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了一口氣,面上的笑容越發淺淡又從容,邁步而入,身形筆直,眉目微垂,步態輕盈。
楚廉聽得問安聲,將目光自手中的奏章移至立於書房中的姑娘。
姑娘身若條柳,纖纖玉立,眉目明豔,美貌攝人,氣質卻十分的淡雅,宛如空谷幽蘭與國色牡丹的結合體,令人眼前一亮。
也難怪,尹家公子會對她如此上心,這樣的容貌氣度,有幾個青年能把持得住?
“你就是祁溶月?”他擱下手中的奏章,淡聲問道。
她點頭,依然垂着眼眸,輕聲道:“回王爺,民女正是祁溶月。”
她很恭敬,卻又透着一股子不卑不亢的味道,他越發覺得她很特別。
“聽說你醫術精絕,能治尋常大夫所不能治之疑症?”楚廉又問。
她淡笑:“坊間傳聞,不可盡信,民女自幼研習醫術,雖小有所成,卻也不敢妄言能治常人所不能治。”
“謙虛卻不自貶,很好,上前來!”他將後背靠入椅中,在管家的幫助下,將右腿平擱上了矮凳上。
她在仇人身前蹲下,纖白的手指按壓着仇人的腿,仇人近在咫尺,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楚廉武藝高強,且這書房中有兩個身手十分了得的暗衛,只要她有任何不妥的異動,那隱於暗中的人,便立即會將她擊殺。
要在此時此地殺楚廉,除非與他同歸於盡。
可她不能死,她要活着,長長久久的活着。
她還要照顧齊弟,要幫齊弟坐回屬於他的位置,她還要和仲文生一堆孩子,所以她不能死,絕不能。
“王爺,您的腿從前受過劍傷嗎?”
楚廉點頭:“十九年前受過一次劍傷,傷痊癒後便落下了這病根。”
她撤回了手,起身,朝楚廉道:“王爺,我能看看您的傷口嗎?”
楚廉挑眉:“只是一道淡淡的疤痕,你確定要看?”
祁溶月點頭:“要看,看完後才能下定論。”
楚廉沒再多說,既然請了她來,自是寄了些許的希望在她身上,若不能配合,如何醫治?
他撩起了袍子,管家趕忙爲他脫去鞋襪,露出右腿膝下兩寸處的一道淡紅色疤痕。
她先是用手按了按疤痕,見楚廉皺了眉頭,便問:“疼嗎?”
楚廉點頭:“疼,非常疼!”
她沒作聲,取了針直接扎入那傷處,楚廉更是感覺到一股子鑽心的疼痛,腳想蜷縮起來卻又動不了。
“你在做什麼?”楚廉咬牙怒道。
祁溶月聲音依然淡淡:“王爺忍忍,有點疼很正常,很快就好了。”若疼能疼死一個人,她真希望他能疼死。
片刻後,她見楚廉已經疼的冷汗直流,顯然已經受了巨大的折磨,這纔將針拔了出來。
針一拔出,楚廉的疼痛立時減弱,他喘着粗氣問道:“你,你剛剛做了什麼?”
祁溶月將針收好,道:“王爺,您這腿疼的毛病,主要是寒溼內聚,久陰不散所至,當年傷腿之時,定是在冬日,對嗎?”
楚廉忙點頭:“沒錯,確實是在冬日。”那天他得知心愛的女人原來愛的是別的男人,他喝多了酒,醉熏熏的去找她,也不知發了什麼瘋,竟差點對她做出禽獸之事,她情急之下,拿劍刺了他,這纔有了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