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你妹啊!
被墨君輕嚇了一跳的我,忙順着河流去找。就算只是見到他的屍首,追昔劍還是在的。不過等我找到他時,勾魂沒跟來,黑白無常也沒出現,伸手一探他的鼻息,還活着,天命未盡。
不過崖谷了無人煙,連間破茅屋也沒有,我只能趁着他沒醒,用眨眼的功夫蓋了個竹屋。搬進屋裡解開他已經破裂的衣裳,舊傷觸目驚心,新傷也是交錯在身。
江湖出現的時候,我總算是給他包紮好了。我拍拍手得意道:“不錯吧,看來我可以去做個神醫了。”
江湖吐槽道:“神棍吧。”
我瞪眼,凶神惡煞:“嗯?”
江湖仰頭:“這些傷口雖然重,但不是致命的嘛。他這樣子分明就是中毒了。”
我恍然:“對哦,難怪他的嘴脣是紫色的。”
“……”
我乾咳兩聲,問道:“江湖你能救他?”
江湖傲然道:“當然了,什麼絕世神醫千年毒王,在我看來,都是雕蟲小技。”
我眯了眯眼:“那他的毒怎麼解?”
“簡單,找到傷口,把毒吸出來。”
我瞭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拜託你了。”
江湖抗議道,“萬一在屁股上怎麼辦?”
我思索片刻,沉吟道:“那你就想想還好不是在前面。”
“……”
不顧他哀怨的眼神,我轉身走了出去,看着春意滿滿的崖底,倒是個好地方。忽的想起那什麼跳崖的凡人必定會在崖底找到絕世高手,我也忙四處轉悠。或許能碰到個白髮飄飄的老頭,然後把百八十年的功力傳授給我。
好吧,我想多了,找到天黑,除了飛鳥和不明生物,連個用兩條腿走路的東西也沒看到,更別提什麼高手了。
想到高手,纔想起那竹屋裡正躺着一個。我摘了些果子,往回趕去。
走到竹屋前,裡面沒有聲響,也嗅不到江湖君的氣息。眼前漆黑一片,纔剛往裡走了兩步,脖子上就置了冰冷的物體,墨君輕的聲音清冷駭人:“誰?”
“我……”
我是誰啊,我唾棄了自己一口,這種臺詞一出口,死了活該。正想報上大名,劍已經離了脖子。
“公子醒的真快呀。”我將果子放在桌上,點了油燈,屋裡便亮了起來,雖然昏黃,但至少能看見對方,“這些我都洗過了,吃吧。”
興許是真的餓了,墨君輕拿過一個果子便吃了起來,雖然快,但並不狼狽。
我坐在對面看着他吃,一臉笑意:“喂,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墨君輕淡淡道:“你想要什麼?”
“讓我做你的侍劍婢女。”
他驀地笑了笑:“你費了這麼大的勁救我,就是爲了做個奴婢?”
“錯了。”我一口打斷他,“這不是奴婢,而且我只待七天。”
我剛纔腦子一定是進水了,爲什麼不在他昏迷的時候拿走追昔劍。似乎是有些不對,我擡頭看他:“你該不會是以爲,那些追殺你的人,是我派去的吧?”
墨君輕沒有答話,答案已經很明瞭。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告訴我,我的目的是什麼,動機是什麼?就算我真要殺你,也是爲了追昔而殺。但是現在你還活的好#小說?好的,追昔也在。”
墨君輕找不到反駁的話,雖然我的出現很突兀,也很奇怪,但是我說的這些是實話,他定然是不能強行把我和追殺的事串聯起來。默了良久,才說道:“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能帶上你,今天你親眼所見,跟着我,或許哪一天,你也會死於非命。”
我倒是好奇起來:“既然你知道他們都是衝着追昔而來,爲什麼還要死守着一把劍。天下名劍不少,爲什麼獨獨鍾愛追昔?”
“因爲我無法駕馭它。”墨君輕撫着追昔散着寒意的劍身,漠然道,“我無法成爲它真正的主人,它至今仍沒有選擇我。”
我抿着嘴,這種劍客的悲哀,雖不是全然明白,但是也不會一點也不懂。我開聲道:“你們劍客呀,總是對自己、對自己的劍分外苛求。”
墨君輕點點頭:“的確。”末了他又問道,“你真的要留下來?”
“七天,就七天。”
高手,快點頭吧。不然你最後跟劍相處七天的機會都沒有了。
墨君輕似輕嘆一聲:“好,我答應你。”
我也鬆了口氣,又看向那桌上的追昔劍,寒氣逼人,一看就是個硬骨頭。明天再跟它好好嘮嘮。
黎明來臨,聽見隔壁屋子有聲響,我也起了身,見墨君輕正提着劍往外走,我說道:“早。”
墨君輕微微點點頭:“早。”又說道,“腹中微餓,想出去尋些東西吃。”
我瞭然,又看着他白衣滲出的血跡,說道:“我去吧,很快回來。”
“有勞姑娘了。”
真是個謙謙君子。我心裡誇讚着他,往山中跑去。採摘果子簡單得很,不過我要是這麼快就回去,估計又得被他懷疑我的身份了。磨蹭了半個時辰,我才慢悠悠的走回崖底。
屋裡已經沒有人了。
我……上當了!被一個凡人矇騙了!
最近的僱主都是混蛋啊!我啪嚓捏碎了手中的果子,再見墨君輕,猶如此果!
我一邊去尋他,一邊揣摩,難怪他答應我做侍劍婢女了,也不問我家世名字,那分明就是沒有盡信我。他一方面疑我,一方面又不能確定,便獨自一人離開。想到他剛纔有些意外的神情,恐怕是打算偷偷摸摸走,沒想到我卻醒過來了。
安逸的日子過久了,竟然連這幾點都沒察覺,我真是笨到家了。
等找到他時,他正坐在茶棚裡,點了幾個饅頭和一碟肉。我沒好氣的走了進去,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死命盯着他。
墨君輕見了我,意外萬分,片刻又恢復了正常。喚小二添了一對碗筷,推到我面前:“餓了吧,吃點東西再罵。”
我哭笑不得,看來在江湖行走的人,臉皮一定要厚些。我跟他一道吃着飯菜,還喝了兩杯小酒,酒足飯飽之後,正要開口,腦袋一暈,啪的倒在桌上。
我……中藥了……
我神體出了竅,真想掐死他。見有小二過來探鼻息,爲了不讓他以爲鬧出人命了,我忙回了凡體,眼睜睜看着墨君輕給了錢小二,然後便走了。
欲哭無淚!
凡人的身體風吹日曬都不行,我變個身累的半死。上次的凡體被卿妃毒死,這次看來,就是追墨君輕追死的。
你妹啊,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難追!我頓時心酸無比。
我發誓以後誰要是喜歡我,我堅決不跑!
再次找到墨君輕,又見他在跟別人廝殺成一片,我饒有興趣的坐在一旁,看他一一解決那些人。轉眼間黑白無常就來把死魂帶走了。
勾魂和黑白無常的做的雖然都是帶走魂魄的事,但是勾魂只是在人彌留之際,欲死不能時助魂魄脫體,黑白無常是在肉身完全死盡後纔出現。
墨君輕現在見了我,已經不會再有吃驚的表情了。
“不要再跟着我。”
“我路過。”
跟無賴說話,只能比他更無賴,這是真理。
墨君輕也不出聲了,走進一間客棧中,淡然坐下,叫了飯菜茶水。
又來這招。
我直勾勾的看着他,這次打死我也不吃一點東西。虧他在我目光炯炯的注視下還能淡定自若的吃飯,這臉皮得多厚。
等他終於快要吃完了,又叫來店小二,點了四五個菜。
我忍不住問道:“你不怕被撐死嗎?”
“不怕。”
等店小二上着菜,墨君輕忽然站起身,抱拳朝我一拜:“謝謝姑娘爲在下接風洗塵,在下告辭。”
哈?我腦子還沒轉過來,就見他腳下生風,跑了……
墨君輕!你死定了!
見我要衝出去,店小二一臉緊張的看我,就差沒找根繩子把我綁起來:“姑娘,一共是十八兩銀子,請你……欸,姑娘,你去哪,請你先把帳結了。”
我怒了:“姑奶奶沒帶錢!而且,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吃的!找那混蛋去。”
店小二臉都黑了,往後使了個眼色:“來啊,把這吃白食的抓起來,丟萬花樓去。”
一口血梗在喉嚨裡,差點沒膈應死我。原來不僅是在神界要帶錢防身,連人間也要啊。可惜我明白這個道理太遲了,偏我還不能還手。
於是我被賣到了萬花樓抵債。
那老鴇見了我,眼睛都要笑成一道縫了。可再好的容顏底子,也經不起造型師人道般的毀滅……
沐浴出來換上他們給的衣裳,站在鏡子前一看,老鴇,你確定這不是孔雀精附身?這分明就是孔雀再生!
偏偏我還得笑的一臉喜歡,老鴇見我聽話,便關進房裡,和龜公商量着今晚給我找個有錢的主什麼什麼的,下面的話孩童不宜……
等他們一關房門,遠離了凡人的視線,我便提着花花綠綠的裙襬,站在四樓的窗臺往下飄去。輕步點在一座座瓦房之上,月下疾奔。
現在我只有三個念頭,一,掐死墨君輕;二,捏死墨君輕;三,戳死墨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