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慧敏長公主的背影,顧長歌心裡暗爽的同時,也擔憂齊成染惱了她,畢竟,慧敏姑姑對成染的真心她是看在眼裡的。
於是,她主動開口,變相地承認錯誤,“成染,我將慧敏姑姑氣走了,怎麼辦?”
齊成染瞪了她幾眼,“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好吧,什麼都瞞不過齊狐狸。
本就不是矯情的人,顧長歌也不矯情了,直接坐在桌上,自個兒倒了一杯茶,邊喝邊道:“成染,其實說實話,我也知道慧敏姑姑對你很好,本來我也不想頂撞她,可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見她,心裡都忍不住惱火。”
沒辦法,她們天生反衝,誰都容不下誰。
齊成染淡淡點頭,“我知道。”
顧長歌愣了一下,“就這一句話?我不尊你母親,你不訓斥我幾句?”
“你與母親的性格本就不合,我也沒指望你們能好好相處。”只是希望……她們能互相接受而已。接受,並不代表一定要委屈求全的相處,兩個都是他在乎的人,都犯不着委屈。
齊成染實話實話。
顧長歌有些聽不明白了,想了想道:“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不想娶我?如果真要娶我,婆媳關係如我與慧敏姑姑這樣的卻是不行,你難道想看我兩個把你的後院燒了?”
看她假設時,臉上帶着她自己都沒發覺的關注,齊成染的心情不知不覺好上幾分,笑道:“娶你,不是非要同母親住一起,我們一邊住去,隔幾日回母親身邊盡孝就行。”
他從不認爲盡孝一定要住在一起,婆媳關係不和,還非要待在一起,兩兩相厭,看了都堵心,這纔是不孝!
好男人的節奏啊!
顧長歌的心一下子激動了,一時間,情不自禁地抱住齊成染,感動道:“成染,你這麼爲你媳婦着想,說得我都想嫁給你了。”
齊成染心下一動,卻也知道此刻的她對自己還沒到愛的程度,也不急,只調笑道:“不若嫁我試試?”
“試試?”顧長歌擺擺手,“終身大事,豈能試試?寶寶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齊成染瞥了眼她主動抱着自己的臂膀,笑而不語。
顧長歌領悟到深意,乾笑道:“寶寶雖有隨便的外表行爲,卻有一顆不隨便的心。”
齊成染只抿嘴笑,也不應和,她突然覺得好沒意思,便也不扯這些,只道:“成染,慧敏姑姑定極不喜我懷孕,肯定覺得我一個女孩子不知檢點,你感覺到沒,她比以前更不喜我了。那這樣,要不要咱們把假懷孕的消息告訴她。”
“隨你。其實告知與否都是一樣,母親還是會不喜你。”齊成染嘆了口氣,深感讓慧敏長公主接受顧長歌任重而道遠。
顧長歌想想也對,不過兩者之間,她還是傾向於不告訴的。
齊成染問她今晚何事來他房間。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你了。”顧長歌說着就有些來氣,伸手打了他一拳,“你這廝,一點都不可愛,那天小吵一架,都不主動找我,還要我一個女孩子事後主動找你,真是氣憤。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齊成染眸子溢滿了笑意,“只是小事,你不是知道我變了嗎,何必糾結這點。”
顧長歌道:“其實我也不是在意,就是覺得,你要是早點來找我,我也不會礙於面子而強忍思念了。”
齊成染微愣,眼底的笑卻更深。
鬧了矛盾,雖氣惱,然而該幫他的,她毫不含糊;當時礙於面子不想見他,但後來主動時,卻毫不扭捏直道自己之思。
這就是顧長歌,讓他絲絲心動,又有親人般感覺的顧長歌。
齊成染不確定現在的自己對顧長歌的感覺是否到了愛的地步,但無疑,他心動了。是他魏無極心動,而非齊成染,這個叫顧長歌的女子,繼洛傾城之後,給了他心動的感覺。
“喂!想什麼呢?”顧長歌推了推他。
齊成染回神,淡笑道:“沒事,想你爲何在我房中睡着。”其實他想說,你若真是想睡覺,爲何不睡。憑藉他對她的瞭解,他不認爲她會覺得上他牀睡覺不妥。
顧長歌疑惑道:“說到睡覺,我就不理解了,寶寶是睡足了的,卻爲何在你房裡倒頭就睡。倦意,不該來的這麼快!”
齊成染的眼睛暗了暗,“或許,該問祖母爲何。”
“安城大長公主?”
顧長歌驚叫一聲,“利用齊成玉算計你還不算,竟還算計我留你房間,到底是何居心?”
齊成染走到香爐旁,掀開蓋子,香料已燒成灰燼,絲毫看不出何種香料,但齊成染猜測,應是無疑,若不如此,顧長歌聽見他們來的腳步聲,定會躲藏。
安城大長公主,今日孫兒的表現,沒令你失望吧!
今晚發生那麼多事兒,然而齊成玉卻半點不得知,因他腦子渾渾噩噩,頭髮微微凌亂,配着呆滯的表情,顯得幾分狼狽。
齊大少夫人張氏嘆了聲,朝正喂丈夫喝藥的齊瑩道:“妹妹,三弟真有意助你從商?”
雖士農工商,然而在不得入仕的情況下,從商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既然丈夫仕途已廢,便也不得不去走世家鄙視的那條路,總比賦閒在家吃白乾飯要好。
齊瑩點點頭,“三哥的確與我說過,但大嫂莫要忘了,今晚鬧得這一出,原本找來幫的人,現在甩手不幹了。”
“那……可還有餘地?”
“不容易啊!”
張氏微微心急,忙追問道:“依六妹看,三弟可有其他法子幫你?”
齊瑩看了她一眼,將眼下形勢慢慢分析道:“難啊,鬧了今晚的事情,且不論三哥還想不想幫,即便想,還有沒有能力呢,別忘了,那三個滄州商賈可是直言不幫的。再者,大房與二房雖相處融洽,卻並非無利益之爭,大嫂憑心而論,若你是三哥,會真心想幫助隔房的?”
張氏有些不死心,“可到底是兄弟,兄弟手足,應當扶持。”
齊瑩輕諷一笑,“妹妹記得,幼時沒少欺負三哥,當年三哥性子弱不敢吭聲,大伯與大伯母並不知情,祖母知道,卻不管任其發展,還是後來長歌郡主爲三哥出了頭。”還有父親與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這些外人不知,她卻是察覺了的。這樣的兄弟情,不要也罷!
“那如何是好?你這般,莫不是腦子給打壞了,留我們孤兒寡母的將來怎麼辦?”
張氏說着說着,就忍不住眼淚。
齊瑩低聲安慰了幾句,將自己的想法道來,“大嫂先盡心照顧,瞧看恢復得如何,若恢復好了,我們便再想想從商的事情,只要用心,憑我們國公府的背景,不愁做不威風!若是恢復得不好……”
齊瑩頓了頓,“恢復得不好,大嫂也無需擔心,你還有恪兒,教養好恪兒,大嫂不愁老來無福氣。”
張氏擡眼,眼中頗有些不可置信。親兄長這個樣子,做妹妹得竟能如此冷靜得分析將來,是理智,還是薄情?
齊瑩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裡,輕輕苦笑,她說的不正是最好的法子?可笑自己推心置腹,竟招人鄙夷!也對,除了母親,根本就沒人理解她。
正好,她爲大嫂着想,人家卻不領情,罷,今後,她可以安心爲自己謀劃,再不受良心譴責了!
大伯母與三哥這顆樹,她必須抱得緊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