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榮景安,宋紅果哪怕是沒懷疑過那瓶藥水的效果,卻還是暗暗吃了一驚,上回見他,他一臉灰白死氣,躺在牀上全靠意志力撐着,如今,不敢說身輕矯健、容光煥發,卻也瞧不出是個病人來了。
他面色紅潤,眉眼含笑,連以前的鬱結之色都褪去了,整個人猶如新生一般,讓看人的心頭都敞亮了。
正巧系統回來,她忍不住感慨,“原來那藥水的威力這麼強大啊,說是起死回生都不爲過,難怪王二妮不懂醫術,都能靠着神藥在黑市上混的風生水起。”
系統實事求是的道,“藥水是很厲害,但榮景安這樣,更多的還是心理的變化吧?有了生的希望,自然就瞧着精神了。”
宋紅果深以爲然,“確實精神,中年美大叔總算名副其實了。”
系統立刻警惕的道,“再美也是大叔,哪比得上男神還是小鮮肉一枚,風華正茂,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是什麼鬼?
宋紅果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會它,詢問了榮景安幾句,主要是他服藥後的感受,以及身體的變化,又把了脈,心裡對那藥水的效果總算摸着底了,以後再有類似的病人,就能更精確的掌控藥水的劑量。
榮景安鄭重道謝,爲表誠意,還送了她一份禮物。
宋紅果打開盒子,看清裡面的東西,眼皮不由一跳,是本古代有名的醫學典籍,看樣子,不像是仿版,倒似真跡。
而系統已經激動的尖叫起來,“這是真跡,天哪,竟然是真跡,這本書早就失傳了,沒想到榮家手裡居然有!”
宋紅果聽了系統的話,神色遲疑起來。
一本失傳的醫學典籍真跡,其價值有多珍貴,可想而知,這謝禮,拿的有些燙手和心虛啊。
榮景安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話說的十分果決,“我榮家祖訓,有恩必報,救命之恩重於一切,不過是本書罷了,遠遠不抵您的恩情,但卻是眼下我能拿出的最能代表心意的東西,而這本書,也只有在您手裡,才能發揮它的價值,也更有意義。”
宋紅果合上蓋子,“好,那我就收下了,多謝。”
榮景安道,“當不得謝,您就別折煞我了。”
從榮家離開後,宋紅果又拐去了廢品收購站,她還惦記着答應系統收老物件幫它賺外快的事兒,倒是系統此刻滿腦子都是那本古醫術,啥接的私活兒,全都忘了。
“宿主……”
它聲音甜膩的像裹了蜜,諂媚的叫人起雞皮疙瘩。
宋紅果受不了的叫停,“打住,什麼話都不必說,說了我也不會聽,還有損我們之間的感情。”
系統的想法就這麼被扼殺在了搖籃裡。
到了廢品收購站,倉庫裡果然不缺老物件,都打着這個時代的烙印,日常用品居多,不過多是破損的。
宋紅果也不嫌棄,往空間裡劃拉了不少,反正對方也是爲了收藏當個念想,又不是真的使用,壞不壞的無所謂。
至於當拍戲道具,那就更不礙事了。
最後,她拎着半麻袋書,跟胡大爺結了帳離開,總得在明面上能交代過去才行,她可不想讓人生疑。
那些書,也是這個時代的,有課本,有雜誌報紙,走到僻靜處,她都扔進空間,對系統道,“這些都歸你了,要怎麼處置你說了算。”聽到這話,系統痛失古醫書的心情總算是扭轉了過來,激動的問,“真的?都給我?無償的嗎?”
宋紅果邊擦拭着幾本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小人書,邊隨意的道,“嗯,都是你的,省得以後再羨慕你同事們背地裡接私活兒,雖說幹這個賺的不多,但不傷天害理、違背良心,踏實無愧。”
系統忙不迭的點頭,“知我者,你也!”
宋紅果笑了笑,收起書,邊往宿舍走,邊問,“讓你查的事情都查清楚了?南老師現在談的對象是個什麼人?”
聞言,系統支吾起來。
宋紅果心頭一緊,“沒查到還是不好說?”
左右瞞不過,系統只得無奈的道,“查到了,就是那人,不太符合你的要求呀,你肯定瞧不上……”
宋紅果迫不及待的問,“哪條不符合?”
系統都有點愁得慌了,“哪條都不太符合呀。”
宋紅果擰起眉頭,“具體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系統嘆了聲,“那人叫王從軍,是廠裡的工人,比南老師大了一歲,長得倒也不醜,看着也很本分老實,而且,瞧着脾氣也還好……”
宋紅果見他說的這麼爲難,不耐的問,“難道這些都是裝出來的?”
系統乾笑道,“那倒也不是……”
“痛快點,有什麼問題直接說。”
見她要發火了,系統不敢再遲疑,飛快的道,“他確實老實,但卻老實的有點過頭,而且,對父母愚孝,雖然是工人,每月的工資卻都被親孃把着,壓根做不了主,下面也有弟弟妹妹,親孃偏心那倆小的,拿他的血汗錢貼補那倆呢,最要命的是,看他那樣子,也沒個意見,這以後要是結了婚,還能有個好?”
“這家人,沒分家?”
“對,他是老大,看那情況,下面的弟弟妹妹沒結婚之前,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家裡都是他娘說了算,全家擠在一個三十多平的房子裡,隔成兩小間,他和兄弟住一間,以後結了婚,估摸也得這麼湊合。”
宋紅果聽完,沉默不語了。
系統小心翼翼的道,“其實,王從軍家的這種情況,在時下並不少見,廠裡還有比這還糟心的呢,大家都是將就着過,沒有哪家的婚姻是十全十美的,就是南老師自己,她底下不也有好幾個弟弟妹妹要養嗎?她都撇不開,又咋好意思去指責別人?這年頭,當老大的,責任心重,一般都吃虧……”
“所以,還是得活的自私點了?”
“呃?倒也不是……”系統也不知道該咋辯解好,無奈的道,“這大抵是這個時代的特色吧?擱到後世,幾乎家家都是獨生子女,就沒這種用子女去供養其他子女的問題存在了,眼下,你要不這麼幹,出門會被戳脊梁骨的。”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了?”
“那不然呢?咋管?你去搞破壞,南老師都未必領情,王從軍不是楊大力,楊大力是壞透了,王從軍可沒有,再說,他們倆都是一類人,說不定南老師瞧着他的所作所爲還覺得順眼,對他很滿意呢。”
宋紅果徹底沒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