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帶人悄然回城,在快要走到女軍大營之時,一人急忙跑上前來將其攔住,來者是一名女兵小官。
那女軍小官見到安寧便急忙說,“統帥,不能從正門走!”
安寧緊了緊披風,挑眉說,“哦?怎麼回事?”
那小官便指着營地說,“首長來是視察,沒找見您,我們撒謊說您在午休,他便叫人守在正後門了。”
安寧皺眉,喃喃說,“視察?怎麼沒有提前通知我。”而且,既然說了她在。午休,爲何還要派人守在門口?看來又是那劉嵐作怪。
說罷,安寧一擺手,便將女兵就地解散,而她自己,則是來到後牆,準備翻牆而入。
微微運氣,安寧後退數步,一個助跑,單手夠着牆沿,一用力,雙腳踩踏牆身,人便躍到了牆頭之上!
站在高高的牆頭之上,白色披風隨風飄揚,一縷髮絲輕輕拂動,擦過臉頰,安寧颯然而立,就這樣定定的站在牆頭之上……
牆下,一小隊女兵和劉嵐正陪同着一名身穿筆挺軍裝,面龐有些清瘦卻俊美異常的男子站在那裡,劉嵐正一臉恭謹的指着一道器械說着什麼,只是此時,衆人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牆頭。
空氣極爲冷冽,安寧依舊是深深的吸了一口,仔細一看,陸澈的身旁還有一位金髮碧眼高鼻樑的老外,老外身旁還跟着幾個屬下。
此時那些人的目光都十分錯愕,劉嵐眼珠一轉,藉機笑道,“安帥,怎麼在牆頭乘涼呢?”
“安帥?就是您說的那位女軍現任統帥?”爲首的老外看着安寧,眼光逐漸戲謔起來,目露嘲諷的看着陸澈。
陸澈也不理會他,只是擡眼看了看安寧,而後轉過身去,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安帥準備一下,便來大帳議事。”
安寧卻明明見到陸澈在看到她時,嘴角好似露出一絲好笑的笑容。
搖了搖頭,今日算是丟人到姥姥家了。
安寧也不用準備什麼,直接躍下牆頭,追上這隊人的步伐,羅欣等人早已分別從正門側門走入,女兵在沒有訓練時可以申請到城內購置一些東西,倒是沒有什麼。
只是安寧與一隊女兵一齊消失不見,又一起回來,雖然沒什麼證據說她們出城,但終歸怕惹起有心人的注意。
議事就在安寧的帳篷內,這也是整個大營內最高規格的帳篷了。
老外進了帳篷,倒是有些意外,這種富麗堂皇的古典感覺他們倒是從未見過。
安寧疑惑的坐在陸澈下手,按理說,外國使節來此,跟她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纔是,而且以現在女軍的狀況,安寧哪裡有資格與陸澈坐在一起議事?
一坐下,陸澈身旁一名看似級別不低的軍官便開門見山的說,“鮑爾沙克先生是俄羅斯的使節,這次前來京城,第一是希望與我國保持長期友好的合作關係,第二是希望可以看一看異變後,我國目前的狀況如何。至於今日來安帥這裡,是因爲鮑爾沙克先生提議去山裡狩獵,又聽聞我軍部有一支強悍女軍,所以希望安帥一同參與到這次狩獵中來。”
安寧看了看說話那人,卻見那名長官的面色着實不太好看,估計是看不上安寧的這隻軍隊,又礙於顏面答應了下來,現在事後反應過來,覺得這樣一來丟的臉面更大。
而且看對方的態度,也絕對不似那人所說,什麼爲了保持長期友好來的。
俄國那邊本就冰天雪地的,現在氣溫驟降,他們不窺視你的土地就不錯了,還與你合作?美什麼呢?
安寧搖了搖頭,卻見那俄國使節不屑的打量着自己,而後鮑爾沙克說,“這位就是安統帥?聽說是個女人?”
安寧對其點頭致意。
鮑爾沙克就想到了今日翻牆之事,當即笑道,“陸首長,你們的女軍真是太有趣了,難道她們每天還要訓練翻牆?我很好奇,不知道這是爲的什麼呢?”
陸澈依舊神色平靜,看着鮑爾沙克說,“這是我國軍事機密,不方便告知鮑爾沙克先生。”
所有人都是一愣,陸澈這是維護安寧呢?但是這理由也太冠冕堂皇了吧?
鮑爾沙克想要大聲嘲笑,但見陸澈那平靜淡定的神色,也一下子不好再笑出聲來,畢竟明目張膽的失禮是對自己不利的。
他呵呵一笑,點了點頭,然後說,“陸首長,我們的狩獵就定在後天,不知道剛剛通知女兵們,是不是太倉促了,要知道,等待她們的可是我俄國最勇猛的女兵。”
安寧先是在心中暗贊這鮑爾沙克的華文說的不錯,再目光一凝,看來兩方是商定了什麼比試?
陸澈看向安寧,後者便點了點頭,“兩天時間,足夠準備的。”
陸澈身旁那名將領臉色難看的說,“安統帥,是不是太匆忙了些?”他本以爲安寧會借坡下驢,找些藉口拖延一些時日,哪裡想到安寧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竟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女軍的實力?
到了山裡就算不是送死,也是拖累大部隊的主,最重要的是,一旦如此,我國豈不是要丟了個大臉面?
據說俄國那些女兵裡,可是有不少的高手啊!
待陸澈等人離開,安寧便召集手下衆將開會,劉嵐自然也要列席參加,除了劉嵐,還有監軍陸凌。
衆人在大致商討了一下對策後,劉嵐和陸凌一致強調不能丟了華夏的臉面,這兩日要抓緊操練,畢竟都是精英,說不定要比那俄國的女軍強上不少呢。
安寧見狀也不阻攔,這兩日便暫且放下出城實戰的計劃,讓女兵們跟着劉嵐正規操練,起碼做做樣子。
而後安寧將準備糧草、帳篷等後勤工作交給了韓葉,這丫頭現在也能獨當一面,事無大小全部做得井井有條,也不枉當初信誓旦旦的要成爲安寧的好助手。
開完會,劉嵐便抓緊一切時間召集女兵開始訓練,陸凌從旁協助,安寧則是如同沒事人一般回到帳篷睡覺。
入京一共五個月之久,確實是夠久了。安寧閉上眼眸,入京本非她原,只是當初與那蔣師長僵持不下,後者竟然設計安寧進京,她便將計就計,尋思想辦法打開一個突破口。
卻不想路上遇襲,安寧便就勢就蔣師長殺掉,隨後她身受重傷被陸澈所救,這才一路輾轉到了京城。
到了後來,事情就發展成現在這般模樣。
現在自己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就是暴露女軍的本領,讓京城起了疑心之下,將自己設計拉下馬,派新長官上任接管這些本領高強的女兵。
要麼就是自己一直這樣平平無奇的帶着一羣衆人眼中的廢物,但安寧不願這樣活下去,聽說京城大軍現在正在外面平叛,北方已經被京城拿下三分之一,據說北方一座軍師重城就花費了三個月的時間纔將其拿下,可見打仗確實是一個長久的活計。
不說別的,目前外面已經一片大亂,各地勢力紛紛異軍突起,佔山爲王實屬平常,畢竟黑夜時長,白日驟短,京城就算兵強馬壯,但也敵不過這晝夜相差巨大的天然屏障。
尤其夜間行路極難,就算馬不停蹄的平叛,也要拖延上好多時間,足夠敵軍做萬全準備,總之現在佔山爲王容易,想要平叛卻是極難。
而且安寧已經有所耳聞,軍部已經有人開始提議廢除這支女軍,提議的正是當初反對女軍成立的派系,現在見女軍碌碌無爲,正中他們下懷,當即各種聲音紛紛響起。
其實安寧早已清楚,無論這支軍隊帶的好與不好,自己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因爲自己終究不是軍部所放心的人選。
若自己一身本領投到哪位大將麾下倒是或許能受到重用,但若想自己獨自掌控一支獨立軍,那就是絕對的忌諱。
就算自己將這支軍隊帶的萬人難敵,自己最後的命運恐怕都不會好過。
就像當初忠君之臣岳飛嶽元帥之死,說白了也怪不上人家秦檜,畢竟岳飛在軍中威信太高,將士已經到了只聽軍令不聽皇令的地步,就算岳飛再忠又能怎樣?說到底是皇上忌憚了你,就算秦檜不再旁邊出謀劃策,岳飛最終也撈不到什麼好下場。
所以上面只要是忌憚安寧的,她便早晚要步那後塵。因爲她的背景並不乾淨,起碼在半年前已經揚名立萬,收服了不少忠心下屬,更有一支忠於自己的女軍。
不怪安寧心中一直沒將自己當成軍部的人,因爲軍部從大事到小事,沒有一點不提防着她,直到現在,幾個月過去了,還在強調安寧自己的女兵要與新軍分開訓練,這能不讓她多心?
所以後路安寧已經爲自己鋪好了,如果沒有意外,這次外出正是個好機會,若有機會,安寧就帶着這兩千女軍直接遠遁,大不了尋一處深山隱居,建立一塊自己的土地,俄國那邊不是沒有黑夜嗎?她倒是想到處去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