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恩伯沒說別的,只問:“賀小姐尋了我來,有何事要說?”
“是這樣的,昨兒夜裡,我與和敏表姐曾見二小姐孤身一人,問二小姐行至何處,二小姐說去外祖家尋妹妹,表姐與我雖不知貴府不見了哪位小姐,卻仍舊提出幫助,只不過被二小姐婉拒。”
文恩伯微微皺眉,府上前來狩獵的小姐只有李倩兒,李茉兒,與三房的嫡出五小姐李晨兒。而昨晚,茉兒與杜飛遠下棋,晨兒受了風寒,一直躺在帳裡,兩個都不可能走失。
是倩兒爲見齊瑩兒撒謊,還是茉兒和晨兒?
賀寧華見他如此,便知李倩兒撒謊,隨即道:“我並非懷疑什麼,只是覺得這件事情,伯爺需得知道。”
文恩伯點頭道謝。
賀寧華搖頭道:“此事我先與伯爺說了,接着,便也應告知齊家小姐霍家小姐。
“嗯,去吧。”文恩伯並未阻攔,知道阻攔不過,並且,他也想看看,那幾個丫頭到底能不能查出殺倩兒的兇手。
告知霍瑤後,賀寧華入了齊國公府營地,將那事與齊瑩說起。
齊瑩心知緣由,原本對新線索的期待煙消雲散,面上不由有些悶。
賀寧華瞧之,安慰道:“清者自清,六小姐且放寬心。”
“借賀小姐吉言吧。”齊瑩低聲道。
賀寧華沉默了,她不是齊瑩,卻也知道處在齊瑩的立場,遠不能如自己豁達。未出閣的貴小姐,沒在父母懷抱裡溫暖,卻被人指證爲殺人兇手。儘管賀寧華並不知真相,但她潛意識裡,覺得此事非齊瑩所爲。
第二日,案件沒有進展,形勢卻嚴峻更甚。
文恩伯府的營地處,慧陽長公主與霍瑤領了大幫奴僕款款走來,不緊不慢地步子看似如平日隨意,然而卻含了眸中壓迫感。
齊瑩眼皮一跳,顧長歌挑眉,有情況?
李茉兒見這兩人有些來者不善的意味,便擺東道主之範兒,盡東道主之誼,主動走到慧陽長公主身前見禮,慧陽長公主頷首道平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顧長歌。
顧長歌皺眉,想了想便罷,郡主身份不比公主,還是乖乖見禮,免得鬧起來給齊瑩拖後腿。
於是,非常平靜地請安。
總算壓她一回,慧陽長公主心裡那叫一個舒暢啊,滿意與譏諷同時充斥在臉,好不搞笑。
霍瑤暗下輕輕扯了扯慧陽長公主的衣袖,慧陽長公主這纔想起正事兒,回過神來,說道:“說起不在場證據,瞧見李倩兒之時,本宮與瑤兒以及衆僕人一塊,若說脫嫌棄,似有些牽強。”
人家攤上這等事兒,都是忙着擺脫,她倒反之,竟主動說自己不能脫嫌疑……
事反即妖,且她使神馬花招!
“長公主的意思是?”李茉兒面露疑惑。
“本宮的意思是,齊瑩與婢女丹雲一塊,本宮與瑤兒也是同婢女一塊,然而齊瑩被懷疑,本宮與瑤兒卻被排除,這有些不公平吧!”慧陽長公主慢騰騰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本宮以身作則,就不特殊而論了,齊瑩都沒排出嫌疑人之列,本宮與瑤兒自也不能排出。”
誰特麼特殊你了,特殊的是齊瑩,因爲她雖然有婢女做證,卻因爲約了李倩兒,而被特殊拿出做嫌疑人的。
顧長歌撇嘴,真想說一句,姑姑您高看自己了。
“這……”李茉兒笑道:“長公主既有此意,臣女欽佩長公主大家風範。”
慧陽長公主點頭,道:“齊瑩,你意下如何?”
“長公主心懷案件,仁德施人,齊瑩佩服。”
慧陽長公主淡淡斜了她一眼,輕哼一聲,直接至帳中正座,非常大爺範兒的坐了下來,貼身婢女立刻倒了一杯茶,她隨手拿過飲下,卻在下一刻變了臉色,狠狠往地上一扔。
‘啪’地一聲,碎了精緻的茶杯,驚了帳中人的心。
“這等破茶,也敢拿給本宮喝?是不是本宮太久沒威風,以至你們忘了本宮長公主的身份。”慧陽長公主大怒,一席話說完,眼睛卻是盯着顧長歌的。
顧長歌摸摸額頭,這丫的又發瘋了。
但她不怕,就算公主的身份高,但也不至於囂張到不看她老子是誰吧!嗯,爹這個東西,該拼的時候還是別藏着掖着。
顧長歌嗤笑一聲,大搖大擺地坐上慧陽長公主旁側的位置,緊着她發火前夕,悠悠嘆道:“慧陽姑姑火氣旺,好茶只能治標,卻不能治本,治本這個東西,父王曾說啊,全在心境,心靜了,外面的火想燒都燒不過來。”
“顧長歌,你什麼意思?”某人在咆哮。
“慧陽姑姑這麼聰慧,自己猜。就算猜不了,不還有霍小姐這位軍師嗎。”
慧陽長公主怒得漲紅了臉,看着顧長歌這張囂張的臉,想打又不敢打的,着實忍得難受。
霍瑤低聲在她耳邊安撫了一句,慧陽長公主的情緒慢慢平靜下來,就聽霍瑤朗聲道:“長歌郡主,今日長公主前來,是有要事。”
“有事?喔,我還以爲你們專門來鬥嘴皮子,所以都已經打了滿肚子腹稿,打算將你們罵個狗血噴頭。”顧長歌咧嘴一笑,“當然,都是鬧着玩兒的,別生氣啊!”
慧陽長公主兩胸鼓鼓的,不平順。霍瑤雖比她穩,然而面色仍舊有些不好。
顧長歌見玩得差不多了,便道:“說罷,什麼正事兒?”
慧陽長公主一哼,“三女查案,你何事請的聖旨加入的?有資格過問嗎?”
“你特麼就是來問罪的?”顧長歌挑眉,“好吧,你問罪,我自然是要狡辯的,也罷,咱們去皇上面前鬥嘴。”
慧陽長公主極不情願地閉了嘴。
霍瑤道:“既有嫌疑,便要早些洗脫。長公主與我、齊六小姐等人都有嫌疑,事情越拖越糟,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脫嫌疑!”
齊瑩有些疑惑,顧長歌問出了聲,“如何才能證明齊瑩和丹雲的話爲真?”
“很簡單。”
辦法確實很簡單,霍瑤的意思,是將齊瑩與丹雲隔開,分別審問,只要兩人話不一致,便可說明齊瑩說了謊話。
可這個方法簡單雖簡單,卻存有巨大的風險。
誰能保證自己能一字不差地說出一天前發生的事兒?大多數人非神童,莫說一天前,就是半天,也難做到。
然而,霍瑤卻以‘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堵了顧長歌的口。去他媽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奈何這等鬼話,信的人還不少。
話說到這份上,顧長歌無法,只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