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齊茹請教齊二夫人針線起,而後的幾日也幾乎天天去噁心齊二夫人,也幸好有齊瑩寬慰,否則不定氣出積鬱出什麼病來。
初十很快就到了,張燈結綵喜慶連連的齊國公府,鑼鼓喧天,一身大紅喜袍將齊芬擡到侍郎府黃氏府中。
黃寧賢騎着高頭大馬,將媳婦兒引進侍郎府。
齊國公府與侍郎府各擺宴席,招待各自的姻親朋友。
國公府年輕一輩的男子留在家中招待,衆人看齊二爺行走間都帶着庶子齊成禮,度他心思,便紛紛討好齊成禮,這些日子,齊成禮穩重許多,面對這些人的討好不急不躁,有條不紊的應對。齊成染爲世子,討好之人自是更多,只是談笑間,衆人或覺得他自持身份瞧不上人,或覺得他淡泊不易討好,遂漸漸消了那等心思。
也有少爺們隨府中姐妹去了侍郎府刁難新郎新娘鬧洞房的,這裡不必細說。
顧長歌以端王府的名義送了禮來。
她本不想送,但想着,慧敏長公主雖厭惡她,然而不定齊國公並不怎麼厭惡她呢,再說父王與齊國公並非政敵,私底下也非仇人,若父王或是哥哥來日回朝,指不定需齊國公相助。因爲她一時小心思而與父兄不利,怎麼着都是不划算的。
於是,便非常不情願地送了賀喜之禮,說了些恭賀之詞。
偶見慧敏長公主,顧長歌象徵性的說了兩句恭喜,然人家一直都沒給她好臉色,便罷,直接走了。
找到齊成染,見他眸光飄向齊成禮,便問他是否心裡吃味了?
齊成染表示沒有,乃是心中有思。
“我在想,齊芬和齊成禮,趙姨娘到底愛誰些?換句話說,兒子和女兒,趙姨娘偏心誰?”
“你這不是廢話麼?”顧長歌道:“這個世上大多數的人都偏心兒子,以爲每個母親都像我母妃一樣麼。不說別的,就說慧敏姑姑,較之齊芫,在我看來都是偏心你的。”
齊成染笑笑,突然沒頭沒腦地道了一句,“以後我的女兒,必定當男兒養。”
顧長歌拍了拍他的肩,卻說道:“再說吧,但願那個時候,你還能記起現在的話。”
並不是每個母親都能如母妃一樣做到男女同等,父親也同理。父王之所以能做到,那是因爲有母妃,若沒有母妃,顧長歌相信父王必定偏心哥哥,誰讓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呢?而齊成染這廝流着慧敏長公主的血,誰知道他是不是延續他母親的陋習,就算不,還有齊國公呢,她可發現了,齊國公對齊成染說過的話,超齊芬至少十倍。
漬漬!
齊芬是庶女,來往人家並不多,因此整個府中並非忙得不可開交。
不知不覺夜已深了起來,齊瑩等衆人回到府中,往安城大長公主院裡一走,衆人說起今日趣事,談笑好一番,待衆人離開,齊二夫人便叫了齊瑩房中商談。
齊瑩正奇怪着,齊二夫人拿出一個信紙,讓齊瑩讀其字。
是齊二夫人嫡親妹妹來的書信,說齊瑩離京幾年,回京已有些時日,也是不湊巧,竟還沒如何看看侄女兒。因此,這便邀齊瑩去她府上玩些時日。
其間字字惦記深情,齊瑩不由有些動心。小姨家中,她是客,別人自當禮待她,然而在自己家裡卻是個受氣的。齊瑩想去,可隨即想到若她走了,那母親怎麼辦?
齊二夫人搖頭道:“你莫要管我,你還未出嫁,你父親即便再是不喜我,也不敢真對我如何,至少在你出嫁前不會。”
嫡女身份,是世家聯姻交易的重點,因此爲了國公府,在她未出嫁前,齊二夫人應該沒什麼大事。而且還有與安城大長公主交換的條件。
齊瑩想想,便也點頭。
女兒答應,齊二夫人卻有些捨不得了,若不是念在妹妹想念女兒,若不是想着女兒婚後更沒有時間見小姨,恐生分了去,若不如此,她定不讓女兒離開她。
齊二夫人出身崇厚伯府吳氏,上有一個嫡親哥哥,下面兩個嫡親妹妹。當然,崇厚伯也有妾,只是崇厚伯夫人厲害,將妾壓得死死的,不論受寵或是生了兒子,一言不合就發賣。
崇厚伯有意見?
沒事兒,上有怨言,下面自有能堵住他嘴的理由。
崇厚伯夫人問:“老爺娶我是做什麼的?做妻還是爲奴爲婢的?”
還用問,當然做妻子的。
這崇厚伯夫人就有疑問了,既是做妻子,還從沒聽過那個朝代不許妻子發賣家裡奴僕了,妾的地位,說白了,與奴僕無異。
崇厚伯啞口,暗道這婆娘不聽他的,心裡不爽,於是想了各種教訓法子,冷落啊,訓斥嫡子啊,擡妾室身份啊,等等。
可崇厚伯夫人不但繼續我行我素,還請了早去廟堂清修的婆婆回來做主。
最後,兩夫妻的持續打擂終於定了勝負。崇厚伯再不管後院之事,全由着妻子。
開始幾年,後院還有些妾不服出幺蛾子,然而只幾年的時候,崇厚伯後院妻樂妾苦,一片祥和。
崇厚伯夫人愛女,將女兒們保護得很好,這也正是齊二夫人宅鬥技術不高的原因。
齊二夫人佔家中長女,此次發出邀請的是排行第七的小妹吳蘭心。
吳蘭心小齊二夫人六歲,當年齊二夫人成婚兩年後,崇厚伯夫人得知女兒日子過得不好,竟哭暈了過去,醒來便已想通,覺得嬌養女兒的同時,還是應傳授些心眼,於是便加緊給十二歲的小女兒吳蘭心傳授宅鬥之術。因此吳蘭心比家中姐妹都圓滑許多。
作爲伯府嫡女,吳蘭心嫁與武泰侯府嫡次子鄭二爺,次年生下侯府嫡孫,如今混得很不錯。
說來也是巧了,這武泰侯府竟與端王府也是姻親。
武泰侯府嫡長子鄭大爺之嫡妻,正是端王妃的嫡親姐姐,好吧,端王妃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