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揚靈拎了一串兔子下山,回到家裡被幾個熱情的孩子包圍,穆揚靈扯出笑容,將或暈或死的兔子交給他們,道:“我們晚上吃一隻,給大舅爺和二舅爺家各一隻,剩下的收起來,明天拿到縣城裡賣了。”
又將手中還活着的兩隻兔子給博文和秀蘭,“喏,給你們養,家裡多養一些,這樣以後要吃肉就不用再去打了。”
穆揚靈挑了兩隻又大又肥的給劉朗帶回去,“你們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明天你來我再給你們打幾隻。”
劉朗和劉倫高興的應下了,拉着母親的手回家。
馬劉氏也很高興,將暈掉的兔子挑出來塞進籠子裡,道:“明天姨婆趕早進程去賣,你們先去地裡。”
穆揚靈現在沒心情理會這些,可有可無的應下。
秀紅看出穆揚靈不高興,就湊到她身邊低聲問:“表姐,你怎麼了?”
穆揚靈嘆氣,“我們家的地離山太近了,林子裡野物多,以後莊稼只怕會被糟蹋。”
秀紅滿眼疑惑,“什麼野物會下山?野豬?”
“野豬我倒不怕,在外頭挖幾個陷阱就能擋住,但我怕兔子。”
秀紅就咯咯的笑,“表姐,你還會怕兔子?我看你抓兔子抓的好厲害的。”
“一隻兩隻我當然不怕,可我怕千隻萬隻,我就是再厲害也擋不住千萬只兔子啊。”
秀紅張大了嘴巴,“這麼多兔子得吃到什麼時候啊?”
穆揚靈垮下肩膀,“你的關注點好像錯了,這千萬只兔子要是跑進我們家地裡,那我們家地裡的莊稼就別想要了。而且,我們家的地在南面最多。”
穆揚靈現在愁的頭髮絲都快白了,完全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來阻止兔子潮,不停的打兔子?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稻種也要開始培苗了,下個月月初就要插秧,而剩下的近百畝的下等地也不能全荒着,她正打算過兩天把稻種灑下後就開始犁開一些下等地來種麥子……
哪有時間進山打獵啊,她一個人又能打多少?
穆揚靈撐着下巴發愁。
秀紅也沒有好的辦法,撐着下巴坐在一旁,腦子裡全是兔子,最後還是忍不住流着口水道:“這麼多兔子夠我們吃到長大了,表姐,要是能把這些兔子全抓了賣出去,那我們家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呢。”
“你以爲這兔子是大番薯啊,就長在那裡等我們拿。”
“表姐,番薯是什麼東西?”
“就和土豆差不多,長在地裡不會動的。”穆揚靈起身拍拍屁股,揮手道:“行了,想不出好主意就別想了,我們去吃飯吧。”穆揚靈衝着廚房喊道:“姨婆,兔子要紅燒的纔好吃。”
姨婆嗔道:“知道,知道,一半紅燒,一半燉湯,你娘不喜歡紅燒的,趕緊去洗手了,菜就快要好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馬劉氏就起牀給他們做好了早餐,然後就拎着籠子裡的兔子去縣城擺攤了。
穆揚靈等外頭天微微亮了,這才艱難的爬起來洗漱,吃了早飯才帶了東西去東面的那塊地。
從渠上的木板橋過去,穆揚靈低頭去看溝渠裡的水,現在上游的冰雪已經全都化了,三個水庫全都灌滿了水,三條溝渠也流了大半,軍民們見狀都不由慶幸起來,幸虧他們之前修了水利,不然這些水不知道要毀掉多少地。
齊浩然更是自得,因爲這件事,他在軍中也更加的強硬,底下的團練使和營千總對他的命令也不敢再隨便駁斥。
穆揚靈只是低頭看了一下溝渠裡的水,就望向廚山的方向。
不知道老人們說的話是否準,今年夏天是否會有旱災,要是有,林子裡的兔子不得餓得更慘?
它們慘就是穆揚靈慘。
穆揚靈看着廚山嘆息,只希望裡面的青草們堅挺一點,好歹等她想出辦法來。
穆揚靈很快就沒閒心憂愁了,因爲劉張氏帶着劉朗和劉倫過來了,他們看到地裡只有穆揚靈一個就詫異的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
“我讓博文他們再睡一會兒,我們先幹吧,今天的種子沒芽,時間更短。”
劉朗撇撇嘴,捂着胸口控訴的看向母親,“娘,你啥時候也能叫我多睡一會兒?”在母親拍向他之前就蹦到了穆揚靈身後。
劉張氏只能瞪着他道:“你阿靈表妹比你還小呢,怎麼不見你和她比?你博文表弟年紀還小呢,和一個奶娃娃比,你也不嫌臊得慌。”
劉朗吐吐舌頭,道:“那我五歲的時候也沒見你心疼我啊,不也是一大早就把我拖下牀叫我幹活嗎?”
劉張氏瞪眼,“你五歲的時候還尿褲子呢,我倒是想叫你幹活,你幹得了嗎?”
劉朗一張俊臉頓時通紅,五歲的記憶很模糊,他還真的不記得,只是根據現狀推測覺得自己童年也過得很“悽慘”。
劉張氏就陰測測的冷哼一聲,小樣,和她鬥,還太嫩了一些,又不是博文一樣的神童,三四歲就記事了。
等他們將剩下的兩畝地種完,穆揚靈還要進山打獵,這一次她背了一個大揹簍和一把弓箭。
劉朗躍躍欲試,“阿靈,我跟着你進山唄。”
穆揚靈歪頭想了一下搖頭道:“不行,現在山裡野獸餓着呢,真要碰上猛獸我一個人跑得快,帶着你可跑不了。”
劉張氏也忙攔着他,劉朗只好惋惜的看着穆揚靈自己揹着揹簍和弓箭進山。
這一次穆揚靈準備充分,收穫更大,直到堆滿了揹簍纔出山,此時太陽已經落到了半山腰。
穆揚靈加快腳步往家裡走,馬劉氏已經回來了,此時正招呼着劉張氏。
穆揚靈拎了六隻兔子出來放在另一個揹簍裡,想了想又拎了一隻丟進去,對劉張氏道:“表舅母,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不用,這也不遠。”
“還是讓阿靈送吧,到底是兩個村,外頭又不安寧,你帶着兩個孩子不安全。”
馬劉氏這樣說劉張氏也只好應下。
穆揚靈就拎了一根棍子在身上,背起揹簍道:“走吧。”
他們才走到半道上,太陽就完全落山了,只天邊還有餘暉照着大地,四人不由更加快了腳步,在天漸漸暗沉下來時,劉倫指着前頭喊道:“那裡有人,好像是爹和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