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衙門和海師派了船去找,但最好的海船被國公爺他們開走了,海上有海盜,他們也不敢走遠,就在附近找了找,但一點消息也沒有,”德福哭道:“夏管家看着不對,就要給皇上和王爺報信,想求了福州的海師去找人,但廣東衙門卻派官兵把我們府上給圍了,不許我們的人出入,夏管家說他們是怕擔責,怕皇上怪罪下來,但國公爺在海上失蹤,是早一天找人就多一點生機,所以夏管家叫人拿了錢出來在各個側門收買看守的官兵,一連放出了四個報信的人,說只要一出門就想辦法往京城來,給王爺王妃送信,奴才因爲常在廣州街頭打探消息,一出門就鑽貧民窟去了,換了乞丐的衣服,又拿錢僱了街頭的一幫乞丐幫着才混出城門的
。
”
“奴才走了大半天才到下一個縣城買了匹馬,因爲不多好,日夜兼程,走到京城郊外就用了六天,馬累死了,當時天都沒亮,正想跑着走,結果才走了幾步路就被後頭趕着送信的信差趕上了,他們一行三人,有一人讓出了一匹馬給小的,小的這才能趕到王府送信。”
德福眼巴巴的看着王妃,問道:“娘娘,王爺能調遣福州的海師去救我們爺嗎?”
穆揚靈問,“爲什麼一定要從福州調遣?按說潮州離廣州更近,應該從那裡調兵更快些。”
德福苦笑,“可那裡沒大船呀,奴才聽那些當官的說,只有福州有出近海的大海船,這次廣東新弄了一艘,國公爺這才高興的親自上船試船,要不然也不能出這事。”
“船上有多少天的補給?”
德福不知,搖了搖頭。
穆揚靈起身道:“那你休息吧,回頭我讓人把你送回國公府,現在你們小夏夫人住在王府裡,她懷着身孕,這事不能告訴她。”
德福連連稱是。
穆揚靈轉身回內院,將王媽和立春穀雨叫來,低聲吩咐道:“我和王爺不在家,你們要看好內院,王媽,府中的事你能處理的就處理,不能處理的就問小夏夫人,前院的事要瞞着她,我不管你們是堵也好,說謊也罷,誰要是趕在她和孩子們面前說漏了嘴,我饒不了她。”
衆人忙應下
。
穆揚靈就把三個孩子都叫來,道:“邊關出大事了,我和你們爹,或,小安,我和你四叔要出一趟遠門……”
三個孩子歡呼一聲,嘰嘰喳喳的問,“那我們能自己睡嗎?”
“不要乳母守夜了。”
“真是太好了,四叔和四嬸都不在家……”
穆揚靈抽抽嘴角,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板着臉道:“不管你們想幹什麼,要是敢惹事,就算我現在不在家,回來了照樣收拾你們,前兩天我記得剛教了你們一個成語叫秋後算賬吧?”
虎頭憤怒的指責母親,“秋後算賬的都不是好人!”
小安和小獅子心有慼慼焉的點頭。
穆揚靈冷哼一聲,“我不是好人我樂意,我就樂意跟你們秋後算賬。”
三個孩子只能憤怒的看着她,穆揚靈道:“不過你們要是乖乖聽話,不惹事,好好的陪着你們小夏伯母,回來後我會獎賞你們的,小安,你母親正懷着弟弟,身體不好,你更應該聽話,不準惹母親生氣,知道嗎?”
小安道:“四嬸,我娘心寬着呢,不會生氣的。”
穆揚靈額頭青筋跳了跳,但此時不是跟孩子打嘴仗的時候,她武斷的道:“我會和你們小熊哥哥說的,你們要是不聽話,我就讓皇伯母把你們全都接進宮裡去關小黑屋。”
三個孩子都縮了縮脖子,他們沒被關過小黑屋,但母親常威脅他們要關小黑屋,所以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恐懼的東西。
穆揚靈見他們終於安靜了,滿意了,叫人把他們領到後院去,自己親自去和小夏氏解釋。
用的也是和三個孩子解釋的說詞,她道:“邊關出大事,王爺必須得親自過去看,偏他急怒攻心暈了過去,我實在不放心,所以要跟着過去看看,家裡就拜託嫂子了,一會兒我進宮去一趟,拜託皇后娘娘多照看你們,你要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就叫人去給皇后娘娘請安,要是不好意思,也可以去找姨母拿主意
。”
“四叔暈倒了?”小夏氏關心的問道:“他沒事吧?”
穆揚靈苦笑,搖頭道:“沒多大問題,只是之前憂思過重,又一直沒休息好,這一聽說邊關出事了就急了,一下子暈了過去。”
小夏氏知道穆揚靈和她不同,她聽丈夫說過,以前在北地時她還上過戰場呢,心裡也不無羨慕,她笑道:“你放心,把孩子們交給我,又有王媽立春她們在一旁照顧,不會有事的。”
穆揚靈見她不起疑,就鬆了一口氣。
夏嬤嬤看着穆揚靈眼睛閃了閃,她不是小夏氏,想得更多些。
齊浩然面對千軍萬馬都能面不改色,邊關出了什麼事能叫他怒極攻心而暈倒?
何況,王爺之前在黔南練兵,練的就是將領,朝中現在也不缺帶兵打仗的將軍,並不用王爺如此火急火燎的趕,竟然讓王妃也跟着去,可如果不是王妃說的那樣,她又何必瞞着夫人?
除非那事能驚到夫人,於夫人養胎無益,但夫人從不管國事,除非滅國,不然什麼事能驚到她?
答案在夏嬤嬤舌尖轉了一圈,她心臟劇跳,手腳發冷,在穆揚靈起身離開的時候就和小夏氏笑道:“夫人,我去送送王妃。”
小夏氏說了半天話已有些睏倦,聞言忙點頭,“快去吧。”卻不想這是在王府,並不用夏嬤嬤送。
穆揚靈留了心,直到走出院子老遠才找了個僻靜地方讓人退下,“夏嬤嬤,你是有話與我說?”
夏嬤嬤跪在地上,問道:“娘娘,可是我家國公爺出了事?”她擡頭直直的看着穆揚靈,道:“還請娘娘告知奴婢,奴婢也好早作準備。”
穆揚靈看着夏嬤嬤心思轉了轉,良久才道:“表嫂正懷着身子,此事不能告訴她。”
“娘娘放心,奴婢不會讓夫人察覺到異樣的,”又道:“娘娘告訴了奴婢,奴婢也好遮掩得更好些,夫人的性子再沒人比奴婢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