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香伏地痛哭,這些天以來,她沒有睡過一天好覺,日夜都忍受着精神的折磨,她從沒想過要害誰,只是事到臨頭,她無法選擇罷了。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面臨絕境之時,都只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條件。
她也曾想過將事情告訴夫人,求夫人幫她救回家人,可眼見着侯爺重傷,夫人衣不解帶的照顧着,府裡也跟着亂了起來。
她不知道侯爺還能不能活命,若侯爺原本就活不下來,那她求夫人又有何用?夫人恐怕也幫不了她什麼。
幾番衡量,她決定冒險,既爲救出爹孃,也爲自己的將來搏上一把,若事成,爹孃脫險,她也能得到一大筆錢,到那時,她便能和爹孃帶着錢遠走高飛。
可如今看來,她的想法真是太可笑了,她救不了爹孃,也救不了自己,更別提改變命運。
一瞬間,她心寂如死,前途盡暗,彷彿再無生機,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繼續苟活於世,受人白眼與嘲笑,虐身虎心,痛苦不堪。
一剎間,悲從中來,死亡的陰影將她徹底籠罩,也不知從哪裡生起一股子氣,憑着這股子氣勁,她迅速爬起身,用盡全身的氣力撲向一旁的樑柱。
祁溶月見狀,素手一揮,數道金芒自她指間掠出,精準的刺入憐復膝間,她雙膝軟倒,往前撲的身子栽在了地上,摔得髮髻散亂,形容盡失。
“爲何不讓我死,我該死,讓我去死吧。”
祁溶月緩步走至憐香的身前,眸中光芒閃爍,說不清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她凝着伏地不起的憐香,冷淡的聲音刺的憐香立時止住了哭聲。
“你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着?只有懦夫纔會遇事便尋死,又求一了百了,乾乾淨淨,可憐了那些白髮人,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兒女,卻是個沒用的慫貨,遇到難辦的事便想着拋下爹孃去尋死,讓他們留在這世上,承受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你可曾想過,你若死了,你那落入敵手的爹孃會是怎樣的下場?”
憐香止住了哭聲,事實上,她是哭不出來了。
爹孃早已年過六十,雙雙年邁,她不是爹孃的親生女兒,可爹孃卻拿她當親生孩子般養護,入虎園爲婢,爹孃從來都不同意,只想給她尋個婆家,好讓她早些過上安定的生活。
可她不忍心看着爹孃繼續忍受貧窮飢餓的生活,她若成親,也無法改變爹孃的生活,於是她毅然進了虎園爲婢,將每個月得來的月錢都給了爹孃。
可爹孃都不捨得用一分,全數幫她攢,說要留給她將來嫁人做嫁妝。
她擡起滿是淚痕的臉,“關夫人,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從沒想過要害誰,是他,是他逼我的,我爹孃年事已高,受不住折騰,所以我才,我才——”
溶月點頭:“我明白你的難處,但你做的事確實是錯的,你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你明白嗎?”
憐香垂眸,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滑落:“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