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蔡氏拳館,乃是清末時期董海川門下逃難去香港的弟子建立的拳館,傳授的乃是正宗的八卦拳,是香港四大拳館之一。
“進來吧。”
李健生沉聲喝道,氣勢如虹,滾滾聲浪衝擊而出。
一行人走了進來,領頭的也是一個老者,正是蔡氏拳館祖師爺級別的人物,八卦掌宗師董海川弟子的後人。
這個說起來,可能輩分比李建生還要高出一輩,可是出於對李健生這位打天下的革命前輩的尊敬,以前輩相稱。
“你父親蔡和成,當年和我有過一面之緣。”
李建生淡淡地道:“現在他身體怎麼樣?“
“多謝前輩掛念,家父已經在三年前離開人世了。”
這位老人家沉聲道。
李健生和王恆瀟都稍微楞了一下。
“哎,兩年前,張毅城走了,沒想到老蔡還早走了一年。”
李健生搖搖頭,有些傷感。
老一輩,一個個的都走了。
這位蔡和成的後人,叫做蔡文斌。
“前輩不必傷感,我父親說,能看到香港迴歸祖國,已經死而無憾了。”
蔡文斌鄭重地說道。
李健生點點頭。
蔡文斌看向王恆瀟,道:“這位就是李前輩的關門弟子吧?我早就聽說過這位小師弟的名頭了。”
王恆瀟對蔡文斌抱拳,道:“蔡師兄好,我年紀還小,名聲不敢說。”
“日本伊賀道場,伊賀雄田拜見。”
門外,再次出現一道渾厚的聲音,滾滾聲浪如一拳一拳的勁道一般。
此人也踏入了凝氣如罡的門檻。
李健生,蔡文斌都是面色嚴肅下來,王恆瀟微微後退,站在師傅身邊。
“進來吧!”
李健生沉聲喝道。
門外,走進來一行人,都是東陽武士服,當先的是一個身材不高,卻很壯碩的老者,面上滿是皺紋,眼神卻是炯炯有神,身後的兩隊武士,有幾個人還佩戴着武士刀。
“伊賀雄田,拜見李健生前輩,多年不見……前輩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伊賀雄田彎腰行禮微笑着說道。
伊賀雄田,當年離開中華大地的時候,和李健生,李健吾等人都見過,甚至還交過手。
轉眼間,六七十年過去了,如今就剩下了伊賀雄田和李健生兩人了。
“你也是老而不死,伊賀雄田,剛下飛機就來見我,是等不及了吧?”
李健生沉聲說道。
伊賀雄田自顧自的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跟着的十幾個人也都站在他的身後兩側。
“呵呵,前輩可還記得,當年我們有過約定,五十年後,我們各自帶着徒弟比試一場,失敗者,就爲當年的事情承擔責任。”
伊賀雄田微笑道:“不知道前輩可還記得?”
蔡文斌坐在這裡,直接被伊賀雄田忽略了,顯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保持着武學宗師該有的風範。
聽到伊賀雄田提及這事,李健生絲毫不覺得意外,露出一絲笑意,道:“伊賀雄田,責任,你現在有資格承擔責任嗎?”
伊賀雄田面色一僵,氣息下沉,低聲道:“的確,我現在沒有資格承擔責任。不過,我還是要完成當年的約定,後輩弟子一戰,證明,我纔是繼承了八極拳精髓的拳法正統,我教授的徒弟乃是八極正宗傳人。”
“那你應該去找八極拳的傳人比試,找我是爲什麼?”
李健生沉聲喝道。
李健生一生戎馬,槍林彈雨經歷過,刀槍劍戟也經歷過,單打獨鬥更是幹過,可是他不做無意義地事情。
伊賀雄田來到這個形意拳傳人這裡證明八極拳的正統,就是越界了,不論伊賀雄田能不能成功,都是對八極拳一脈的不尊重,事後八極拳門下找來,李健生就會理虧。
“當年,前輩的兄弟李健吾師叔和家師劉雲樵是師兄弟,李健吾師叔沒有留下傳人,自然就是前輩你這一脈代表李健吾師叔的八極拳傳承。”
伊賀雄田緩緩地道:“我師傅在臺灣留下的八極拳一脈,已經失去了精髓,不堪一擊,希望師叔李健吾的傳承能夠讓我有些驚喜。”
“清流,你出來,見過前輩。”
隨着伊賀雄田的聲音,其身後一個穿着黑色武士服的年輕人走出來,站在中間,對李建生抱拳道:“晚輩伊賀清流,拜見前輩。”
“這是我的關門弟子,伊賀清流,我希望他能夠繼承我對八極拳精髓的傳承,還請前輩賜教。”
伊賀雄田看向李健生沉聲說道。
李健生面色平靜,當年,他大哥李健吾一生不曾收徒,他的兩個兒子李學武和李學兵都曾經跟隨李健吾學習過八極拳,可是天賦有限,除了李學武學到過一些精髓,李學兵就是學得皮毛,隨後當了醫生。
“師傅,讓我來吧,八極拳我也有研究。”
王恆瀟站出來,對師傅李健生說道,眼神帶着自信和堅定。
或許,其他人都以爲他是李健生的傳人,學習的自然是形意拳,更是深得郭雲深一脈的精髓,只有他的幾個徒弟知道這個師傅是真正的精通各家拳法精髓,任何拳法勁道都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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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健生也是瞭解一些,卻是知道如果和伊賀清流比試,那自然是要以八極拳對敵,自己的這個徒弟厲害是厲害,比之自己也差不多少了,可是單純的在八極拳方面,卻是不一定能夠壓得住這個氣息凌厲的伊賀清流。
即使是依靠形意拳勝出了,伊賀清流也能夠獲得八極拳正統傳承的資格。
不過,王恆瀟都站出來主動請戰了,李健生自然是輕輕點頭,道:“你去吧。”
王恆瀟轉身,上前兩步,對伊賀清流抱拳道:“在下王恆瀟,請賜教。”
伊賀雄田和伊賀清流都微微皺眉,王恆瀟看起來實在是年歲太小了,而且身上的氣息內斂,根本看不出什麼來,好像一個不會拳法的少年。
可是,能夠代表李健生出戰的,他們自然不會小看。
如此內斂的氣息,讓化勁巔峰的伊賀清流以及抱丹巔峰半隻腳踏入踏罡布鬥境界的伊賀雄田都無法看出端倪,那麼說明對方的拳法修爲,氣血搬運比他們高明。
師徒兩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請!”
伊賀清流抱拳。
王恆瀟雙手自然的垂在兩側,淡淡地道:“按輩分,我是你師叔,讓你先出手吧。”
伊賀清流突然就出手了,雙腳猛然跺地,彷彿平地一聲雷,地面彷彿都微微晃了一下,身形如炮彈一樣的出擊,出拳如大錘,轟響王恆瀟。
這個師侄還真不客氣。
王恆瀟心中淡淡地想到,手上動作卻是不滿,也是和伊賀清流同樣的八極拳招式,可是聲勢卻是大的許多,雙腳猛然在地上一跺,身形向前一傾,一拳出擊,另一隻手彎曲,手肘呼嘯的撞向伊賀清流。
嘭……
嘭…………
兩人的拳頭和手肘相交,聲勢頗大。
伊賀雄田一行人都微微皺眉,因爲在場的高手都看出,伊賀雄田吃虧了!
蔡文斌則是眼睛一亮,有些驚疑地看向王恆瀟。
他這次來這裡,就是找李健生商議和日本伊賀道場比試的問題,畢竟,傳說中日本四大年輕高手之一的伊賀清流以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踏入化勁,如今更是在化勁巔峰,隨時都有可能氣血迴流,凝血化丹。
早就聽說李建生收了一個關門弟子,可畢竟還年輕,還是一個少年郎,終究是不能上去抵抗的。
剛纔,王恆瀟出場,蔡文斌還微微擔憂了一下。
此時一看,蔡文斌的震驚只有伊賀雄田能理解。
兩人都是宗師級別的拳法修爲,自然能夠看出王恆瀟這個少年的拳法修爲比伊賀清流還要高出許多,至少高出一個境界,卻是凝血化丹的抱丹境界,甚至,可能還要高一些。
凝氣成罡?
兩人不敢想象。
兩人在中間很小的場地之中你來我往,拳頭身體的碰撞發出沉悶的響動。八極拳就是純粹的剛猛近身格鬥,身體的碰撞尤爲的頻繁。
王恆瀟對拳法的理解,早就堪破了表象,直指本質,隨意的一拳就是諸多的拳法勁道凝於一股。可是,今天和伊賀清流的比試是言明瞭比試八極拳,所以他不得不以正統的八極拳對敵。
這對王恆瀟來說,是一種限制。
轟…………
王恆瀟和伊賀清流同一招貼山靠碰撞,伊賀清流卻是突然被撞的重心不穩,蹬蹬蹬地倒退了兩步,而王恆瀟依舊站立原地不動。
呼…………伊賀清流深呼吸一口氣,目光沉着地看向王恆瀟,沉聲道:“清流佩服,多謝師叔賜教。”
他這是認輸了。
交手沒超過一分鐘。
他很清楚的知道,王恆瀟是在讓着他,如果王恆瀟全力出手,他可能接不下幾拳,所以直接認輸了。
而且,很心甘情願地稱呼了一句師叔。
一下子,王恆瀟對伊賀清流的觀感好了許多,微笑道:“客氣了,師侄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修爲,在我見過的年輕一輩之中,也只有寥寥幾人可以相比。”
這話說的在場的老一輩都有些表情怪異,從王恆瀟這個少年嘴裡來評論他所謂的年輕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