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英男探家的消息傳出,王家有人驚喜有人發愁。
www◆тт kán◆c○ 此時王大夫人已回錦城,滄州只剩三房。
因王三夫人不喜王英男,王三爺不多說什麼,只又當爹又當媽的拉着王英男問東問西。王三夫人看了很不是滋味,直說自己不舒服,帶着兩個女兒先行離開。
王英男冷哼,“爹面前就是這樣的態度?”
王三爺輕嘆,不說王三夫人不是,也不訓斥王英男不重長輩,只道:“這段時間離家,齊世子可有爲難你?”
“哥哥回來,定會給爹上眼藥,娘提前離開恐怕會惹爹不喜。”王三夫人的小女兒王清雲忍不住提醒。
王三夫人看了眼略略失魂的大女兒王清音,嘆道:“不喜便不喜,我堂堂官家小姐,嫁他一個商戶已是委屈,還是繼室,若不是……”若不是婚前有孕,何必委屈?
當年貪圖一時之樂,卻苦了兩個女兒商家出身,折了大好親事,悔已晚矣。
也正是因爲她出身官家,又委屈做繼室,王三爺再是不喜她對王英男的態度,也並不曾懲處,只是容忍一次又一次。
但做太過了也不妥,王三夫人想了想道:“王英男久未歸家,今晚你們爹必定盛宴相待,屆時讓所有姨娘庶出都出來恭賀。你們嘴上也說些好聽的,正是清雲說親事的時候,讓你父親多上心些,娘不打算抱養庶出,你們姐妹嫁得好,娘也就安心了。”
王清雲點點頭,碰了碰姐姐的手臂,王清音擡頭,就見王三夫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不耐說道:“娘放心,女兒這段時間只安心繡嫁妝,必不會有其他心思。”
“這就好。”
“爹,兒子想給娘上柱香。”
在王三爺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通話後,王英男沉聲說了這麼一句,王三爺一愣,道:“你孃的牌位在錦城本家,不在滄州。”
王英男當然知道牌位在錦城,只是他意不在上香,只想添堵。
於是,知道父親本就對此事歉疚的兒子道:“爹久住滄州,卻留娘一個孤單地躺在錦城,娘很怕孤獨,爹知道嗎?”
王三爺沉聲道:“英男,怎麼和爹說話呢?”
“這麼多年,或許爹早已忘了娘,但兒子不會忘記誰十月懷胎將兒子生下。”
王英男實話實說,絲毫不懼王三爺發怒,高門子弟即便蠢,那雙眼睛也是明白的。只他一個兒子,再怎麼胡鬧,王三爺都得忍着。當然,王英男承認自己對父親有幾分報復的快意。
王三爺定定地看着兒子,沉聲道:“怪爹?”
“不敢。”王英男搖頭。
王三爺突然笑了,“你是我生的,還能騙過我?你嘴上不說,心裡定怒得緊。不止怪當年,也怪你母親將你放養成紈絝子吧!”
王英男反駁道:“她不是我母親,我娘早死了,母親,她還不配。”
“英男……”王三爺耐着性子與兒子說話,“爹對不起你和你娘,但也對不起她。看在爹的情分上,不頂撞她,行嗎?”
王英男皺眉道:“沒有人願意一生紈絝,只我這性子是糾不過來了,那女人已經毀了兒子的一生,爹替她求寬恕,不覺得對兒子太殘忍了嗎?”
也同樣沒人願意後繼無人,兒子的德行是王三爺的痛,想到自己十幾年來縱容,兒子這個樣子,不止妻子的錯,他也有責任。罷,兒子現在在齊世子手下,難得歸家,還是不要讓兒子不爽。
王三爺換來下人,吩咐道:“告訴夫人,今晚不必出席,讓我和英男父子兩痛飲幾杯。”
消息傳到王三夫人處時,王三夫人氣得摔了整套杯子,怒罵道:“我委身於他本就是天大的委屈,這下還爲了那個孽種落我的臉?”
已經通知了庶出的晚宴,王三爺一句不必出席,可不是落臉。
傳話的下人是王英男以前的跟班,兩人關係親厚,於是,這句話毫無遺漏得傳到王三爺與王英男的耳中,該下人爲討好唯一的少爺,甚至還添油加醋說了一通。
雖說事情可能有出入,但妻子對原配的兒子什麼態度王三爺清楚,‘孽種’二字,她的確罵得出口。
王三爺正想對兒子說些什麼話,只聽王英男淡淡道:“嫁給父親還委屈她了,也不想想她一個未婚先孕的,能嫁出去就已經算不錯的了,還委屈……”他一驚,似乎這才發現王三爺在場,忙解釋道:“父親別怪我多嘴,婚前同歡,那女人如此浪蕩,又非要嫁父親,我懷疑清音妹妹之父另有其人啊!”
這話王英男從未說過,回家之前齊世子教他說時,他覺得父親甚寵繼母,必定不會相信,不過看父親越來越深思的臉……王英男笑了。
聞滴血認親能驗親子關係,當晚,王三爺便派女護衛潛入王清音房中,提取女兒血液。
又擔心自己多疑,遂瞞了所有人,包括王英男。
但還是有人清楚王三爺的一舉一動。
於是,夜晚的神秘操作,順利地傳到王三夫人耳中,將王三夫人成功氣暈。
好不容易醒來,見到王三爺震怒的臉和那萬萬沒想到的話,又給氣暈了。
王三爺陰沉着臉道:“我對你哪點不好?即便我身份低了些,但婚後對你千寵萬寵,你沒生嫡子,又毀了英男,我也未給你臉子瞧,你說,我到底哪點對不起你,以至讓你給我戴綠帽子,也幸好是個小丫頭片子,若清音是兒子,老子殺了你。”
王三爺怒了,十幾年來都沒這麼怒過,整個王府除了王英男,都心驚膽戰的。但同時也讓所有下人意識到:
十幾年寵愛經久不衰的夫人,失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