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門診上,許向紅就迫不及待的跟她打聽手術的事兒,聽到母子倆都保住了,長舒了一口氣,看着她感慨的道,“宋醫生,這都多虧了你,不然……”
能活一個,都算是命大的。
宋紅果並不居功,坦率的道,“還有王主任呢,手術是我倆一起做的。”
許向紅搖搖頭,“王主任的本事,我又不是不清楚,她主刀的話,結果還真很難說,你就別謙虛了,有能力是好事兒,不管是我,還是王主任,我們都樂見其成……”
言外之意,她們不會嫉妒,更不會打壓她。
關於這一點,宋紅果也是信的,哪怕王素麗耳根子軟,很容易被人利用、當槍使喚,但容人之量還是有的,她也很慶幸,能遇上這樣的上級領導,不然攤上個小心眼的,她想出頭,少不得得鬥智鬥勇,那可累了。
許向紅繼續道,“……這對咱科室來說,也是長臉的事兒,省得本廠的女同志信不過咱們,還得去縣裡或是市裡就診,麻煩不說,也是間接打咱們的臉,以前是沒辦法,打臉也得忍着,誰叫咱沒本事呢,以後有你在,咱也能有底氣了……”
宋紅果斟酌道,“先試試吧,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太複雜的,我也應對不來,該轉給上級醫院的還是得轉,一切以病人爲主。”
許向紅贊同的道,“那是當然,咱們量力而爲。”
說完正事兒,宋紅果也沒跟她打聽八卦,倒是許向紅趁着沒病人,旁敲側擊的問了她一些私人問題,神情慾言又止的,看起來彆扭的很。
“許主任,您有事不妨直說。”
這麼拐彎抹角的,一點都不符合許向紅的性子,估摸着她也很心累。
被點破了,許向紅尷尬的喝了一口水,這纔不自在的道,“也沒啥,就是有人託我給他說個對象,我頭回當媒人,實在不知道咋張嘴好……”
宋紅果心下了然,平靜的等着她下文。
許向紅繼續道,“他有回在三食堂吃飯,見過你,對你印象挺好,所以,想讓我幫着撮合你倆,我這……着實不太懂,也是沒辦法,那小夥子是我家屬的徒弟,人勤快,也會說話,家裡也沒啥拖累的,就在咱總廠一車間上班,正式工,長的還算周正……”
宋紅果笑起來,“既然您覺得不錯,怎麼還這麼爲難?”
許向紅迎着她坦蕩的眼神,苦笑道,“啥都瞞不過你,那小夥子是不錯,情感上,我肯定偏向他一些,但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說他能配上你啊,你這條件,自然是更優秀的,不過,到底他求了我一回,我見他實在誠心,也是抹不開面子,這不,纔跟你張嘴,你別有啥負擔,你要是想見見,我就幫你們安排,要是沒那個意思,咱就隨便說說,出了門,就當沒這回事兒。”
倆人到底在一個科室工作,生了嫌隙就不好了,再者,許向紅的態度也很敞亮,所以,宋紅果便是拒絕,也不會叫她下不來臺,還會圓了她的面子,於是,語帶感激的道,“謝謝您爲我着想,能讓您覺得不錯的小夥子,肯定也是位優秀的男同志,不是我託大不想見,而是……有人比您早一步,先給我介紹了,所以,只能辜負您的好意了。”
聞言,許向紅先是鬆了一口氣,她又不傻,還能看不出宋紅果壓根就沒那個意思嗎,但人家這麼說,甭管是真的,還是爲了給她面子,她心裡都很舒坦,回去後對丈夫的徒弟也算有個交代了,接着,纔是好奇的問,“這麼說,你對介紹的對象,還滿意?”
宋紅果適宜的露出幾分不好意思來,點點頭,“還行吧。”
許向紅見狀,心裡也就有數了,“那他肯定很優秀。”
這話不好接,宋紅果只能微笑不語。
許向紅也笑了,真心實意的道,“那我祝福你們成爲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侶,共同爲社會主義的偉大建設奮鬥一生。”
“……好。”
這充滿年代感的祝福詞,讓宋紅果直到吃飯,還有些一言難盡之感。
中午,她和韓英回自己宿舍吃的飯,食堂的菜實在難以下嚥,很多人嚷嚷抱怨,這次王二妮也不再解釋討好了,一副愛吃不吃的樣子,竟是破罐子破摔了。
宋紅果從商城裡買了個簡單的炒豆芽,當是自己做得,韓英也沒什麼懷疑,畢竟豆芽炒的很家常,又沒啥特別的調料,只要油放的夠,味道就不會差了,再加上香椿醬,倆人各吃了個大饅頭,就很飽了。
飯後,宋紅果說起楊容月,“你那個繼母,可能要給我介紹對象了。”
聞言,韓英當即變了臉色,“你千萬別去。”
“你是怕她給我介紹些歪瓜裂棗?”
韓英一臉厭惡,冷笑着道,“歪瓜裂棗倒是不會,她那人最是會做戲的,你條件這麼好,她真敢介紹那種,別人會怎麼想她?”
其實,宋紅果也是這麼想,楊容月要對付她,肯定不會做的太明顯,那不是毀自己人設麼,所以介紹的對象,最起碼也得是面上很光鮮亮麗的那種,好堵住別人的嘴,至於內裡,當然是怎麼噁心怎麼來了。
韓英又道,“她肯定給你介紹些面上光、內裡爛的,就跟那癩蛤蟆似的,不咬人但膈應人,她慣會如此,你可千萬別上當。”
宋紅果笑起來,“放心吧,我還能被她忽悠了去?”
韓英哪能放心呀?她皺眉道,“她髒手段多着呢,防不勝防,以前也不是沒想過用這招來對付我,介紹的淨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我見了,若不成,她就讓人傳我眼光高、難伺候,我要是不見,她就讓人擠兌我架子大、瞧不起人,總之都是我的錯,我也不是沒找她吵,可她裝的一臉無辜,還跟我爸委屈的哭訴,說她處處爲我着想,我卻不領情,還中傷冤枉她,我爸也信她,可把我噁心死了……”
“那後來怎麼解決的?”
“我找了姥爺,姥爺直接說我的婚事有他說了算,旁人都管不着,楊容月這纔不敢再拿這種事做筏子對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