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修遠最後當然不可能把所有金國權貴所圈的地都變成軍田,也就搶到了四分之一左右的土地,剩下的一半還田於民,一半收歸國有。
好消息是,他擴招了將近兩萬的兵馬,而朝廷竟然認同了他的行爲,壞消息是,這部分人的軍備全都得他自己出。
齊修遠就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也湊不齊兩萬人的軍備,而兩萬人之後還站着他們的家人,這也得他養活,這些人願意帶着家人成爲軍戶,就是因爲活不下去了,一粒米都沒有,聽說跟了齊修遠不僅有田有地,還有糧食,齊修遠一招兵就帶家人來投了。
齊修遠愁得連慶功酒都沒喝得多痛快,範子衿就拉着齊浩然湊到他跟前道:“大表哥,這世上來錢最快的莫過於搶和商,搶是違法亂紀的行爲,我們自然是不做,那就只剩下商這一途了。”
齊修遠皺眉看兩隻,問道:“你們又想胡鬧什麼?”
範子衿就暗地裡掐了齊浩然一下,齊浩然面色不變的道:“大哥,子衿作坊弄出來的兔肉丁好吃,弄到南方後不少人都喜歡,陳管事說就是產量多上三倍也供不應求,而現在他還在南邊尋找更多的銷路。”
齊修遠靠在椅子上,雙手嬌交叉,微微擡頭看向他們,“所以?”
“大哥,那羣胡人圈地放牧,您看看外頭,到處是牧草,要是他們養上兔子,我們這頭回收,他們賺了錢,那我們的壓力就會小上許多。”
齊修遠,“不行,我們是漢人,漢人以耕種爲主,漢中府的百姓本就對圈地放牧反感,要是我們不僅不廢除此舉,反而支持,那他們對胡人的仇恨就會轉移到我們身上來。”
“我們又不動老百姓的田地,我們是讓軍戶這麼做,”齊浩然嘀咕道:“我這還不是爲了他們好,我又不是白佔他們的。”
齊修遠瞟了他一眼道:“那也不行,軍戶也是百姓。”
範子衿就笑嘻嘻的道:“表哥,也不是讓他們用所有的地都養兔子,他們倒是想我也收不了這麼多,底下這麼多軍戶,只要有些人願意用幾畝下等地養上幾百只就夠了,多的暫時我也要不了,今年先強制,明年養不養全靠他們自願如何?表哥,他們每戶名下都有百多畝地,只是強制幾畝,他們不會有多大的怨氣的,您看五營,現在所有的上等地還被我們強制種上玉米了呢。”
齊修遠眼睛幽深的看向範子衿,道:“這個收入能有多少?能養活我手底下的兵嗎?”
範子衿對上他的眼睛,傻愣愣的點頭,“應該差不多了吧,到時候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齊修遠滿意了,笑道:“行吧,這件事你們自己做主。”說着高興的起身離開了。
範子衿就不由懊惱道:“我們被表哥坑了。”
齊浩然疑惑,“坑什麼?”
範子衿就不由拍他的頭,“你剛纔沒聽到表哥問的話?我們辛苦掙來的錢全都得給表哥拿去養兵了。”
齊浩然從他的手底下逃脫,不服氣的道:“掙來的錢本來就是用來養兵的啊,不然還能用來幹什麼?”
範子衿張張嘴,繼續一想也是,就算現在表哥不說,回頭西營吃喝不上,表哥一發愁,浩然還不得從自己口裡省出糧食,然後再從他這裡拿,然後再給表哥送去,反正到最後所有的錢還是得用在養兵上……
範子衿最後只能揮手,“算了,算便宜穆揚靈了。”見浩然眼露疑惑,就道:“當初我們籤的合約是整個作坊的收入,而他們養兔子得從穆揚靈那裡拿兔種,所以這合約不變……”
到最後他千辛萬苦弄出來的作坊,除了穆揚靈是賺錢的,他和浩然一分錢都拿不到手。
範子衿磨了磨牙,開動起腦筋,道:“總不能每次賣完兔肉丁後都要買了糧食運回來,這樣週期太長了,而且帶着這些糧食路上太險,”範子衿轉了轉眼珠子,道:“你說我要是放出風聲說北方大旱,所以急劇缺糧,那些商人會不會把大批的糧食運過來?到時候我們的商隊就能買些其他的貨物回來售賣,至少不止兔肉丁這門生意了。”
齊浩然只低頭想了一下就拒絕道:“不行,這風聲一傳出去,首先遭殃的是老百姓,糧價一漲,他們更吃不起飯了,我們打下漢中府是要守護裡頭的百姓,我可不想轉眼就發生暴動。”
範子衿翻了個白眼道:“誰說我要在漢中府傳這個消息了?我是要陳管事在江南傳,兩地信息不通,消息滯後,兩邊都只能半信半疑,而我們只要在這頭微微一闢謠,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了。”
範子衿哼哼一笑,“到時候兩府的糧食多了,百姓就能安定下來,你們的壓力也小些。”
“這是要坑那些商人?”齊浩然歪頭問道。
“不算坑,也就是要他們少賺一些,”範子衿道:“兩府的確缺糧食,現在糧價也是在慢慢上漲,他們將糧食送過來依然有得賺,只是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暴利而已,商場如戰場,我不覺得這是坑。”
齊浩然沒有再表示反對,只是好奇的問道:“你剛還說要從南邊進貨,我們的銀錢不是都拿去養兵準備軍備了嗎?哪還有錢啊?”
“不是還有穆揚靈嗎?”範子衿哼哼一笑,道:“便宜她了,回頭我和她說,讓她把錢交給我,我肯定能給我們賺回來更多的錢。”見齊浩然要說反對的話,他就忙道:“我可不是佔她便宜,雖然用的是她的錢,但這門生意是我做的,東西是你的人一路護送上來的,所以這些分成是我們應得的。”
範子衿心裡計算着他和齊浩然能分到多少,但其實他並沒有做過生意,現在也不知道這個該怎麼算。
如果是穆揚靈,她估計大概能猜出自己能拿到多少,說到底她只是個投資者,其他的萬事不操心,所能拿到的份額也並不會太高。
因爲點子是範子衿的,生意也是範子衿在管,而從江南到興州府路途遙遠,就算是隻單純請鏢局押送,也要付出不少的代價。
範子衿想要買的是一些綢緞和淞布之類的東西,邊關因爲一直有戰事,所以願意到這兒來做生意的商人很少。
之前興州府小,範子衿沒心思,可現在他們佔了漢中府,這可是個大地方,漢中府中富貴的人家不少,多數是當年來不及南逃和不願離開故土的人家,自漢中府被佔,城中的這些東西就變得越來越少,此時做這些生意就只賺不賠。
當然,現在漢中府城中的人還在排查中,人還不隨便出城,這時候就算有人想到做這門生意,能付諸行動的也只有範子衿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