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對風雅之事向來不太看重,唯獨對琴音很是敏感,並不太懂,卻喜歡。
許是因爲曾經聽說天瑜公主的琴技十分了得吧!
天瑜公主喜歡的東西,他都喜歡!
他起了身,循着琴音而去,穿過豔麗芬芳的花圃,步過流水的小橋,他看見,在那滿樹的梨花之下,坐着一箇中年婦人,纖白的手指在那古色古香的琴上不停撥弄,一個個優美的音符便這樣躍然而出,在那片鋪滿粉白花瓣的空地上,一位身着綠衣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在了撫琴人的身上,隨即閉上了眼睛,細細聆聽這難得的美樂,免得讓那些本不該出現的人打亂這耳中的美妙盛宴。
琴音止時,他方纔意猶未盡的睜開了雙眼,鼓着掌走上前,朝那婦人道:“好琴,好曲,好技藝!”
中年婦人面色淡然,擡眉看了鄭仲文一眼,起身微福:“公子謬讚!”
鄭仲文正欲再言,這時一道綠衣闖入他的視線,擡着那嬌羞不勝的小臉道:“鄭公子,你怎麼在這?”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難道不是你引我來的?鄭仲文心中微嘲,面上卻露出驚訝之色:“王小姐?你怎麼也在這?”
那中年婦人又看了鄭仲文一眼,嘴角輕輕抽了抽,心道這鄭公子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王雲燕的面色立時變的很難看,聽他這意思,剛剛他一直沒看見她?
這怎麼可能?她一個這麼大的大活人,他竟然看不見?又不是眼瞎了。
要麼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給她難堪!
想氣她走?哼,沒門!
“鄭公子真會說笑,我一直在這兒呢,許是今兒穿的衣裳顏色和綠葉有些相同,你沒太注意吧!”
鄭仲文聳肩,未加置言,轉臉朝那中年婦人道:“這曲子是你自己編的嗎?”
中年婦人搖頭:“不是,我哪有這樣的本事,是一位恩人編的,她見我很喜歡,便將曲譜給了我。”
鄭仲文滿心好奇::“你的這位恩人是誰?”
中年婦人又是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是個大夫,和她師傅遊歷到涼州時,偶然救了我一命,她見我房裡有琴,便信手一撫,又見我喜歡,便將曲譜給了我。”
王小姐見二人聊得歡暢,彷彿完全的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心生不滿,拿眼橫向那婦人,乾咳了一聲。
婦人會意,道:“若沒有別的事,我先退下了。”明顯的神女有意,襄王無心,王小姐看來是要失望了。
婦人走後,鄭仲文朝王小姐道:“我也有事,告辭!”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她今日的精心打扮,彷彿是白搭了。
她不甘心!
是她先遇見他的,憑什麼祁溶月能得到他的喜歡,而她不能。
她衝到了鄭仲文的身前,將他攔下,微仰脖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鄭仲文皺眉,心頭不悅,卻又不能將人推開,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做的太過份,似乎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