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溶月走進藥室,脫下其中一個宮女的衣服穿上,又在屋裡點上一根香,有這根香在,她們至少能睡上兩個時辰。
自藥殿側門而出,來到那樹陰籠罩的宮牆下,她左右看了看,見無人跡,便掠上宮牆根下的樹幹,蹲在樹幹上往宮牆裡探望。
宮牆的另一頭是司衣局,製衣洗衣都在這個地方,是皇宮最偏僻的角落,裡頭的宮女很多,個個都很忙,有忙着做繡活的,有忙着漿漿洗洗的,她輕巧的自樹上掠下,進入司衣局,大搖大擺的穿行其中,卻沒有一個人因她面生而多看她一眼,每日來往於司衣局的宮女多不勝數,她們已經習慣了看見各種各樣不同的生面孔,並不覺得驚訝。
出了司衣局,穿過一條小徑便是御膳房,再往前走便是蘊秀宮,皇帝新選入宮的妃子在冊封之前,便都住在這蘊秀宮。
此時的蘊秀宮內忙的熱火朝天,原本老舊了的宮殿已經全部修葺一新,重新裝飾了一番,只等新皇登基後大選秀女,這蘊秀宮便能熱鬧起來。
想到楚廉的腿疾,她嘴角勾出一絲冷笑,暗道這蘊秀宮怕是暫時用不上了。
她十分熟悉後宮中羽林衛的巡邏路線,刻意挑選隱蔽的小路走,如此便不會遇到羽林衛和各宮掌事的嬤嬤太監,免得惹來麻煩。
楚廉將御書房和御和殿裡所有的東西都搬進了廉王府,父皇的東西一件也不剩下,可母后住的紫毓宮,裡面多是些女兒家的玩意,楚廉一定沒有這種興趣都搬回去。
她今天進宮的目的,便是從母后的紫毓宮裡,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在她八歲那年,母后生辰,她親眼見父皇送給母后一隻寶石戒指,鑲嵌在戒指上的寶石很大,足有鴿子蛋那般大小,流光璀璨,十分漂亮。
父皇以爲她去了御花園玩耍,其實她就在門口蹲着,想着一會父皇母后出來時,嚇他們一跳。
她親耳聽見父皇對母后說,戒指上的寶石可以取下,寶石的另一面,是一個印章,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印章,這個印章,可以調動京都城防的三千精衛,不用經由城防都統之手,只要直接將蓋有印章的手令送到城防參領伏虎之手,便能直接號令其行事。
她從未想過,幼時無意間聽到的耳語,竟會成爲她和天齊復國的助力。
只要找到這隻戒指,她和天齊的復國大計,便又多了一份助力,城防衛的三千精衛,乃由伏虎參領一手調教,個個精悍非常,縱是內宮的羽林衛,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紫毓宮門處沒有侍衛把守,她見左右無人,便迅速掠身而入,將虛掩着的門關上,宮內一片蕭條,再不復當初的富麗精緻。
她強壓下逆流而上的悲傷,咬緊牙根,挺直背脊,一步步走向那熟悉又陌生的殿堂。
“你是誰?來紫毓宮做什麼?”一位正嗑瓜子的宮女閒步走來,瞧見祁溶月往正殿走去,趕忙將她叫住。
祁溶月定下身形,揚着淡淡的笑看向那宮女,客氣道:“我是司衣局的,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拿去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