那個隊員揮舞着砍刀衝過去,想砍掉勒住孟鬆的樹枝。
那樹枝任憑他如何砍也不鬆開分毫,反倒越勒越緊,孟鬆的臉色更白了點,嘴角滲出一條血線。
“你這樣是巴不得他早死嗎?”凌子桐看不過去了,在後面說。
那人手一頓,着急地說:“那怎麼辦?隊長已經危在旦夕了。”
凌子拓沒計較那隊員的不禮貌,他走向孟鬆,問:“異能已經耗盡了?”
剛站在樹林一頭時,凌子拓已經大致看過了周圍,在最邊上兩排桃樹林裡有一棵樹已經被燒焦,看來那棵也是變異的樹了。
“沒錯。”孟鬆苦笑。
對凌子拓是怎麼知道他的隊員有異能的,他並不詫異。
異能者的事大家已經心照不宣,之前飛龍隊那是運氣不好,被發現的早了。
凌子拓對身後的凌一說:“你去。”
凌一來到這村子到現在就沒真正出手夠,他正想檢驗一下自己的風系異能有沒有進步,聽到這話,點頭,獨自一人拿着長刀上前。
凌子拓又對躍躍欲試的凌五三人說:“你們如果願意,可以去果樹林裡走一圈。”
這果樹林很大,起碼有上千畝,大概這個村子的農田全部被填上種樹了,光是眼前就有兩棵變異的,恐怕往裡還會有其他變異樹。
“好。”凌五三人提着刀走近果樹林深處。
“哥哥,我跟他們一起。”凌子桐說。
凌五他們畢竟還不是異能者,這變異樹不同於喪屍,就連孟鬆都被控制住,若單獨讓三人去,恐怕有危險。
“我跟你一起。”凌子拓當然是不放心凌子桐一人過去保護凌五他們。
“哥哥,你先解決了這邊,等會兒過來找我。”
見凌子拓還在考慮,凌子桐又說:“我就在這附近,如果有問你,我會喊哥哥。”
“那好,桐桐小心。”
“放心吧。”凌子桐踮着腳,在凌子拓側臉親了一下,然後快步跟上凌五。
凌一已經走到離孟鬆兩三米外的地方停下腳步,然後找了個何時的位置,對那個唯一沒被樹怪捆住的人說:“離遠點。”
那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孟鬆都沒反駁,他只好換了個位置,去孟鬆對面救其他兄弟。
凌一雙手舉刀,手上逐漸凝聚風刃,使足了力道往伸長出來的那樹杈砍去。
憋足了這麼多天,凌一現在能量充沛,風刃力道自然不是那小小樹杈可以抵擋的。
咔嚓幾聲。
圈住孟鬆的樹杈齊杈根被削斷,圍繞在孟鬆身上的樹枝樹藤掙扎了一會兒便徹底沒了力,然後鬆鬆垮垮地掛在孟鬆身上。
撥開身上根根樹條,孟鬆剛要向凌一道謝,突然,他臉色一變,說道:“小心身後。”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凌一腳後跟傳來,一根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纏上凌一的腳腕,順着小腿往上爬,如果不是凌一穿着靴子,恐怕這樹藤就得鑽進他的褲腳。
凌一可以隨意使用風刃切斷眼前的樹枝,卻不方便砍斷後腳跟的樹藤,他收斂了長刀上的異能,轉頭就砍,在他低頭的瞬間,頭頂飛下另一根藤蔓,直勾住凌一的脖子。
這先動了的兩根彷彿給了其他樹枝一個指示,原本蘋果樹上蠢蠢欲動的樹枝紛紛探出頭,從各個方向瘋狂涌來。
這人的味道好,它們想喝他的血!
“直接砍斷樹根。”凌子拓在一旁平靜地吩咐。
擒賊先擒王,殺樹妖也得先砍樹根。
已經起身的孟鬆撿起地上的刀,朝凌一週身揮舞着,堂堂東方不敗隊隊長竟然差點被樹妖勒死,這讓孟鬆覺得實在沒臉,他惱怒着,儘管已經渾身虛軟,仍舊超負荷的用盡力量。
就在孟鬆力量完全枯竭的當口,手中的刀卻揮舞出一道冰刃來。
是跟風刃一個類型的冰刃。
啊——
僅一刀,孟鬆手一軟,刀脫手而出,他覺得腦中要炸開一樣,那是一種他從來沒經歷過的痛。
他終於又能感覺到疼痛的滋味了,這是孟鬆昏迷前最後一個意識。
孟鬆砍斷的恰是纏住凌一胳膊的樹杈,被冰刃齊齊削斷後,凌一雙手得了自由,他甩出一道風刃,將成人拳頭粗的蘋果樹齊根斬斷。
樹藤跟枝椏劇烈晃動一陣後,再沒了反應。
這邊剛解決,凌子拓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臉色一變,大步往果樹林裡走去。
凌一也提刀跟上去。
發出聲音的是凌子桐。
凌子拓已經控制不住自己速度,東方不敗隊還有意識的幾個人只覺得黑影閃過,他們暗暗心驚,原來這纔是凌隊長的實力!
不到一分鐘,凌子拓已經出現在凌子桐身後,他將人攬住,問:“發生什麼事?”
“哥哥?”凌子桐驚訝地擡頭。
她竟然都沒聽到凌子拓的腳步聲。
“哥哥,你看。”凌子桐指着一處對凌子拓說。
順着凌子桐的視線,凌子拓發現前方一棵最大的櫻桃樹下躺着一具喪屍屍首,櫻桃樹已經枯死,而喪屍屍體出現沒什麼奇怪,怪就怪在這喪屍只剩下了皮包骨,而他身上可見的地方有許多孔洞。
凌子桐被滲的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她往凌子拓身邊靠了靠,凌子拓直接將人按在他胸口,“桐桐不怕。”
他對跟上來的凌一說:“去看一下。”
別說凌子桐這個女孩子,就是凌一這大男人看着也是頭皮發麻,他上前,用長刀翻看喪屍的屍身,回頭對凌子拓說:“少爺,這喪屍可能是被吸乾淨了血。”
身上的孔洞不規則,而是喪屍身上還落了不少樹葉。
其他人紛紛看過來,他們聽說樹怪能殺死人,沒聽說樹怪還吸喪屍的血,從來都是喪屍將人類當成食物,沒想到喪屍也可以是別的東西的食物。
“可是這櫻桃樹怎麼會死?”凌子桐問。
既然樹怪以喪屍爲食,沒聽說吃完跟着食物一起死的。
櫻桃樹看着還挺完整,至少沒有外傷,再說,周圍沒這棵粗壯的都還活着,這事極其怪異。
凌子桐心裡的預感越來越不好,跟她一樣感覺的還有凌子拓,凌子拓一揮手,對凌家人說:“回去,快!”
凌一幾人沒有任何猶豫,拎着刀往車子停靠的方向狂奔,等最後一個凌七離開之後,凌子拓才推了一把凌子桐:“桐桐也去,哥哥斷後。”
“不行,我跟哥哥一起。”凌子桐堅決不會將凌子拓丟下。
“哥哥別忘我們還有空間。”
這句話打消了凌子拓最後的顧慮,大不了等會兒他帶着桐桐一起進空間。
見前面幾人腳步有些慢,大概是等他們,凌子拓直接吩咐:“直接開車回去。”
“少爺?”凌一停下腳步。
“走。”
“是。”
讓凌五三人先走,自己在最後,臨走前,凌一提醒:“少爺跟小姐小心。”
孟鬆幾人已經離開,這周圍只剩下凌家的三輛車,凌五停在車旁,問:“老大,我們真的要走?”
“少爺跟小姐會不會有危險?”凌六也覺得這樣不好,他們本來就是少爺的兄弟,但每每遇到危險時,少爺總會讓他們先走,這讓凌家其他人心中一直感動又內疚。
凌一還沒決定,凌二已經打開車窗,對外頭的幾個人說:“聽少爺的話。”
凌一也說:“嗯,我們不能拖少爺的後退,走吧。”
一輛越野,一輛中卡也離開這個村子。
“哥哥,我好像聽到聲音了。”凌子桐對凌子拓說。
那是一種規律的腳步聲。
很明顯是喪屍的腳步聲。
“嗯。”手不停地輕撫着凌子桐。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恐怕得再等一會兒了。”凌子拓說。
起碼要等凌一幾人走的遠了才行。
聲音越來越近,凌子桐又說:“不對,這聲音好像不光是喪屍的腳步聲。”
“還有車子響聲。”凌子拓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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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是人類將喪屍引過來的?
“看看再說吧。”
也是因爲這邊雖然樹木多,但都有規律,尤其是不同樹種之間間距更大,一輛車子足以通行,兩人沒用等多久,前方兩輛破舊的吉普搖搖晃晃開過來。
凌子拓跟凌子桐往旁邊讓了一下,本以爲車子會這麼開過去,誰知,前頭一輛破吉普卻停在凌子拓腳邊,駕駛座的人朝凌子拓揮手。
臉上帶着驚喜。
凌子桐仔細看着車內的人,很熟悉,但是記不得了。
“哥哥,他是誰?”凌子桐問。
本來見自家桐桐這麼專注看別的男人,凌子拓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但凌子桐後面的話卻讓他那點不悅煙消雲散,凌子拓勾笑,他說:“肖承。”
“肖承?”凌子桐咀嚼着這個名字,還是沒想起來:“真的感覺很熟悉。”
“防空洞裡的黑衣人。”凌子拓提醒,然後低聲笑道:“那桐桐總該記得有人欠我們一箱手榴彈吧?”
凌子桐眼睛亮了,人她不記得,但手榴彈她記得清楚。
不過轉瞬凌子桐又不高興了,她鼓着嘴巴反問:“就他還在逃跑呢,哥哥你覺得他還有手榴彈給你?”
兄妹兩若無旁人的談論讓肖承緊張了這麼久的心情突然放鬆很多,他打個招呼,讓兩人也看看他。
“凌隊長,淩小姐。”
如果說上一次見着肖承時,這人還是個氣勢很足的黑社會老大,那麼現在的肖承則經過血腥再洗禮,如一把出鞘的劍,凌厲滄桑。
肖承比以往瘦些,而且黑了不少,原本光潔的下巴也多了黑黑的胡茬,眼中一片血絲,嘴上叼着菸屁股,一看就有頹廢大叔的氣質。
“肖先生。”凌子拓也淡淡打招呼。
肖承朝凌子拓身後看去,沒發現凌家其他人,而且看凌子拓跟凌子桐穿着乾淨,應該混的不錯,肖承吐掉菸屁股,笑道:“看來凌先生生活的還不錯。”
凌子拓也不謙虛,他點頭:“是不錯。”
肖承抽抽嘴角,要不要這麼炫耀?
畢竟本來也是一面之緣,雙方還真沒什麼話說,肖承乾咳一聲,點着車窗,說:“欠凌先生的子彈現在沒在車上。”
凌子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肖承覺得有些尷尬,他摸着胡茬,覺得手心有些癢,才說:“淩小姐,肖某不是要吞了你們的子彈,子彈我有的是,只不過還需要一些時間。”
“不瞞兩位,我之前的確準備去我的倉庫,不過半路出了點意外,這才改道。”肖承簡單地解釋。
有些事情是他關起門來的私事,也不好跟凌子拓說。
末世遇到這麼多人,凌子拓對肖承的印象不錯,也不認爲肖承是真的想吞下那區區一箱子子彈。
“兩箱子彈。”凌子拓說。
之前有句話叫時間就是金錢,現在應該改作時間就是生命,肖承多拖上一段時間,這對他們就少了一份保障。
凌子拓的要求可以理解,肖承腦筋轉了轉,笑道:“凌隊長,我再給你三箱炸藥,你跟我走一趟,如何?”
凌子桐手無意識動了一下,很快被凌子拓捏住,他知道凌子桐這是激動了。
“我不要你的炸藥,我想象肖先生要一個人。”凌子拓說。
“什麼人?”肖承拍拍空空的副駕座,揶揄道:“我都一個多月沒碰女人了,凌隊長如果想要女人,那就是爲難我了。”
凌子拓沒反應。
凌子桐瞪向肖承,她拉住凌子拓的手,說:“哥哥,子彈要,炸藥要,人也好,否則,不去。”
敢在她面前笑話哥哥,這人不是找宰嗎?
之前一面之緣就知道凌子桐這小姑娘不好惹,沒想到宰起人來也毫不手軟。
他現在是走投無路,早就不是原本的梟龍了,爲了不讓凌子桐繼續獅子大開口,肖承也不開玩笑了,他說:“如果這人我有,而且能讓,我一定讓,手榴彈也給,炸藥還給。”
肖承這是割地賠款了。
“肖先生的人當中應該有會製造炸藥的吧?”凌子拓問。
肖承是衆所周知的黑社會老大,但他橫行那麼多年,警方也查了那麼多年,硬是沒找出他一點犯罪證據,這不,警方那邊剛有點線索,末世又來了,真不知該說肖承運氣好還是不好。
肖承生意做的大,也不能光靠從外頭進貨,一些小東西,比如炸藥,他也就自己的工廠,當然,是地下的,而且具體在哪恐怕也就肖承一人知道。
“哈哈哈——”肖承突然仰頭大笑,手不停拍打方向盤。
凌子拓跟凌子桐面無表情。
直到笑夠了,肖承這才抹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說:“凌先生好大的心。”
“彼此彼此。”凌子拓輕聲說。
“但是很可惜。”肖承突然臉色一變,說道:“那些不是變成了喪屍就是被喪屍撕碎了,恐怕我也無能爲力。”
肖承雖然說的抱歉,但語氣一點也看不出來。
凌子拓聽到這話,非但沒有失望,反而低笑起來,他拉着凌子桐的手,轉身就要離開,離開前留下一句話:“那麼,肖先生就自求多福吧。”
凌子拓走的利落。
“等等——”肖承叫住凌子拓。
不是他願意,而是後面的喪屍已經趕上來,前面楊樹林不能容車子通過,如果下車,憑他跟幾個傷殘的兄弟,絕對討不了,不逃坐車裡還是個死。
而凌子桐態度肆意,顯然有後路。
罷了,炸藥再重要也越不過他的命。
“我有炸藥的配方,可以給你,但凌隊長得收留我一段時間,等我的兄弟傷好了,再請凌隊長跟我走一趟,怎麼樣?”既然已經割地賠款了,總得給自己留點地裡的好處吧?
“成交。”凌子拓笑道。
凌子桐也是一陣暗喜,沒想到這炸藥配方竟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兩人又手牽手回來了,凌子拓瞧着車前蓋,對肖承說:“下車,跟我一起殺喪屍。”
然後對凌子桐說:“桐桐在這邊看着就行,要小心。”
“好。”
凌子桐的精神異能根本不需要跟喪屍近距離接觸。
肖承本來也沒打算躲車裡,之前是一個人抵不過那麼多喪屍,還得護着兄弟,這一路他都快憋屈死了,好不容易能爲兄弟們報仇,他當然要親自動手。
凌子拓長刀,肖承則是雙刀。
他下車後跟凌子拓並肩而站,看着往這邊僵硬走來的初級喪屍,解釋說:“這些喪屍是被一個高級喪屍控制的,那喪屍嘴裡會發出一種聲音,這些初級喪屍聽到聲音後速度竟然能變快,而且是不死不休。”
凌子拓斜了他一眼,反駁了一句:“這些喪屍對上倖存者本來就是不死不休。”
後面一輛車子裡肖承的手下也想出來,卻被肖承瞪了回去:“別他媽出來拖我後腿。”
那幾個屬下頭又縮了回去,只有一個女人還是下了車。
“劉茵,我說話你沒聽見?”肖承眯着眼,血絲變成了紅光,看着有些殘戾。
劉茵抓着車門的手用力,手指泛白,最終她還是拿着自己的刀,走向肖承,劉茵說:“我不可能看着你一個人送死。”
“我他媽也不能拉着你一起死。”肖承暴怒起來,他罵道:“給我滾進去。”
經過兄弟的背叛,一些忠心屬下的死亡,還有這麼些天的逃命,肖承早就到爆發的邊緣,這會兒劉茵竟然找死,他脾氣怎麼也壓不下來。
“你要死了,你以爲我還會活着?”劉茵紅了眼。
肖承知道劉茵對他的感情,但他只將劉茵當成一個妹妹,跟那些兄弟感情是一樣的,他可能委屈自己接受劉茵,也不願劉茵因爲自己沒命。
“你說你這又是何必呢?”肖承最終嘆口氣,話音也沉了下來。
劉茵很固執,這是肖承跟他的兄弟們都知道的,如果以前,劉茵這麼不聽話,他一定會依照幫規處罰她,現在他可不忍心,畢竟兄弟們一路走來都不容易。
“行吧,那你小心點。”喪屍已經到跟前,再囉嗦也沒時間了。
劉茵重重點頭,朝肖承走去。
喪屍已經到了跟前,正如肖承所言,這喪屍一看就是被控制住的,以往遇到的喪屍雖然步伐一致,但是都是各走各的,不像現在這樣,喪屍竟然有隊形。
“這像不像傀儡軍?”肖承問凌子拓。
“就是傀儡軍。”凌子拓說話一如既往的能噎死人。
凌子拓看着黑壓壓一片喪屍頭,眼皮跳了起來,他原以爲即便有,數量超不過兩三百,看着還源源不斷涌過來的喪屍,起碼得有上千。
讓三人殺上千只喪屍,這不是老壽星上吊,找死嗎?
肖承也沒想到,他唾了一句:“之前明明沒那麼多的。”
即便他身爲黑社會老大,參與多了打架鬥毆,但像這樣壯觀的還是頭一回,人大家鬥毆就是最後缺胳膊少腿了也不會死,現在不行啊,蹭掉一塊皮那都得去閻王殿排隊。
“要不,還是跑吧?”肖承吞了吞口水,問凌子拓。
凌子拓掃向四周,冷笑一聲:“你覺得你還跑得掉?”
肖承往四周看去,乖乖,不止他們面前,就連左後都有喪屍過來,而且各個高擡着手,就等着將這幾個倖存者分食了。
見凌子拓如此淡定,肖承不淡定了,他斜看過去:“你有後招?”
“怎麼說?”沒回頭,凌子拓緊緊盯着喪屍羣后頭一點,淡聲問。
“凌隊長,你是人,不是神,是人總會怕,見到這麼多東西你竟然一點異樣都沒有,說沒後招誰信?”大概有些緊張,肖承的話明顯比上一回見面多了不少。
凌子拓低低笑起來:“我自然也有害怕的東西。”
但我害怕的不會是喪屍。
而凌子拓害怕的根源則是他放在心裡的桐桐。
說到桐桐,凌子拓回頭:“桐桐,躲起來。”
意思是讓她進空間。
凌子桐卻苦笑:“哥哥,恐怕不行。”
凌子拓臉色終於變了,沒待他開口,喪屍後方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