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浩然很生氣,因爲擔心暗衛們死腦筋,覺得沒危及生命就不出現,從早上開始,他每遇到車隊都要檢查一遍,白白浪費了時間,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沒錯,剛纔他折騰了那麼久,暗衛果然沒出面,要不是小寶嚎那一嗓子,豈不是真讓他一隊一隊檢查下來才行?
不知道時間很寶貴嗎?
而躲在暗中的暗衛們也很委屈,您都開始盤查了,爲什麼一定要我們通知您,又不是錯過了,要是您沒長眼沒發現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他們肯定會告訴您啊。
但此時暗衛們沒法說話,因爲王爺沒叫他們現身,他們做暗衛的也很苦逼好不好?
覃客商和黃仁他們的車隊也過來了,侍衛帶着三人過來,一到跟前他們就忙跪下。
齊浩然看了小寶一眼,小寶忙討好的道:“四叔,他們都是好人,黃仁叔叔和他妹妹一直很照顧我們,覃大叔也是好人,還請我們吃飯呢。”
齊浩然冷哼一聲,讓三人起來,他略過覃客商,注視着黃仁道:“一個八歲的孩子讓你帶他出遠門,你不找他的家人確認就這麼同意了?”
黃仁再次跪下,戰戰兢兢的道:“是,是小的錯。”
他此時腦子一片漿糊,剛纔覃客商問他,“你家小公子叫王爺做四叔,那他也是皇親國戚?聽說王爺上頭除了皇帝外還有兩個哥哥呢,不知你家公子是哪一位。”
覃客商是廣西人,皇家的事只知道皇帝和榮郡王爺,但黃仁是京城人,京城百姓都知道皇上和王爺是同母親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傳說王爺就是皇上一把手帶大的,而他們和庶出的兩個兄弟關係很不好,從他們只得了一個侯爵就知道了,而且還沒實權。
既然感情不好,他們的兒子又怎麼會千里迢迢的南下投奔榮郡王?
小恩公今年八歲,太子殿下也是八歲,聽說宮中的二皇子今天四歲……
黃仁對兩個孩子的身份已有八分確定,只要想到他帶着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在外面奔波了十一天,他就很想去死一死。
黃仁能想到的,聰明的黃嬋自然也能想到,此時也是渾身發抖,聽見榮郡王語氣不好,又見哥哥一點也不辯駁,黃嬋生怕他們就要坐實拐帶太子的罪名,求饒辯解的話就不由脫口而出,“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都是民女和哥哥愚笨,因爲小恩公對我們家有恩,他說他有難,他祖父溺愛庶子,小恩公的父親被祖父囚禁,他在家受盡虐待,想要逃到廣東找他嫡親的四叔求救,我大哥心疼小恩公,怕他路上出事就同意帶小恩公南下,因爲小恩公臨時帶了他弟弟出來,我大哥不能一人照顧兩個小孩,這才把民女也帶上了。”
齊浩然瞪大了眼睛,扭頭看小寶,一字一頓的道:“原來你爹被你祖父囚禁了。”
小寶深深地低下頭,小聲道:“四叔,我知道錯了。”
齊浩然哼了一聲,對兩人揮手道:“你們雖有錯,但這一路上你們照顧爺的侄兒也算用心,功過相抵,此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們先跟我回廣州。”
齊浩然再去看覃客商,想了想,道:“你也跟爺回去。”
這些人都有可能知道或猜出小寶的真實身份,所以在小寶回京前,他們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更好。
黃仁兄妹放下心來,覃客商的心卻提起來了,他不敢打擾王爺,只能亦步亦趨的跟着黃仁兄妹,更是跟他們擠在一輛驢車上,他低聲問道:“原來那不是你家小公子?”
黃仁點點頭,覃客商就想到黃嬋剛纔說的話,榮郡王的兩位哥哥都是庶出,兩位小公子要真是他們的兒子,誰會說自己的祖父寵庶滅嫡?
就是藉口也不能。
所以兩位小公子的父親是嫡出?
而年長榮郡王的嫡出,覃客商的心也顫起來,他一把抓住黃仁的手,手指隱晦的朝天指了指,問道“兩位小公子是從那兒來?”
黃仁很愧疚,他覺得是自己連累了覃客商,所以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覃客商雙手雙腳一軟,呆呆的靠在車上,那他還能活着回家嗎?
齊浩然本想把兩個孩子放在馬前就回去,這樣也快些,但侍衛們表示這樣很累,他們是無所謂的,但兩位小公子年紀小,可不能這樣風吹日曬的,還是應該坐在車上。
齊浩然直接就徵用了比較舒服的覃客商的驢車,覃客商求之不得,他現在只求王爺看着他無比配合的份兒上不滅他的口。
小寶也在幫他們說話,說黃仁兄妹一路上對他們的照顧,也說覃客商對他們的照顧。
齊浩然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冷笑道:“難道你以爲我要殺他們滅口?”
小寶一愣,問道:“爲什麼要殺他們滅口?他們又不是壞人。”
“那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小寶很疑惑,“四叔,他們這麼照顧我,我們不是應該在談給他們的謝禮嗎?”
所以你這麼爲他們說話是怕我給謝禮給少了嗎?
齊浩然黑臉,他灌了一杯水,直接把搖搖晃晃的齊文謖小朋友抱在懷裡,道:“這些事自有底下的人去處理,不用你費心,我們現在還是來說說你的問題,告訴四叔,好好地你爲什麼要離宮出走?不知道你父皇着急擔憂嗎?”
小寶低下腦袋,難過的道:“我知道,但我覺得我要是再不出來,以後就不能再出京了,我可能都見不到小熊說的廣闊蔚藍的大海,像一間房子那麼大的魚,頭髮是黃色,眼睛是藍色的洋人了。”
齊浩然抽抽嘴角,道:“你離宮出走就爲了看這個?”
小寶紅着眼眶搖頭,“不是,四叔,你不懂,京城外和京城內連氣息都不一樣的,就好比一個人被關在一個房間裡,他被約束除了這個房間哪兒都不能去,所以一旦他走出那個房間就會看到藍天白雲,青草和紅花,各種美麗的風景都可以入眼,以至於連氣息都變得美好。
“而有另一種人,他平時住在這個房間裡,但他想出去就出去,想在裡面就在裡面,所以即使他一連在房間裡呆上十年八年他也不會覺得煩悶和不好,因爲他只要想,腳一擡他就能出去了,四叔,我和現在的父皇都屬於第一種人,而你一直是第二種人。”
小寶的意思是,我們的痛苦你不能理解。
齊浩然卻張大了嘴巴,問道:“那你父皇也想離宮出走?”
小寶癟癟嘴,道:“過個十年八年的,父皇估計也會想離宮出走的,京城的氣息太不美好了。”
齊浩然擔心起來,“你這樣當得了皇帝嗎?”皇帝坐不住,這可是一個大問題,明明小寶是幾個孩子裡面最乖巧的呀,怎麼現在這麼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