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出了大魏的兩人總算安全了,兩國還在交戰,已經恢復齊成染身份的魏無極打算先去找顧易青,顧長歌也有想去找齊瑩的意思,二人便一同去了邊疆。
若非親眼所言,顧長歌簡直不敢相信,當年被齊家與胡家逼得走投無路的齊瑩,會有如今英姿颯爽的模樣,戎裝版的齊瑩將頭髮紮在頭頂,披着盔甲,手拿長槍,滿面笑容地看着顧長歌笑,二人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顧長歌終於忍不住地說道:“我應該,叫你吳惠恩?”
齊瑩含笑點頭。
“你在軍中已有一年了,這一年來,你還好嗎?”
“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齊瑩含着笑容,輕聲地說道:“不瞞你說,我從來不知女人也可以這樣活,領軍開始,我便覺得以前的自己都白活了,若早能想到這條路該有多好,不過早些年,幾國平安無事,也沒有我的用武之地。”
“你習慣就好,既然你喜歡這樣的生活,我很爲你高興。身份不便,平日的生活你一定很難,成染給你的建議收到了嗎?你怎麼看?總不能,你一直頂着這個身份吧?成染覺得,若你一直用吳惠恩的身份,東窗事發之時,皇上很可能以此爲藉口,奪了你所有的軍功……”
畢竟一年多沒見面了,曾經再鐵的感情到了現在是什麼樣,大家都不知道,就如顧長歌不能將魏無極的事情隨便告訴別人一樣,或許齊瑩,現在也在防着她。
顧長歌想了想,說道:“你到底是齊家女兒,你有事,齊家也跑不掉,不管怎麼說,成染都不會害你。”
齊瑩自然能聽懂,她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三哥的建議我正在考慮……”
顧長歌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大魏皇帝時間不多了,下一任皇帝繼位之時多會收兵,你得趕緊考慮,時間不多了。這事情我只與你說,你當有分寸。”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那又會引出一個問題,譬如,她顧長歌怎麼知道大魏皇帝時日不多呢?這本是機密之事,顧長歌能告訴齊瑩,是因爲信任與憐惜,最重要的,說到底,她們都是齊家人,是綁在一條身上的螞蚱。
齊瑩感激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似乎有些敏感,齊瑩沒問這陣子齊成染和顧長歌去了哪裡,顧長歌也樂得沒說,她現在就只是準備對慧敏長公主解釋的理由了。
遊學,能瞞外人,瞞不了慧敏長公主。
顧長歌輕輕扶額,回去後與魏無極……嗯,齊成染商量此事,他說:“母親聰慧,無論我們編什麼理由都不會信,又不能如實相告,便就說遊學吧!母親不會爲難我們,倒是安城大長公主和父親那裡不好交代。”
顧長歌想了想,“要不,就說我父王找我們有事,反正他們都知道山海宮是我家的。江湖事多,麻煩多得是。”
齊成染輕輕搖頭,“不好總麻煩岳父。”
“那好吧,我們先自己想辦法吧。”
今日見到風華無限的齊瑩,其實顧長歌的內心受了嚴重的打擊。
人家齊瑩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受盡欺負,嫁人也不遂她心願,孃家不能依靠,婆家還想殺她騰位置,齊瑩的前半生,可謂坎坷無比,然而瞧齊瑩現在,人家多上進啊!
她顧長歌呢,幾乎從小就是蜜罐子長大了,對比齊瑩,顧長歌深深地覺得自己就像個廢物一樣,之所以自己沒有悲劇,那是因爲沒有遇到渣渣,要真遇到渣渣了,說不定比齊瑩前半生的命運還要悲慘。
顧長歌受打擊了,她覺得自己很廢物,這麼廢物的自己,根本配不上齊成染。
齊成染越寬慰她,她心中越發覺得自己不配,隨後齊成染意識到這點,不再安慰她了,顧長歌便開始學習了,她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自強,像齊瑩一樣幹出大事來。
她對齊成染道:“你別攔着我,我非要做出幾番大事業,我一定要讓自己配得上你。”
“好,我不攔你。”
顧長歌愣了一下,隨口道:“真不攔我?”
“你以爲呢?”
“我以爲,你會攔着我,說什麼你養我一輩子,你會一輩子疼我愛我之類的話。”
魏無極無語道:“我本來就是愛你疼你養你一輩子,是你自己非不要我攔着你的。”
“你……”顧長歌反應過來,心裡覺得有些甜,她笑道:“嗯,我是真的要幹出一番大事業,否則總覺得我一直在拖累你。”
“好,不管你怎樣,我都支持你。”
次日夫妻兩與衆人告別之前,顧易青又拉顧長歌去暗處說了一番話,主要意思就是,他覺得齊成染身上有種上位者的味道,如今齊家有反意,齊成染已有異心了云云。
顧長歌安撫顧易青,說道:“你放心,齊成染不會那麼做的。”
齊家造反成功與否是兩回事,按照現在外憂內患的局面,不成功的機率遠遠大於成功機率,即便成功了,做皇帝的自然是齊國公,齊國公才四十多歲,肯定還會再生兒子,到時候齊成染算什麼?熬死了齊國公,齊成染能不能稱帝還有一番戰鬥。而在大魏那邊就不一樣了,如果他願意,也不會將皇位讓給魏呈了。
齊成染如果想當皇帝,他是瘋了傻了纔是放棄大魏皇位而支持齊家造反。
但這只是顧長歌的看法,顧易青卻並不知道,顧易青皺眉道:“長歌,你太相信他了。”
顧長歌不怪顧易青這麼說話,畢竟他一直都對齊成染有偏見,不想將氣氛弄得太僵,便轉移話題,她問:“不說這個了,你這邊怎麼樣?戰事如何?還有你身邊的這些人,如何?”
顧易青想了想,突然低聲地對顧長歌道:“長歌,齊茹在這裡……”
顧長歌大驚,難怪當初齊茹跑了之後就找不到她了,原來是藏在這裡,有燕王善後,難怪找不到了……驚詫之後,顧長歌不免想到現實問題,“易青哥哥,你現在是金屋藏嬌嗎?”
顧易青輕輕皺眉,“你別污衊人家女孩子的名聲,她藏身於此不錯,但我只是幫她藏身而已,倒是她,這些年發展商業,大筆的錢財捐入軍中,爲我北燕抵禦外敵做了不少事。”
顧長歌的表情有些微妙。
顧易青見此說道:“你別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沒那回事。之所以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一來,到底她是齊家的女兒,二來,是希望你們不要爲難她,她爲北燕的貢獻不輸男兒,三來,我們如今也算交好的朋友。”
顧長歌點點頭,“好,我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成染,由成染去與齊家的人交涉,應該,不會爲難她。”
想了想,她又道:“吳惠恩也爲軍中捐了不少,他和齊茹算是臭味相投,他們也交好嗎?”
“這與惠恩有何干系?”聽說昨日,長歌與惠恩談了不少話,難道她二人私下有交情?顧易青這樣想着。
顧長歌搖頭道:“我只是問問而已,你快說,他們可也交好?”
“原本二人挺親近,但不知爲何,惠恩突然疏遠了她,我問過惠恩,但惠恩似乎並不想解釋。”
顧長歌扶額,不用說,齊瑩肯定發現齊茹的身份了。
而齊茹的身份至今都不被外人知曉,看來,齊瑩已經不願與她計較了。
顧長歌突然爲齊瑩心酸,不過齊瑩能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比起保家衛國,大概齊茹那點事在她心中根本不算事兒了。
顧長歌狀似調笑道:“惠恩惠恩叫得好親熱,看來你們感情挺鐵?”
顧易青脣角勾起一分笑意,“惠恩很聰明,也很堅強。不過你可不要想歪了,我們是朋友。”
“你以爲我說你們是什麼?”顧長歌翻了一個白眼,顧易青語塞,不知是因爲什麼,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長歌輕嘆,隨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