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安寧微笑點頭,“如果三菱還記得,你們就有機會重拾能量。”
許美欣和王曉曉均是對視一眼,眼中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回到現世,身體中再也沒有了那充實的能量,也沒有了驚人的力氣、速度、敏捷的反應能力等,這種極大的落差,儘管她們都在儘可能的忽視,但終歸是有些無法接受。
讓一個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人每天必須忍受糟糠之食,他能沒有落差嗎?
習慣了耳聰目明力大無窮,那近乎飛天遁地的本事後,重歸連提個重物都要喘上半天的日子,簡直是令人慾哭無淚的。
尤其有着那樣一段令人銘記和自豪的歷史,現在的她們卻與普通人無異,還能拿什麼去證實曾經的輝煌?
是的,她們都輝煌過,內心深處也渴望能有什麼來證明那些過去的輝煌並非過眼雲煙,沒有隨風而逝!
深吸口氣,許美欣站起身來露出微笑,“我去打點水。”
說罷,她拎着暖壺走出門去,此刻她的心情是激盪的,但她必須平復這種激盪,她不是小孩子,這件事情還存在着太多的變數,就如安寧所說,如果三菱還記得……
萬若她不記得呢?
而且就算莫三菱記得,想要從頭修煉魔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地球上此時靈氣依舊充沛,但修煉一途也要經過長年累月的時間,並不如當初吸收變異能量那般快捷。
想通這一切,許美欣微微一笑,拎着暖壺走入水房,起碼她現在的身手還在,只要每天堅持鍛鍊身體,讓體能跟得上,依舊可以恢復那些敏捷的身手與速度。
打了熱水,許美欣回到房間,見王曉曉依舊興奮的纏着安寧問東問西,安寧無奈的回答說,“這件事只是一個假設,首先莫三菱的住所她當初從未起過,而且她也未必記得那一切。”
王曉曉卻斷然搖頭,“那種強大的信念我可以體會得到,我就是憑着這股強大的信念保留住了記憶!我想三姐也沒有問題的!”
安寧聞言就似笑非笑的打量起她,“這時候知道三菱的好了?當初你和沒少和三菱對着幹。”
王曉曉吐了吐舌頭,安寧說的沒錯,當初安寧手下的女將們隱隱分出兩個派系,許美欣和羅欣關係要好,且二人都是保守派,凡事以小心謹慎爲主,與性格張揚跋扈的莫三菱格格不入,在每次大會上不可避免的產生分歧。
她身爲許美欣的徒弟,自然事事幫襯許美欣附議,沒少得罪莫三菱。
但雖然如此,大家的心卻依舊是齊的,凡事以安寧爲中心考慮。
現在迴歸現世了,大家又再次站在了統一的戰線上,往日那些摩擦誰還會記在心上?
安寧這番話,若是在末世之時自然不會親口說出,當時爲了平衡手下衆將,她雖然看得明白,卻隱隱有些聽之任之的意思。
而現在,她不是安帥,她們也不是她的屬下,而是她的親人,朋友,這些話倒也沒什麼忌諱了。
許美欣剛要說話,大門便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她扭頭一看,頓時皺眉愣住,“婆婆?”
站在門口處的中年女人,正是許美欣的婆婆王鳳,此刻她一身黑色蝙蝠衫,配上黑色西褲和細跟皮靴,加上還算精緻的妝容,顯得十分貴氣富態。
只是那神色眉宇間,隱有薄怒之意,“美欣,你不是跟我說去你姐家了?要不是我看着背影像你纔跟過來,今兒還真就給你騙過去了!”
許美欣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這王鳳說話從來不講道理,也因爲她一直沒有給張家生出個兒子,對她耿耿於懷,經常找茬謾罵,今日這一出,看來又是不問原因,不分青紅,就準備開始責難了。
“媽。”許美欣有些艱難的開口叫出這個字眼,現在還沒有跟張永離婚,每日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也不好突然反常的太過,後面的話語她就顯得輕鬆多了,“我跟安寧來看看她朋友,這個事情不用打電話跟您特意彙報一下吧。”
見她神色淡淡,十分隨意的就將這個事情帶了過去,王鳳冷哼一聲,隨意的瞥了安寧一眼,又對着許美欣冷笑道,“呦!你什麼時候拿我當過媽呀!這些日子天天不着家就算了,就是母雞都知道下蛋,你這肚子就不能見見動靜!”
許美欣皺起眉頭,聲音微冷道,“我已經在醫院檢查過身體了,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有問題也是張永的,您找他去。”
王鳳頓時豎起眉眼,“有你這麼說自己老公的嗎!當着外人的面,反了你了!”
許美欣本是生性懦弱,從來也沒發生過當着外人面反駁她的情況,現在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王鳳還真有點不適應。
“有你這麼當着外人面說自己兒媳婦兒的嗎!”王曉曉從牀上直起身來,十分氣憤的哼道。
她真的是氣壞了,從沒有人敢這樣跟她師父呼來喝去的,這女人她見過,在京城的時候就見過,那時候這女人可憐巴巴求着許美欣回去,可張永也有了女人,她就把那女人關在屋裡想要騙過許美欣。
這個老太太簡直可恨!
現在看來她是沒有一點末世的記憶,竟敢對着許美欣呼來喝去挑三揀四,王曉曉真想把她的腦袋擰下來!
但她忍住了,現在不允許她這樣做,這個社會是有法律有底線的。
但她真的很生氣,憑什麼這個女人就敢對她師父這樣說話!
她也有些悲哀,要是以前,許美欣和安寧哪裡容得別人在面前這樣大放厥詞,她們是被大環境束縛住了,被時代的枷鎖束縛住了!
可這又能怎麼樣呢?她們不過是多出一份黑暗時代記憶的異類罷了。
若是不加以控制這種情緒,豈不是就亂套了?
在一定程度上,王曉曉也能夠理解安寧與許美欣的做法,但她不贊同,她還有着少年人的血性,更有着末世歷練出來的野性。
王鳳被王曉曉這麼一吼,當即一愣,轉目看向躺在牀上渾身包的很糉子似的小姑娘,“這是誰家孩子?”
她是問許美欣的。
“是我朋友。”安寧看着王鳳輕蔑的回答。她從始至終也沒說話,她與王曉曉不同,在經過初期的茫然和下意識的忽略後,現在的安寧已經可以很好的掌控自我情緒,也分得清現世與末世的區別。
她如此冷淡,是因爲她本就知曉許美欣不準備與張永繼續這沒有意義的婚姻生活了。
而這王鳳,還不足以激起她的怒火。
“沒教養!”王鳳這句話,也不知是在說王曉曉,還是安寧。
“老女人,再廢話小心我擰掉你的腦袋!”王曉曉陰沉沉的笑了起來。
王鳳瞪大眼眸,在她看來一個少女說出這番話,這份表情,這個神態,這種語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王曉曉卻陰沉沉的看着她,似乎她再多說一句話,就真的準備動手了。
當然,她現在身受重傷,沒有這個能耐。
不然的話,即便她沒有了末世的能量,但在經過羅欣馬漢等軍人的正規訓練後,在經歷戰場上無數的慘烈拼殺後,她依舊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要了這老女人的命!
王鳳嚇得噤聲了,這孩子這份陰沉沉的神態,不是有神經病吧!
許美欣抿了抿脣,在垂眸沉了一會後,她忽然擡起眼眸,平靜無波的看着王鳳,“既然您覺得我不配當張家的兒媳婦,就讓張永跟我離婚吧。”
王鳳再次嚇了一跳,今天這都是什麼事兒?許美欣這是威脅她呢?
王鳳壓制着怒氣,最終還是咆哮道,“許美欣!你真爲我兒子離不開你怎麼的!離!願意離就離!”
說罷,摔門而去。
王曉曉對着地面用力的呸了一聲,今天她真是氣壞了。
安寧卻看了王曉曉一眼,垂眸沉思起來。
今天的事情讓她有了一些想法,這些經歷了末世災難,卻意外的保留了記憶的人們,真的可以很好的在現世中生存下去嗎?
他們狂躁易怒,他們視人命如草芥,他們有着超出普通人的身手,這些加在一起,其實是很可怕的。
有些人懂得剋制,可那些不懂得剋制的人呢?
那些保存了記憶,卻無法接受現世束縛,無法抵抗生存壓力的人呢?
很顯然,這樣的人是存在的。他們習慣了末世的血腥與殺戮,習慣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習慣了爲了爭奪食物就要人性命,習慣了那份黑暗與自私,習慣了那個沒有枷鎖沒有束縛的時代。
雖然在末世嚮往現在這種和平的生活,但在經歷了末世,卻未必能適應得了現在這種生活。
他們會如何?安寧皺起了眉頭。
御魔曾說過,信念的力量是無窮的,是強大的,他們這批人已經因爲末世前有所準備,心懷強大的信念願意記住那一切,所以記憶保留至今。
但也不乏一些出於別的原因,心懷強大信念,沒有忘記那一切的人吧?
或許很少,或許只是冰山一角,但安寧相信,這樣的人是存在的,只是現在迴歸時日尚短,很多弊端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當有人再無法接受現世的束縛和生活的壓力,必定會做出一些違背這個社會底線的事情。
微微一笑,她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如果連這些生存的基本道理和要求都無法懂得與遵守,那就真的不適何繼續生存在這個社會了。
這些話,安寧對許美欣二人說了,而後師徒二人都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許美欣抿脣道,“你分析的很對,這種剋制對剛剛經歷時代變遷的我們來說的確很難,有時候,我都忍不住要給張永母子點顏色看看。”
安寧便是微微一笑,“適當的出手自保倒是沒有什麼,我只是擔心我們的人會因此出了差錯。”
許美欣理解的點了點頭,最簡單的例子,如果有人在外與人發生爭執,一個剋制不住出手要了人命,那可就出大事了。當然,這只是個例子,但類似於這種情況的事情並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就在這時,安寧的手機鈴聲急促的響起。
她走到窗邊接起電話,電話裡,卻傳來了大伯母有些着急的聲音,“安寧?”
“大伯母?”安寧微微一愣,她與大伯父大伯母還從未單獨通話過,但轉念,她便想到了安平!
差點把這孩子給忘了!因爲末世前安平一直被安放在親人身邊陪同守護,所以安寧自動的就將這孩子排除在外了。
“是這樣啊,平安這孩子今天在補課班打了人,給人家同學打得骨折了,他現在就吵着要見你!”大伯母聲音有些顫抖,明顯是急壞了。
而且她也疑惑,爲什麼那孩子在回家後就吵着一定要見安寧,要知道他跟這姐姐可從來不怎麼熟稔的。
安寧放下電話,與許美欣對視一眼,“安平。”
語罷,二人都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安寧大伯名叫安志國,妻子劉麗,都是焦化廠的老職工,焦化廠以前屬於國有企業,所以待遇不錯,那一批的職工都得到了分房待遇。
現在安志國所住的小區基本住戶都是焦化廠的老職工。
安寧與許美欣打車來到小區樓下,找到了安志國家,走在樓梯間,安寧還記得末世之初尋找大伯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
來到大伯家,安志國和劉麗的態度並不是如何的熱情,因爲在沒經歷末世以前,安寧在一衆親朋的眼中都是有些無所事事不務正業的,不能算是勢利,而是因爲大環境的原因。
畢竟安寧算不上是什麼出色的孩子,親戚間的往來也並不是如何的頻繁,就算安寧的爺爺在末世前也對她並不親近,更加喜歡安平這個男孩兒一些。
而當初的安平,對安寧更是沒什麼好感,親戚關係間算是比較淡漠的。
安平走進屋子,打量着大伯父夫妻二人,脣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在末世後,大伯父和大伯母都蒼老了許多,而現在,還沒有看到鬢角的白絲。
二人算是老來得子,對安平非常寵愛,這孩子學習成績也一直優異,今年十五歲,比韓葉正好大上兩歲。
成績優異父母嬌慣下,也自然形成了一種優越感,所謂年少氣盛,加上一點小驕傲,與安寧這個沒出息的姐姐一直有些合不來。
但今天安平卻吵着嚷着要見安寧,還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叫本就因爲安平闖禍而心急焦慮的父母更加摸不着頭腦,只得給安寧打了電話。
“安平在房間呢,說什麼也不開門,就嚷着要見你。”大伯母劉麗打量着安寧,焦慮的說道。
安寧微微點頭,“大伯父,大伯母,先彆着急,跟我把事情說說。”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結果大伯父開口道,“安平補習班的老師跟我說,這孩子上課跟同學發生爭執,結果吵了兩句,他忽然像變了個人似的抓住那孩子手腕就是一扭!”
說到這裡,安志國狠狠的擰起了眉頭,沉聲說,“把人家孩子手腕差點扭斷了!還好老師及時給兩個人分開,不然就闖下大禍了!然後這孩子就像是着魔了似的發呆,直到被我帶回家,才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吵着要見你。”
聞言,安寧便皺着眉頭,轉頭與許美欣對視一眼。
安志國與許美欣是見過的,在安寧解釋剛剛與許美欣在一起逛街後,安志國便禮貌的將人一起請進屋裡,劉麗卻顧不上給客人倒水,進屋就敲着房門喊道,“大平!你姐姐到了!”
咣噹一聲,屋內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就是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安平急忙從牀上跳到了地下,衝過來開門。
打開門後,安平看着眼前的安寧就了愣住了,而後這孩子竟是紅了眼眶,“姐!”
看到他這副模樣,安寧自然知道安平是記憶起了那份末世經歷,但她有些疑惑,這都一個月了,安平怎麼才記起來?
這時,腦中突然響起御魔虛無縹緲的聲音,“信念的強大力量令一部分人保留了這份記憶,但記憶到底會什麼時間甦醒卻並不一定。你弟弟這種情況,應該是某種原因刺激了這份記憶覺醒,否則這份記憶或許會隨着時間流逝永遠沉澱下去。”
安寧皺了皺眉,緩緩點頭,她大致瞭解御魔的意思。
信念的力量會帶着這份記憶與主人一同甦醒,融合到這具身體中,有些人或許當時就記憶起來,有些人或許是因爲某種刺激,某種感悟激發喚醒這份記憶。
即便所有因爲當初大戰而分裂出去的次空間都與主空間整合在了一起,但空間的時間已經全部迴歸末世前的那段日子,所有人都接着整合完畢後所連接上的時間繼續生存,但有些人或許因爲強大的信念導致那份末世記憶一直保存至今,但即便保存下來,也因不同人不同的境遇而導致甦醒緩慢。
或許現在的安平,就是在與人動手時激發了那段記憶的甦醒。
而甦醒後的安平對前後差異感到十分的茫然無措,才把自己一直關在房間裡。
安寧沒有隨身帶着御魔,她現在不具備隕石能量存儲物體的能力,但御魔與她心靈相通,即便千里之外依舊可以傳遞信息,而她的心裡想着什麼,也瞞不過它。
安平此刻不顧父母驚詫的眼神,一把將安寧拉進房間,許美欣也在安平關門前一個閃身進入到了房間,安平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將房門鎖起。
咣咣咣的砸門聲隨之響了起來,門外,劉麗急切的呼喚道,“安平!把門開開,有什麼事出來跟媽說!”
安寧便站在門邊道,“大伯母,您先別急,我跟安平說會話,一會就把他給您帶出去。”
砸門聲停了下來,劉麗似乎猶豫了一下,纔開口道,“安寧啊,你當姐姐的好好跟他說說,打了人也沒什麼的,凡事有爸爸媽媽。”
就聽到門外大伯父打斷了她的話,“有你這麼教育孩子的嗎!”
“我說的不對嗎,孩子現在小,肯定害怕了,你再不安慰他很容易出大問題!”
聽着門外夫妻二人的低聲爭執,安寧無奈一笑,轉過身去看向眼圈紅紅的安平。
“姐!你記起來了對不對?”安平眼帶希冀的看着她,“你記起來了對不對!”
安寧緩緩點頭,脣角露出一抹笑容,“你剛纔的舉動嚇到你爸媽了。”
“他們不是……不,他們是。可、可他們不記得……”安平有些頭痛的坐在牀上,今天的事情對他來說有些太過意外,意外迴歸的記憶,意外發生的打人事件,意外的發現原本眼中的父母跟記憶中的父母相差很大……
父母並不記得末世中發生的一切,他們什麼都不記得!
安平有些氣急敗壞的抱着腿坐在牀腳。
安寧與許美欣對視一眼,這孩子現在才十五歲,意外的得到了幾年後的記憶,現在肯定有些混亂和茫然無措。
安寧坐在牀邊,拉起安平的手道,“你希望他們記得?”
安平擡起頭來,眼睛紅紅的點了點頭,現在的父母總讓他覺得少了些什麼。
安寧抿脣看着他,“或許不記得那些遭遇,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安平愣了愣,安寧看着他繼續道,“我明白你現在有些思緒混亂,你必須讓自己平靜下來。”
似乎安寧的身上就是有着某種奇怪的力量,聽到她平靜的話語,安平的心出奇的平靜了下來。
安寧此刻與許美欣對視一眼,安平在空間整合前並沒有跟他們呆在一起,也就是說,他沒有與她們一樣的準備,沒有那份銘記的信念,可他依舊帶着這份記憶甦醒了。
許美欣坐在安平身旁,“安平,你回憶一下,在這之前你經歷了什麼?我是說末世的最後一刻。”
“末世的最後一刻……”安平有些茫然的唸叨了一句,而後眸光微凝,“那時候天地變色,一股龐大的能量從天空衝擊下來,城裡亂成一片,我以爲要出事,就從城門口往家跑,一邊擔憂着你們的情況,我想,我一定不能死,一定要救下爸媽和二叔二嬸!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許美欣和安寧對視一眼,或許就是這股信念令他帶着記憶甦醒了。
普通人那時候只有恐懼和害怕,但有些人則是帶着責任與信念。
安寧沉默了,既然安平可以這樣,那麼別人爲什麼不可以?如果這樣,那她先前的推測就成立了。
當然,如御魔所說,能逃過這種規則帶着信念力量甦醒的人少之又少,尤其安寧等人是早有準備,那些沒有準備的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閉上眼眸,拋開這些玄之又玄,無法解釋得通的事情,安寧看着弟弟安平凝重的說,“現在我們已經回到了現世,一切從頭開始,大部分的人們都已經遺忘了末世,遺忘了那個黑暗的時代,安平,這件事你必須要保密,即便你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
安平看着安寧認真的神色,緩緩的點了點頭,堅定道,“我知道,我不會說出去的。”
而後他又看着安寧問道,“還有誰想起來了?韓葉呢?姐你見到她了嗎?”末世以來,安平和韓葉的感情就不一般,兩個人算是共同歷練成長起來的,所以安平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安寧微微搖頭,“小姨、王曉曉、呂克和樑貴,只有這些人和我見過面了。”
其他人要麼距離太遠,要麼根本不知道家在這裡,很難尋找。
隨後安寧把大煙鬼樑貴觀察韓葉的事情告知安平,後者點頭的過程中,眸色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離開了安平家,許美欣猶豫着問道,“這孩子,會不會……”
安寧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便點了點頭,“安平還是很懂事的,我相信他自己可以很好的轉換身份。”是的,轉換身份,從末世中的一員大將轉換到一個平凡的學生少年。
夜晚回到家中,安寧坐在電腦前瀏覽着網頁,打開自己熟悉的論壇逛了起來。
而她的腦中,卻是思緒紛飛,終於,她註冊了一個新的賬號,在論壇上發了個帖子。
帖子的名稱是:“大末世”
在帖子中,安寧以上帝視角講述了一個故事,一個末世災難的故事。
序言:2012末世來臨,這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少女,從軟弱,蛻變強悍的故事。
末世災難降臨,病毒四溢,百分之八十的人類變成了食人喪屍,人類瀕臨滅絕,物資短缺,從被喪屍狩獵,到奮起反抗狩獵喪屍,建立城池,八方混亂……
她以小說的形式,在網絡上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雖然各大小說網站已經出現了不少末世小說,但這樣一個真實,且經過親身經歷着講述的故事,一經發出,便獲得了不小的好評。
接下來的幾日,安寧只要有空,便在論壇裡更新自己的故事,點擊數量與日俱增,她仔細查看每一條評論回覆,希望可以見到熟悉的身影。
這晚,當安寧更新出最新一章,便看到了留言區有這樣一條回覆:安帥,趙漁。
後面則是一條QQ。
別人或許看不懂這條評論的意思,因爲在小說中安寧給所有人用的是化名,能叫出安帥的,還能有誰?再說對方不是已經將身份打出來了?
安寧趕忙登陸QQ,查找這Q號,看到這個QQ的個性簽名是:經歷過,又怎能輕易遺忘,你們到底在哪裡?
安寧眼眶有些溼潤了,鼠標點擊加爲好友。
對方很快就回加了安寧,然後QQ頭像閃動,安寧點開,對方發來消息:?
安寧微微一笑,發去一個笑臉,並問道:肥魚?
對方回覆:朋友,你叫什麼?
安寧笑着打出:安寧。
那邊沉默了一下,回覆道:大煙鬼叫什麼?
安寧哈哈笑了起來,這小子還挺謹慎的,便打到:樑貴。
那邊迅速發來一條信息:138XXXXXXXX。
是他的電話號碼,安寧沒有猶豫,直接撥通了過去。
電話接起,那邊傳來肥魚小心翼翼的聲音,“你好,你是……”
“肥子。”聽到這個聲音,安寧笑着叫了一句。
“安帥!”對面傳來咣噹一聲,不知是什麼倒了發出的響動聲。
安寧嗯了一聲,肥魚馬上嚎叫道,“我在論壇下面留了QQ號,今天好多人騷擾我!還好我沒留電話號碼!”
安寧恍然,怪不得剛加肥魚的時候,這小子各種的小心和不確定。
與肥魚約了見面地點,掛掉電話後,安寧又給樑貴和許美欣呂克等人打了電話。
掛掉電話,安寧揉眉苦笑,她也不知道現在這叫什麼事兒,搞的跟地下黨接頭一樣。
第二天,安寧在一家飯店門前如願見到了肥魚,同來的還有呂克、樑貴和許美欣。
至於王曉曉和安平,並沒有接到通知,二人一個住院,一個還是學生,安寧並不想讓他再接觸太多。
在安寧等人坐着呂克的車子剛到時,就見到肥魚這小子站在飯店門前東張西望,不時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裝,他挺着個肚子身穿西裝的模樣,別提多滑稽了。
當然,肥魚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當呂克停好車子,安寧等人走下車來,就發現肥魚一直直勾勾的望着這邊,待見下車的真的他們,頓時哈哈一笑大步迎了上來,跟衆人一一擁抱,一點也不生分。
“我說朋友,你們可知我找你們找的好苦啊!”肥魚站的筆直,還保留着末世時習慣的站姿,只是舔着個肚子,模樣十分好笑。
“你小子是不是傻!當初跟我見面那超市後面就是我家!你怎麼不去那找找!害老子天天等你!”大煙鬼笑着捶了他一拳,叫罵道。
肥魚頓時苦着臉叫道,“我當時稀裡糊塗逃過去的,我家不是那附近的,你讓我再去找,我真沒找着啊!我也試着找了,打車在幾個大區轉了一大圈也沒找着當初熟悉的地方。”
“超市名你也不記着?”大煙鬼憤怒了。
“誰當時有心情看超市叫啥名!我把那小區都畫出來了,司機也沒找着!”肥魚委屈的叫屈。
“得了,先進去再說吧,找個包廂,我們大家好好聚聚!”許美欣笑着打斷了兩個人。
“對對對,在這站着幹什麼,快進去!”肥魚十分紳士的伸出手,“今天我請客啊!誰都別跟我爭!”
大煙鬼看他那裝逼的模樣頓時看不慣了,又擡手給了他一拳,“你他媽能正經點不,跟我們裝什麼大象!”
“誰跟你裝相了!老子本來就是有素質的人!”肥魚頓時不樂意了,剛纔那一本正經的模樣頓時消失一空,匪氣外露。
大煙鬼哈哈大笑,“對嘛!這纔是我認識的肥子!”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進飯店,肥魚早就訂好了包廂,一行人點了許多菜式,又要了白酒,開始暢飲起來。
與大煙鬼那次一樣,回憶往昔,暢想未來,均是諸多嘆息和感慨。
肥魚搖着碩大的腦袋灌了口白酒,“要不是安帥在論壇上發帖子,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找你們!”
許美欣便笑着說,“別一口一個安帥的了,讓人聽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肥魚卻是眼睛一瞪,“這個不行,就叫安帥!要是安帥都沒了,我自己都得懷疑我是不是做了個夢!”
是啊,這聲安帥,或許是在銘記一些東西,在強調一份記憶。
安寧也擺了擺手笑道,“叫就叫吧,反正人家也聽不懂,大不了就當個外號。”
說到這裡,衆人都笑了起來,大煙鬼道,“這就對了!要是不叫安帥,我心裡也他媽不舒服,是不是老肥?”
肥魚頓時點了點大腦袋。
吃完飯,肥魚本想跟大家再聚聚聊聊,怎奈公司來了電話,催交圖紙,他也得無奈之下跟衆人作別了。
在回家的路上,呂克一邊開車一邊轉頭問道,“接下來,準備想怎麼辦?”
安寧坐在副駕駛望着窗外景色,聞言愣了愣,轉頭看向呂克,無奈笑道,“我能怎麼辦,繼續生活。”
呂克嘆了口氣,“我們大家都有着一份與別人不同的記憶,聚在一起,或許……”
安寧卻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麼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說罷,安寧將目光放向前方,聚在一起又能如何?難道一起去殺人放火?攻城掠池?顯然這是不現實的。
雖然這樣說,但安寧心中明白,她的心中,始終有一份蠢蠢欲動,或許是因爲剛剛回到現世,有些不安於現狀吧。
夜涼如水,黑漆漆的夜幕籠罩着蒼茫大地,命運的齒輪,又在緩緩的旋轉,推進……
回到家中,安寧繼續對着電腦敲打鍵盤,每日的更新,似乎已經成爲了習慣,成爲了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或許是抒發一種心情,或許是銘記一份記憶。
那些故事中的熱血黑暗,患難真情,博得了如潮般的好評。
接下來的幾天中,安寧都沒有再收穫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王曉曉依舊在醫院療養身體,安平也依舊迴歸了校園生活,韓葉跟家人去外地過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樑貴估計,見到韓葉也要等到年後。
而安寧雖然知道馬漢家就在t縣,但t縣路途不近,再者說到了t縣,她也無法找到馬漢家的住址。
她還知道齊潔家就在Y市,但當時齊潔是Y市難民,一起在學校裡躲避喪屍,她也不知道齊潔家的位置。
齊潔和馬漢,還多多少少有一絲情誼呢,不過生逢亂世,二人都很理智的沒有再進一步。但相處時的種種,其他人也都是看得見的。
現在首要就是找到莫三菱,可是與莫三菱相遇是在通往京城方向的國道上,因爲樹怪擋路,紮營紛爭而相識,想找到莫三菱的家,並不容易。
安寧只能通過發表這個故事來碰碰運氣。
近段時間,許美欣離婚的事情,被張家正式搬到了桌面上。
出乎意料,張永並不同意離婚,誰都知道他在外面女人不斷,在許美欣這樣聽話的妻子可不容易找了。
何況許美欣溫柔嫺淑,人又長的標緻,張永作爲一個生意人,很需要這樣一個太太來維持他的面子,如果真與原配鬧出離婚,對他來說也是好說不好聽的。
而這件事也讓安媽媽許潔擔憂上火起來,在她的印象裡,許美欣一直很愛張永,且性格柔弱,離了婚對於這個妹妹來說未必是好事。
但張永的脾性她也瞭解,兩個人在一起後,妹妹過的一直不幸福。
離婚或許是正確的,但她卻必須勸說妹妹,這女人一旦離了婚,在外面生存可就是步步艱難,尤其許美欣這種性格,在家呆的時間久了,離了婚該如何生存下去?
“美欣,你想好了嗎?離婚以後,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走?”安媽媽此刻拉着許美欣擔憂的問道。
許美欣微微一笑,“姐,你就別擔心我了,這個事情我自己能處理好,相信我。”
安媽媽與許美欣對視,看着她淡然堅定的目光,最終還是沉默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妹妹似乎真的改變了,要是以前的許美欣,如何能離開張永?
“可張永那邊……”安媽媽又擰起了眉頭。
“張永,我跟他分居,到時候不想離也由不得他了。”許美欣微微一笑,安慰的說道。
“張永不能辦什麼渾事兒吧?這小子可挺渾的啊!”安媽媽擔憂,他知道張永打過許美欣,這件事她也幫着許美欣到張永家裡鬧過,最後張永給賠禮道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聞言,許美欣卻是面容微冷,脣角卻挑起一絲笑容,“他要是敢辦什麼混賬事兒,仔細了自己的小命!”
這話可把安媽媽嚇了一跳,“美欣你沒事吧?你跟姐說實話,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