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於仲文而言,他的心意又如何會有不同。
他摟住溶月,舉着匕首格擋開那破風而來的利箭,環着她的腰在箭雨中閃避掠動,可那箭,不是一個方向而來,而是四面八方而來,他一己之力,一己之身,如何能帶着溶月安然避過。
‘撲哧’一聲,一支利箭刺入了他的後肩,他咬緊牙關,不讓痛苦之色溢於顏表,他拼盡全力爲溶月清除射向她後心的利箭,卻將自己的後背,完全的袒露在了敵人之前。
溶月回神,從他的懷裡擡起了頭,眼神落在了他的身後,數支利箭兇猛而來,她猛力推開他,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住那利箭。
就在周安和仲文的心臟幾乎要停止的時候,另一道纖細的身影撲了上來,她用自己嬌弱的身子擋在了溶月的身前,數支利箭狠狠刺入她的身體,其中一支更是透體而過,賤了溶月一身的血。
她扶住那已經站立不住的身子,也無心去管另一支破風而來的利箭,利箭刺破她的衣裳,貫穿她的右肩,疼痛的感覺撕心裂肺,她卻彷彿麻木了一般,呆呆的看着倒在自己懷裡,身上還扎着數只利箭的雪兒。
她的手不斷顫抖:“雪兒,不,你不會有事的,我是神醫,我是神醫,我能救你的。”
一口口的鮮血自她嘴角溢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抓住溶月的手“小,小姐,幫我,幫我照顧,焦兒——”她的眼神落在遠處被玲兒抱在懷裡,嚎哭不止的焦兒,他還那麼小,那麼小——
緊緊握着溶月的那隻手,軟軟垂下,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隕落在她面前。
她張着嘴哭,卻哭不出聲音,眼淚模糊了視線,心痛的連呼吸都不能。
她放下雪兒,緩緩起身,用力拔出那深入右肩的利箭,不顧那噴涌而出的鮮血,握着手中的箭,一步步走向周安,她眼前一片模糊,因失血過多而暈眩。
衆多侍衛護在了周安的身前,用他們的身體,擋住了她的去路。
仲文強撐着身體中最後的氣力,掙扎着起身,來到溶月的身邊,用手緊緊按住她的傷口,不讓那鮮血再往外流,他身上也扎着兩支箭,同樣疼的撕心裂肺,同樣鮮血溢流不止。
周安慌愣在原地,事情發展成這樣,是他沒有料想到的,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溶月,渾身浴血,臉上的淚跡未乾,可眼神卻兇狠無比。
“你們讓開。”他朝一衆侍衛下令。
侍衛們不敢不從,立時散至兩旁,雖然散開,可手中的刀依然高高舉着,只要有人膽敢對他們的主子不利,他們的刀,便會毫不留情的砍向那人。
溶月最終沒有走到周安的面前,再強的意志力,也抵不過完全透支的身體,她倒在了仲文的懷裡,而仲文也漸漸支撐不住,雙雙倒下。
周安狂喊:“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傳太醫,快傳太醫。”
已經嚇傻了的冰兒和玲兒像兩根木頭般站在路邊,眼前是不斷晃來晃去的人影,她們的主子,全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