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祁府,一切都很完美,唯一不美中不足的,就是祁溶月,她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曾經依靠商女嫁妝上位的黑暗歷史。
當日,祁永春便着人去了趟彭城通判和府,立文解除祁永春與祁溶月的父女關係,又另派了人去祁家祠堂,將祁溶月的名字從族譜上劃除,從此,祁府與祁溶月,便再無瓜葛。
而梁氏則派了李媽媽親自去莊子上,趁夜將祁溶月和雪兒趕出莊子,讓她們在這寒冷的冬夜裡自生自滅,死了最好,正趁了他們的心意。
辦好這一切,夫妻二人便坐在府中等,等着永平侯府的人上門來問罪。
可這左等右等,卻沒能等來永平侯府的人,一個人影都沒有,祁永春覺着不對勁,就算永平侯府不願追究一個弱女子的過失,可那彭城鄭家,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那鄭文帆,雖只是個五品知州,卻因出身永平侯府而從未將他這頂頭上司放在眼裡過,
如今出了這事,他怎麼可能會放棄這種問責於他的機會?
越想越不對勁,於是祁永春派了手下去鄭家打聽消息,得知永平侯世子到現在也沒醒過來,正全力尋找名醫救治,哪裡有空管別的什麼事。
話說祁溶月和雪兒被李媽媽和王婆連夜趕出莊子,果然如祁溶月所料,她們壓根就沒給她們拿東西穿衣裳的時間,幸好祁溶月有先見之明,將衣裳穿在了身上,東西也揣在了身上,就算半夜被趕出莊子,她們起碼也不會被凍死。
走在前往彭城的官道上,雪兒從懷裡摸出一隻尚有餘溫的玉米餅子,這是她晚飯後從廚裡拿的,一直揣在懷裡溫着,果然現在派上了用場。
祁溶月接過餅子,一掰兩半,遞了一半給雪兒:“你也吃。”
雪兒知道小姐是真心實意的,也不客氣,接過餅子便咬了一口,傻傻的看着小姐笑。
祁溶月爲她攏了攏亂女,淡聲道:“你怨麼?”
雪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忙搖頭道:“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吃多少苦頭我都不怨!”
雪兒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這華光淡淡的夜裡,顯得尤其的明亮,她是個簡單的姑娘,有人對她好,她便會十倍的敬還。
幸好這一路上,也沒遇着什麼歹人,許是這天寒地凍的,歹人也不願意出來受這份罪,也未必能遇到合適的獵物。
天矇矇亮時,她們剛好走到城門口,城門已經開了,許多菜農或挑着擔,或推着小板車,紛紛往城裡涌去。
她們二人夾雜在這些人中進城,祁溶月將她緞面的襖子反過來穿,藏住那份富麗,裡子雖然也是上好的料子縫製,可比那緞面要低調許多,不會太惹人注目。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裡?”雪兒瞪着一雙眼睛四下轉悠,她之前雖一直住在彭城,卻從未出來看過,整日關在內院做粗活,學規矩,此時走在這街面上,覺得樣樣都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