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喇叭嘀嘀響了兩聲,車窗搖下,露出宮千守墨鏡下帶着明顯疤痕的臉。
雲相思驚喜地跑過去。“你這麼快回來了?”
“車。”宮千守見她開心,嘴角微勾,把車窗玻璃搖去。
雲相思想都沒想,樂滋滋地打開車門坐進去,不忘招呼外頭站着的魏安然。
“來啊。”
魏安然停頓一下,一彎腰,車。
“宮千守。”宮千守從後視鏡瞥了一臉嚴肅的魏安然一眼,簡短介紹自己的名字。
魏安然又頓了一下,伸出右手。“魏安然。”
宮千守放在方向盤的手向後舉起,跟他短促地一握,隨即放開。
“你們沒什麼要緊事吧?”
雲相思笑眯眯地搖頭。
“你有事找我們?先辦你的事。”
宮千守從墨鏡後頭瞥她一眼,緊抿的嘴角柔和下來。
“行,辦完事請你們吃飯。”
雲相思半點不見外地點頭答應,很快又問起來。
“你不是纔回去嗎?怎麼又趕回來了?”
雲相思沒有問得太明白,直覺他是爲了土龍那件事返回來的。這應該算是機密任務吧。
宮千守語氣溫和。“你不是急着用錢?我給你送錢來了。”
魏安然眉頭猛地皺緊,看着身邊快活得像只小鳥一樣,不停跟這個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男人嘰嘰喳喳,心口有些緊縮,直接把兜裡剩下的四十塊錢塞給她。
她急用錢?怎麼不跟他說。
宮千守掃過他的小動作,不在意地移開眼神。
雲相思也有些愣,眨眨眼,恍然間有些尷尬,坐過去一點,隱秘地拉起魏安然攥成拳頭的大手,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他手心裡握着,轉頭對他甜甜一笑,什麼都沒解釋。
“宮少,這麼快談妥了?我其實也沒那麼急的,宮少總不會賴我這一點錢。哎,反響怎麼樣,已經市開賣了吧?水壺呢?做成沒有?”
相其他,雲相思更關心自己借鑑來的超前點子,到底有沒有成功開發出來。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心虛,不太確定她這隻小心扇動翅膀的蝴蝶,到底有沒有引發什麼不該有的效應。應該,不會吧?
宮千守輕笑,沒忽視魏安然隱約的敵意,以及雲相思對他的維護。
躲在女人後頭可不行啊。
“你不是打出全國頭一份書包的名頭,想要狠狠宰人家一筆?我總不能壞你好事吧?書包正在大批量投入生產,貨全被我壓下了,後天正式發往全國各個商場,大後天早同時市。”
雲相思歡呼一聲,臉滿是抑制不住的笑。
“太棒了!宮少你太夠意思了,麼麼噠!”
雲相思自然地投出個飛吻過去,手一緊,她痛得表情扭曲,皺眉瞪身邊的魏安然。
誒?他臉怎麼這麼黑?
雲相思對他陰沉的臉色,愣了愣,反應一下,表情緩緩放鬆,心裡升起些柔軟的情緒。
輩子的事,她沒辦法解釋。雖然總是忍不住想要親近她的長腿叔叔,想要親親抱抱那個渾身充斥着冰冷寂寞氣息的恩人,想回饋給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溫暖,但是,現在好像不很恰當啊。
雲相思大着膽子,湊過去輕輕親了魏安然緊繃的右臉頰一下,彎眼笑得甜蜜。
吱——
急剎車過後,車子突兀停下。
“下車。”
宮千守語氣不善,當先下車甩車門。
魏安然眼神閃爍,眉頭緩緩鬆開,轉頭瞪着吐下舌尖做錯事一樣的雲相思。
“再親一下。”
雲相思無奈,還是沒有解釋什麼,順從地又湊過去親他一下,打開車門下車。
宮千守合錢夾裝好,定定看着她越來越清瘦的臉,眼神有些迷離。
“你真是屬兔的?”
雲相思再次聽見這個問題,眉頭微蹙,不答反問。
“屬兔有什麼不對嗎?”
宮千守眉宇間閃過一抹迷茫,浮光掠影般很快消失,快得像是雲相思的錯覺。
“進來吧。”
宮千守領着倆人進去,地方雲相思不陌生,次催眠的那個方醫生的小診所!
她看了眼身邊神情恢復鎮定的魏安然,放下心頭泛起的淺淺擔心。
魏安然這麼固執,應該不會露餡吧?
她明白這次把他們倆一起叫來,爲的肯定是昨天意外救了那個臥底司機的事。
她也不太擔心魏安然被催眠後,會暴露出什麼大問題。最多是之前李愛軍意圖強迫白曉蘋的事,他在其動了點手腳,如無意間接透露出白曉蘋的行蹤等等,可他也及時英雄救美了,沒有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這點小心機,應該可以被諒解的吧?
宮千守沉默地帶他們穿過安靜的小院,直接了後頭的二層小樓,推開一道房門,示意魏安然。
“你先進去,有人找你談話。”
雲相思趕緊推他一把,小聲囑咐。
“問什麼答什麼,沒事的。”
宮千守又看她一眼,不在意地轉過身,趴在鐵欄杆,彎腰看着院子裡快要開敗的梧桐花樹。
魏安然再垂眼看看倆人,驀然伸手給她整理下微亂的劉海,放手的時候,手指順勢摸了她的臉頰。
“等我。”
雲相思點頭,衝他鼓勵地笑。
魏安然轉身進門,關門時,還從門縫裡專注看着那張在眼前緩緩消失的笑臉。
“談個話而已,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門關,宮千守嗤笑一聲,目光不離大串紫色的梧桐花。
“你喜歡這花?”雲相思學着他的樣子,手臂撐着欄杆,也看着這親切的花。
前世她住的醫院裡,種滿大片大片的梧桐。花開的時節,她總會忍不住轉頭看窗外,因爲那時候,院子裡花樹下,總會有一個孤傲冷絕的身影,默默擡頭看着樹大片紫雲一樣的花朵,手裡還端着一個老舊的黑色錢夾,像他之前剛裝進衣兜裡的那個。
他是因爲喜歡梧桐,才選擇他們醫院,順手救助了垂死掙扎的她一把?
這個理由浪漫得叫人心酸。那個跟她現在年齡差相彷彿,長相或許也有些相似的不屬兔的女孩子,是他什麼人,叫他如此鬱結於心,大半生煢煢孑立形影相弔。
“不,準確地說,我最討厭梧桐花。”他如此答。
木清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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