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拓知道,即便自己離開,那傢伙已經不敢再離開了,每當他看到敞開的房門,想象到自由時,這人就會從心底產生一種恐懼。
凌子拓甚至可以預想到楊路最後的結局,不是餓死,就是被喪屍撕碎。
至於要不要他親自動手,凌子拓壓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往回走,離得挺遠他都能看到桐桐明亮的小臉,那是他的寶貝,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的存在,那傢伙竟然用桐桐交換一點點的死物,不管桐桐說的是真是假,他都要替桐桐報仇。
若楊路只是桐桐前男友,這點理由尚且不足以讓他下這麼狠的手,但這人敢讓桐桐露出那種類似於害怕的情緒,那麼這楊路就可以死了。
看着兩手空空的凌子拓,凌子桐納悶地問:“哥,你做什麼去了?”
隔壁的遠門朝南,大門正好擋住了凌子桐的視線,所以,凌子桐壓根不知道凌子拓是給她報仇去了。
坐在駕駛座上,凌子拓搖頭:“我記得好像落下一些東西在那邊了,找了一圈被找到。”
“什麼東西?重要嗎?”說着凌子桐就要開門,一邊說道:“我跟你一起去找。”
自然不會讓桐桐進那扇門,他拉住凌子桐的手,將她按坐下,又替她繫好安全帶,才說道:“不是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見凌子桐仍舊有些捨不得,他轉移了話題:“凌一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得趕上他們。”
“好。”也不糾結了,凌子桐順從地坐好。
自然不會趕不上他們,凌一他們通過後視鏡發現少爺沒跟上來,車速自然慢了下來,既然他們正常行駛,以凌子拓的技術,想要追上前面的車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車子往南面開,沒出二十分鐘已經趕上了前面的車,又過了大概半小時,對講機裡傳來最前面凌一的聲音:“少爺,前面是國道,要往南走,目前只有這一條路,其他的都是小路,我們的車子恐怕不好走。”
“上國道。”凌子拓看着眼手上的地圖,地圖上一條粗線正是他們此刻走的位置。再往南走大概兩百里就有幾條窄一點的路。
“好。”凌一車子轉彎,率先上了國道。
這裡離h市不遠,附近一些小縣市的倖存者有不少想去h市避難,當然,也有不少跟凌子拓他們是一個方向的,這危難時刻已經大家已經不講究什麼交通規則,一時間,四車道的國道也是人滿爲患,這其中有大部分都是開小車的,也有中型客車,甚至還有附近村子裡的三輪車,麪包車,但像凌子拓這樣的越野車卻少見,滿路上看去也就凌子拓一行包括韓戚玥在內的四輛。
路過這一行人的有露出羨慕嫉妒表情的,也有麻木呆滯的,但不管別人什麼樣心情,他們都不敢惹這羣人。
對於各種羨慕嫉妒恨,凌子拓他們已經習以爲常,國道上車子太多,前面就是一處早已經無人的收費站。
又往前開了沒多會兒,凌一的車子再次停下,後面的所有車都跟着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前方黑壓壓一片車頭,足以趕上早班高峰期,而且還是不能涌動的高峰,凌子桐問。
凌子拓從來都是風淡雲輕的,他早已猜到這種情況,他回道:“應該是有事故。”
本來就是雜亂無章的亂走,再有各種不同車輛,而且處於末世,大家急着趕路,不出事纔怪。
果然,前面的凌一再次通過對講機說道:“少爺,前面出事了,我下去看看。”
“好。”
本以爲是出了事故,等疏通道路就能走了,誰知,等凌一再回來時,大家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前面收費站被一羣人佔據了,他們正攔路受物資,這物資包括食物,衣服,竟然還有柴油機油,只有給了東西的才能過,不給的話就呆在這裡,現在已經堵成這樣,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等太陽落山,利於喪屍行動時,吃虧的是被攔住的車主。
“有沒有查到前面是什麼人?”凌子拓對着對講機問。
“現在前面是車擠車,根本見不到攔路的人,不過聽這些人說,攔路者起碼有十個人,而且人人有槍。”凌一簡單地回道。
法治社會中,有槍而且數量不少的除了政府的人外就無外乎是那幾類人,而根據這些人不良行徑,凌子拓首先想到的是以此爲本職的某類人。
不過區區十人根本不用凌子拓出手,他吩咐;凌一:“先查看一番,能解決的自己解決。”
頓了頓,又說了一句:“儘量不要傷到無辜的人。”
“是。”
說到這個,凌一還真有些看不上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現在倖存者本就不多,大家連自己都沒得吃,又哪來東西孝敬你?你要是真能,不如干脆殺喪屍,將喪屍殺光,那些無人收的東西豈不是都你的?
而你們拿弱小的倖存者說事,簡直就是孬種。
凌一臉色不好,他不是個心軟的人,之所以生氣,主要是自己的路被擋了,看來終於又沒法吃點熱乎的飯菜了。
許是末世的關係,凌子拓屬下一羣人現在對吃有一種非常偏執的想法,凡是阻擋我吃飯的,搶我食物的,別怪我不客氣。
等凌一,凌武跟凌三等人到跟前時才發現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此時前方一片血腥味,其中有兩人臉朝下的倒在血泊裡,應該是拒絕交東西才被殺的,一些實在交不出食物跟衣服的,他們車子油箱已經被抽乾淨,沒了油,車子就是一堆廢鐵,他們兩手空空地往前走,卻又擔心會不會有喪屍隨時蹦出來,因而走走停停,還往回看看,境況着實可憐,而近處,還沒有輪到的車子,向後退,後面跟着的車子太過,根本退不了,至於物資,他們連自己都差點餓死,哪裡來的東西交給對方?那些人紛紛縮在車裡,敢怒不敢言。
見凌一等人順着兩車間的縫隙往前挪,平時短短兩三分鐘的路程他們走了起碼十多分鐘,終於擠到跟前,凌一皺眉問:“你們真要東西?”
凌一問的危險,那兩個抱着槍守在外面的人不耐煩地叫:“急什麼?還沒輪到你們。”
“哎,前面的都給我快點,否則我的槍子可是不長眼睛的。”旁邊一人一腳踹向跟前的車頭,狠辣地說。
駕駛座上的人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手上拿着一個布包,那男人小聲說:“我們就剩下這點了,再多也沒有了,還請兩位放我們過去吧?”
“沒有?”那人手槍抵在男人的太陽穴,硬聲道:“沒有吃的,用的總有吧?即使什麼都沒有,那就將你們油箱裡的油給我們。”
“大哥,油箱裡的油也不多了,要是給了你們,我們就沒法往前走了。”男人好聲好氣地解釋。
嘭——
拿槍的人一圈捶向男人的胸口,眼睛掃過副駕駛座上的女人時停頓了一會兒,繼而淫笑道:“不給油也行,但是你要將她留下。”
那個她自然是指副駕駛座上的女人。
“不,不行,我妹妹她還小,你們不能這樣。”男人雖然膽小,可有人這麼低賤他的妹妹,這男人聲音難得強硬起來。
“小?”那人非但沒怒,反而笑的越煩猥瑣,他上下打量着副駕駛座上瑟瑟發抖的頂多十七八歲的女孩子,最後停在女孩子的胸前,哈哈大笑:“我看是不小嘛!”
“你,你們簡直禽獸不如!”男人氣的漲紅了臉,也顧不得對方手裡還拿着槍,一拳就從窗口襲了出去。
那人太過得意,壓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懦弱無能的男人竟然還敢跟他動手,一時不察,竟然被打了個正着。
又恰巧打在臉上,雖然不至於紅腫,也這男人也丟了臉,加上另一個拿槍的同伴仰頭大笑:“我說你是不是太弱了,連這點小螞蟻都能打着你。”
他們這些人在末世前世人人喊打的老鼠,可到了末世,這就是他們的天下,原本那些看低他們的可不就得仰他們的鼻息而活?
末世這段時間,他們早已經將自己看的高人一等,被低等人襲擊,這絕對是件丟臉的事。
被打那人憤怒了,他摸了一把臉,然後舉槍,拉動保險栓,就要一槍打爆車裡男人的頭。
他身邊的女孩子抱頭大叫:“哥!哥!”
嘭——
不是槍響聲,而是那拿槍的人被一拳打趴下的悶響聲。
凌把玩着剛搶過來的手槍,手指翻轉,小小手槍像是活了一樣,連番翻動後,槍頭恰好指着地上人的頭,凌武冷冷一笑:“不過是半自動的最劣質手槍,我還以爲你這是最新款的衝鋒槍呢,嘖嘖,你知不知道你這叫什麼?你這純粹就要拿着雞毛當令箭。”
凌武的腳還踩在地上之人的背部,他使勁碾了碾,地上的人痛哼一聲。
另一個拿槍的小心舉起槍,正要像凌武射擊,誰知一旁早已摩拳擦掌的凌三更快一步扣下扳機,啪的一聲,正打中那人的手腕,手腕被子彈穿透,那人抱着手腕在地上打滾,手上的半自動手槍早已經掉在地上,凌三吹了吹自己的勃朗寧,笑的特溫雅:“你這明顯還叫魯班門前弄大斧,跟我們比槍,你特麼找死呢?”
別的兄弟最感興趣的是武功跟槍支,凌三最感興趣的卻是醫術,所以,相較於其他人,凌三的身手算是差的,這一路走來一直沒他表現的機會,現在機會送上門了,他怎麼不興奮?
這邊的動靜在已經驚動了收費站小房子裡的人,裡面還有四人,其中一人在另一人耳邊低聲說着什麼,見那人快速離開,自己拿這槍帶着剩下的兩人出了門。
凌一三人相視一眼,各自點頭,已經有了一致的決定:先發制人。
他們雖不殺人,學的可都是殺人手法。
三人對上三人,由於對方這段時間一直致力於強搶倖存者的物資,根本疏於練習自己的身手,哪裡又是凌一,凌武的對手?
來人雖然手上舉槍,不過剛到跟前,凌一三人紛紛擡腳,一人一個,那三人被一招拿下。
對於這些不拿倖存者當人看的畜生,不殺他們也得廢了他們,凌一先動手,一槍打穿這人執槍的手腕,凌武跟凌三也跟上兩槍,三人廢了右手,再也不能拿槍。
將這幾人制住後,凌一對着車內已經嚇呆的兄妹說道:“還不快走?”
“好,好。”男人才從死亡邊緣回來,他哆嗦着發動車子,小車竄了出去。
其他人也露出感激的笑,快速跟了上去。
停在凌子拓這幾輛車中間的麪包車內,錢佳佳拳頭握緊再鬆開,鬆開後又握緊,直到手心全是汗水,才輕柔地對開車的薛浩說:“要不,要不我們也離開吧?”
經過昨夜到今天,錢佳佳已經意識到自己再跟着凌子桐的話非得被磋磨死,她情願自己一搏。
薛浩看着一輛輛從自己車旁離開的小車,有些猶豫。
跟着凌子拓固然安全些,可凌子拓壓根不把他們當成自己人,保不齊凌子拓一不高興就能將他們扔下,與其到時被扔下,不如現在主動跟着人羣離開。
跟上前面一羣人也應該安全的。
薛浩還沒開口,一直少話的墨城突然拒絕:“不能走。”
“爲什麼不能,難道你沒看到凌子桐有多討厭我們嗎?還是你爲了活下去壓根就不在意被人踐踏?”錢佳佳精神已經緊繃到極致,聽到反駁聲,她神經質地尖叫道。
墨城沒忘了被錢佳佳推向喪屍,對這個錢佳佳已經沒了同窗之情,她語氣嘲諷:“人家凌同學討厭的可是你一個人。”
這話說的很對,有幾個猶豫的男生心中的天平已經偏向墨城。
但這其中也有贊同錢佳佳的,後座一個男生試探着說:“我覺得佳佳說的不錯,他們允許我們跟着,可也沒說要保護我們,而且每次看他們自己吃的香,根本不管我們死活,我就覺得難受。”
這話也引起另外一兩個男生的默認。
墨城嗤笑一聲:“人家憑什麼要保護我們,又爲什麼要將自己的食物分給我們?我們有手有腳,可以自己找,光靠着別人的保護,我們能活多久?”
聽着雙方爭執,薛浩一直沒有開口。
其他幾個男生臉有些紅,是啊,人家又不欠他們的,跟他們又沒什麼親戚關係,就是在學校的時候也只是普通同學,還有幾個大學時根本就沒見過凌子桐,人家凌子桐沒義務保護他們。
錢佳佳暗自着急,她固然想離開,可若一個人離開,她單身女孩子會很危險,她要的是有人跟她一起離開,必要的時候,這些男生的性命可以擋在自己面前。
擡頭,用她慣用的惹人憐愛的表情看着幾個男生,說道:“可是,聽說他們會一直往南,也許還要走很多日子,路上可能遇到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他們都有武器,我們根本手無縛雞之力,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們。”
“而且,而且我們車子的油也不多了,到時車子開不動,他們肯定得把我們扔下,這一條路我曾近走過,我記得再走不遠好像有個加油站,要是去晚了,恐怕得被人搶光。”錢佳佳說着,眼睛示意大家往車外看,一輛輛小車從他們的麪包車外呼嘯而過。
大家臉色不好看。
其實錢佳佳最後一段話才說動了衆人心思。
一個男生終於忍不住,舉手說:“我跟佳佳一起走。”
“我也是。”
“我也走。”
很快,七個人中除了錢佳佳外,還有三個人舉手。他們雖然不贊同錢佳佳的爲人,卻同意錢佳佳的話,大不了到時扔下錢佳佳就行了。
尚且不知道幾個男生心思的錢佳佳得意地望了墨城一眼,眼中盡是嘲諷。
墨城像是沒聽到大家的話,她只看着駕駛座上的薛浩,說道:“薛浩,我不走。”
一個戴着眼鏡的白淨男生也舉手,說道:“墨城不走我也不走。”
就這樣,七個人分成三派,錢佳佳一派,墨城一派,還有一隻沒出聲的薛浩。
“學長,你呢?”錢佳佳含着輕柔的笑,她身手,有些羞澀地扯着薛浩的衣襬,試圖勾起薛浩心中的柔軟。
目光落在錢佳佳臉上,薛浩有些出神。
被這麼盯着,錢佳佳臉色逐漸泛紅,她低垂着頭,臉上淨是羞澀,要是能讓薛浩喜歡她,自己應該會更安全。
低頭的錢佳佳卻不知道自己錯過了薛浩眼中的厭惡。
開始薛浩真的有些猶豫,他覺得墨城跟錢佳佳說的都對,就在剛纔,錢佳佳對自己用上那種柔弱的表情時,薛浩突然想起了凌子桐的話,這女人不可信。
薛浩果斷地選擇了墨城。
若是錢佳佳知道自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非得嘔死她不可。
這話且不提。
薛浩對錢佳佳以及那三個男生說:“既然你們要離開,我們大家也好歹一起經歷過患難,這車子還有油,就留給你們吧。”
話落,薛浩先打開車門,下了車,墨城跟那白淨男生也先後下車,並且重重關上車門。
錢佳佳沒想到自己的美人計竟然沒用,一時間臉色由紅轉白,再到青色,她咬牙,指甲掐着掌心,狠狠地看着外頭的三人,心中暗想,等我發達了,一定要你們嚐嚐今天你們自己釀的苦果。
錢佳佳身邊的氣息太過陰鬱,車上剩下的三個男生突然有些後悔,但說過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他們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後面車內的凌子桐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不動聲色地看着薛浩墨城及另一個男生下車,又看着麪包車內後座下來一個人,上了駕駛座,眼睛一轉,很快明白這幾個人的心思了,她拉着凌子拓的說,笑道:“哥,他們好像內訌了。”
凌子拓更早一步就知道,不過這些學生他根本不放在眼裡,這才一直沒開口,既然桐桐有興趣,他當然得問:“桐桐想怎麼做?”
“走,我們下去看看。”她想到一個特別好的辦法,凌子桐笑的特壞。
想到收費站裡偷偷潛走的一人,凌子拓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他很快將這點疑問拋開,以他的身手,當然能保護好桐桐,所以,凌子拓點頭:“好。”
兄妹一前一後下了車,往薛浩走去。
薛浩快一步走向凌子桐,在凌子拓的目光下不敢靠的太近,他大體將剛纔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請問你們能不能帶上我們三人?”
能讓錢佳佳膈應的事凌子桐很樂意做,她揚了揚精緻的小下巴,眼神看向旁邊一輛空的吉普車,車是路過的人留下的,應該是沒油了,凌子桐說道:“你們開那輛,油我出。”
這吉普車可比小麪包車好多了,薛浩感激地說:“謝謝凌同學。”
麪包車裡的幾人顯然聽到凌子桐的話了,幾個男生已經徹底後悔了,他們在想,能不能跟着留下,不過,在他們開口前,錢佳佳已經先一步說道:“小桐,不管你誤會我什麼了,但我真的那你當朋友,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會離開。”
說的多無奈,說的多寬容!
凌子桐噗嗤一聲笑道:“錢佳佳,我都知道你的真面目了,你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毒蛇。”
說到這裡,凌子桐臉色突然冷了下來,她眯着大眼,冷酷地說:“我說過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我看着噁心。”
“你——”錢佳佳哪裡想到凌子桐變臉這麼快,還這麼直接,她簡直無地自容,即便臉皮再後,在大庭廣衆下一次次被凌子桐這麼不留情的罵,她也得臊得慌。
眼眶泛紅,別懷疑,這次是真的被氣紅了。
凌子桐可不在乎錢佳佳的難過,她走到車窗前,彎腰,看着裡面另外三人,說道:“錢佳佳必須留下,你們可以走。”
凌子桐不殺錢佳佳,可也不能任由她離開。
至於其他三人,可有可無。
這三個男生徹底後悔了,他們偷覷着旁邊的吉普車,之前上了駕駛座的男生紅着臉問:“我們能不能也留下?”
其實想想他們七人經歷這麼多天還活着也不容易,都說人多力量大,他們剛纔是太沖動了。
本以爲凌子桐會像昨天晚上一樣,由他們跟着,但這回他們料錯了,凌子桐伸出自己纖細白皙的食指,橫着晃了晃,說道:“不能,你們必須離開,我哥的隊伍裡不希望有心性不堅定的人,我數三聲,錢佳佳不下來,你的車不走,我崩了你們。”
從凌子拓懷中掏出一把沙漠之鷹,隨意晃動一下槍頭,催促道:“快點。”
她雖然不是嗜殺之人,可也不是廣義上的良善之人,她的一切都以哥哥跟自己的利益爲先。
看着凌子桐跟個女土匪似的,凌子拓眉目舒展,笑聲低沉,他將人揉進懷中,接過凌子桐手裡的槍,貼着她的耳邊說:“小心走火,有什麼事哥哥幫你做。”
被人如此護着的感覺不要太好,凌子桐順勢倒進凌子拓懷中,感嘆道:“哥哥真好。”
被凌子桐這麼一激勵,凌子拓笑容擴大,他臉上高興掩飾不住,手中動作卻也不停,扣動扳機。
脆響在男生耳邊炸開,子彈從男生手邊沒入車頭。
凌子拓可沒凌子桐那麼好說話,他眼中還帶着笑,嘴角卻已經冰冷。
錢佳佳心中哀嚎,卻不得不下車,她一個小小丫頭哪裡是淩氏總裁的對手?
駕駛座上的男生猛踩油門,麪包車差點開出了跑車的速度。
“哥,你太野蠻了。”凌子桐看着搖搖晃晃的車屁股,很感性地嘆了一句。
凌子拓收起槍,將人摟住,低頭咬着她的耳垂,熱氣撲在她半邊臉上,凌子拓說道:“桐桐或許喜歡我的野蠻,某些時候。”
說到最後四個字,凌子拓眼睛亮的灼人。
凌子桐仔細一想,也明白了凌子拓的意思,她伸手,往凌子拓腰上用力扭去,那點疼壓根阻止不了凌子拓的那點心思,他剛要說話,眼睛卻一凜,收起笑容,將凌子桐放在他腰上的手抓住,握在手心,拉着他往前走。
走下兩三步纔回頭對薛浩說道:“看出她。”
這個她只錢佳佳。
“是。”面對凌子拓,薛浩總不自覺的遵從他的命令,有時候薛浩想,要是凌子拓願意收他做屬下,他很願意。
凌子桐開始還不明所以,等看到前面的人時,她才恍然大悟,凌子桐指着前面的人,問:“那不是?”
熟悉的人嗎?
捏着凌子桐手心的軟肉,在她耳邊悄聲說道:“等會兒呆在我身後,要是危險,快點躲進空間裡,記住,什麼也沒有桐桐的安全重要。”
即便倒是暴露了空間,他也有辦法保護桐桐。
“好。”
“哈哈哈,凌總裁,咱們可真是有緣哪!哈哈哈——”沒說兩句話,這人一直再哈哈大笑,當視線落在凌子桐身上時,那人又笑:“呦,這位小公主可是越來越漂亮了,凌總裁福氣好啊,哈哈哈——”
凌子桐往凌子拓胸前拱了拱,她暗暗撇嘴,這笑聲真是讓人想——揍人!
將嬌小的人兒整個人攬在懷中,凌子拓有些不悅地看着地方,他硬聲說:“徐老闆,你越界了。”
徐老闆,就是那個賣凌子拓武器的人。
徐老闆笑的尖牙不見眼,他手中的大金戒指在陽光下幾乎晃花了周圍人的眼,一口黃牙還是那麼的讓人倒胃口。
別看這徐老闆長成這忒俗模樣,但他倒是真有兩分手段,否則也不會在末世還能得意活到現在。
徐老闆笑聲粗獷,但笑了半天也沒人應他,他只要自己停下,徐老闆的胖手指着地上已經沒力氣哀嚎的手下,說到正事:“不知凌總裁這是什麼意思?”
“當了我的路自然要廢了他們。”凌子拓說的理所當然,風淡雲輕。
徐老闆腮邊的肥肉不自覺抽了一下,他強忍着怒火,說到:“若是知道凌總裁會走這邊,我怎麼着也得先擺桌酒席,請凌總裁吃一頓哪。”
這酒席放在以前那是宴客的手段,可放在這時,那就是炫耀的資本。
比資產,凌子拓從來沒有輸過,他指着後面的卡車,說到:“酒席徐老闆還是自己留着,我們的東西夠吃。”
徐老闆當然早就看到那中型卡車,不過介於之前凌子拓跟他進了不少好貨,他以爲那車裡是武器,這末世,糧食跟武器也說不準哪個更重要,他本想着先亮亮自己的底牌,屆時他可以用食物跟凌子拓換武器。
他雖是黑軍火商,可那段時間他將自己所有存貨都賣給凌子拓了,自己是賺了不少,但是,擦,喪屍出現,特麼的他一屋子的錢全成廢紙了,這怎麼不讓徐老闆生氣?
人一生氣就容易衝動,一衝動就會做出一個出格的事,有些人醒悟過來會後悔,然後收手,有些人則不然,他們會發覺其實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
很顯然,徐老闆是後一種,這就跟小偷似的,第一回嚐到了甜頭,之後他會越來越貪心,直至最後殺人放火。
自我感覺良好的徐老闆沒想到人家壓根比他還富有,徐老闆有虛弱了,他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問:“凌總裁,我記得你的貨不少,莫非這短短時間都用完了?”
要不是凌子拓現在也在趕路,徐老闆就要以爲其實凌子拓事先已經知道會有末世來臨了。
徐老闆歪打正着之後又歪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跟真想擦肩而過了。
凌子拓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說道:“當然沒有,不過路過h市安全區時全被人收走了。”
見徐老闆並未全信,凌子拓對凌一說道:“打開後車廂,讓徐老闆看看。”
凌一點頭,走到卡車後面,大開車廂,裡面的物資一目瞭然。
徐老闆看着車廂內的各類物資,徹底失望了,他心裡罵道,凌子拓果然是個敗家子,那麼多好東西怎麼就能被人搶了呢?
難道凌子拓其實只是個花架子?
要是換做他,怎麼地也得跟安全區那些吃乾飯的幹一仗。
無緣無故被黑鍋的韓戚陽打了個噴嚏,背後一涼。
凌子拓買那些槍支彈藥轟掉整個h市是綽綽有餘,還怕那些人個鳥,尼瑪,這凌子拓太敗家了。
除了心裡罵罵凌子拓,這徐老闆還真不敢做什麼,看看凌子拓這些人高馬大的手下,以及也下車的樑爽跟韓戚玥,徐老闆只能乾笑:“原來是個誤會,哈哈哈,誤會,哈哈哈——”
“還不快讓凌總裁走?廢物!連堂堂凌總裁都不認識?瞎眼了?”使勁往地上的人踹去,徐老闆將憋了一肚子的氣全撒在屬下身上。
抱着手腕嚎叫的屬下本來以爲老闆過來是給他們報仇的,沒想到人家來頭更大,他們只能自認倒黴,抱着手腕往旁邊讓去。
“多謝徐老闆。”凌子拓笑容淺淺。
“相見就是緣分,徐老闆,還請接受我的一點心意。”凌子拓很大方地說道:“凌武,給徐老闆搬一袋米一袋面,哦,還有兩棵白菜。”
怎麼說桐桐空間內的武器也有徐老闆一份功勞。
“是。”凌武鼓着笑,快速按照凌子拓的指示,跳上卡車,扔下來一袋米一袋面,還有兩顆明顯缺水的白菜。
徐老闆很想拒絕,可是,這白花花的大米跟面哪,他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來,只好咬碎銀牙笑道:“那就多謝凌總裁了。”
他的屬下都睜大眼,一副饞的不行的樣子,說實話,他們攔了這麼多天的路恐怕還沒人家凌總裁從牙縫裡漏出來的多。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那後會有期了。”凌子拓夾着凌子桐轉身離開。
“後會有期。”徐老闆咬牙回答。
站在最後面的錢佳佳低下頭,眼中是失望,要是能打起來該多好?最好殺死凌子桐兄妹,到時她就能趁機離開。
車隊一輛輛地經過收費站。
當最後一輛經過時,徐老闆問身後的人:“那輛吉普車裡的丫頭在看我?”
“老闆,應該是的。”
“她眼睛還紅了?”
“差不多。”
“嘖嘖,難道那丫頭是被凌子拓強行擄走的?”徐老闆自言自語。
“應該——不是吧?”那屬下有些懷疑。
“恩?”徐老闆疑惑地看向屬下。
那屬下回道:“老闆,您難道沒注意到凌總裁跟她抱着的小女孩之前不同尋常的氣氛?”
徐老闆眼睛一瞪,繼而想到什麼似的,仰頭大笑:“哈哈哈,凌子拓啊凌子拓,你他媽有種。”
連自己妹妹都下得了手。
吉普車裡,錢佳佳恨恨地看着墨城。
墨城無所謂的聳肩,依舊當着錢佳佳的看向車外的視線。
這錢佳佳還爲何能逃脫,還真是葷素不忌了,連剛纔那人都想誘惑,墨城低頭,連看都懶得看錢佳佳一眼。
之後一大段路程都很順暢,一個小時後,果然跟錢佳佳說的那樣,他們路過一個加油站,不過很可惜,這加油站早已經被人搶光。
“凌同學,幫幫我們吧!”剛纔走的麪包車正停在加油站外,車子應該沒有油了,三個男生正站在路口,當看到那刺眼的越野車時,欣喜地招手。
三個男生知道這隊伍雖然凌子拓是領導,可凌子桐的話卻比凌子拓管用,只要凌子桐願意,他們還能跟着車隊。
“凌同學,救救我們吧。”
要是沒有油,他們只能徒步,到時只有死路一條。
凌子桐面無表情地看着車外,不發一言。
車子直接呼嘯而過,那三個男生的求救聲逐漸被湮滅在汽車聲響中。
“桐桐,我告訴過你,這是他們的選擇,他們死活得自己負責。”擔心凌子桐想不開,凌子拓不厭其煩地勸慰。
凌子桐展顏一笑,她道:“哥,我沒有自責,這種事多着了,他們心性不定,跟着我們對我們也是拖累,說不定還會害了大家。我只是有些惆悵啊!”
這末世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真心不願意再看到各種人間悲劇了。
雖然說不該笑,可看桐桐那麼一個惆悵的小模樣,凌子拓還是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刻意營造出來的沮喪一掃而光,凌子桐白了一眼自家哥哥,嬌嗔一句:“哥哥太過分了。”
凌子拓瞳孔深邃,顧不得在路上,側過身體攫住凌子桐的紅脣,輕咬一下,而後滿意地舔了舔脣。
誰說只有女人舔脣誘人?她哥哥可比那些女人誘人的多!
薄薄的脣瓣染上豔色,脣形特別特別完美,讓人看着就要親,捂着臉,凌子桐悶聲說:“哥哥,不準誘惑我!”
“呵呵呵——”
桐桐怎麼能這麼讓他愛不釋手呢?
大家的午飯是在國道旁一處服務站吃的。
服務站當然沒有賣東西的,因爲是休息站,裡面的喪屍不少,看着外頭空地上徘徊的喪屍,凌子拓用對講機說:“這裡喪屍不少,裡面小超市跟飯店應該還沒人進去過,應該能搜出不少東西,大家行動,注意安全。”
“收到!”
“哥,我也去。”
“跟在我後面,爲我斷後。”桐桐要練手,他就給桐桐機會。
“是!”學着敬了一個軍禮,凌子桐拿好砍刀。
說多也不算太多,起碼沒有昨夜在那個村子裡遇到的喪屍多,外面徘徊的有,被關在客車上也有不少喪屍。
大家約定好了似的,兩兩背對着,毫不留情地收割自己周圍的喪屍。
龔叔跟馮晶晶也分別那個長刀,一刀砍不死,再砍一刀。
力量就是在這一次次對戰中增強。
吉普車上的四人白了臉,尤其是馮晶晶,她的雙眼緊緊盯着場中跟凌子拓背對着背的凌子桐,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這怎麼可能?
短短一個多月,凌子桐怎麼變得這麼厲害?
纖細的身軀,握着砍刀的手卻充滿力量,凌子桐的每一刀都乾脆利落,她身手敏捷,殺喪屍的動作不粗魯,卻優美異常,整個人如沐浴在陽光下的精靈,不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不該這樣的!
錢佳佳妒火燃燒,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的響,就在她恨不得跟喪屍一起攻擊凌子桐時,只見一個小喪屍竄了上去,那速度竟然是沒見過的快!
眼看着喪屍已經抓向凌子桐的小腿,錢佳佳興奮的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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