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輕輕倒也罷了,提到輕輕,阮宋眼中的苦痛之色越發的濃郁,他有三子一女,輕輕是他唯一的女兒,受盡父母兄長們的疼愛長大,模樣也生得極美,在南渭有第一美女之稱,前些年上門求親的人,幾乎就將他們恆國公府的門檻給踏破了。
可結果呢,輕輕這丫頭一根筋,認定自己是恆之的未婚妻,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提親,甚至揚言要來京都找恆之,可那時,恆之已經和長公主定親,又怎麼可能會棄長公主而娶她?
他將輕輕鎖在了家裡,不讓她出門,這一鎖,便是三年。
“怎麼?她不好嗎?”閔恆之皺眉,眼前浮現那個愛笑的女孩,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着她笑,他的心情總會變得很好。
阮宋知道,今天或許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將來會變成什麼樣,誰也無法預料,不如就將事情說清楚,說個明白。
阮宋道:“實不相瞞,輕輕被我關在家裡已經三年,三年沒有出過閨房。”
閔恆之不解“爲什麼?她現在該有二十歲了吧,怎的不讓她嫁人?”
阮宋苦笑“當年提親的人在國公府前足以排成長龍,可她愣是不肯嫁,死心眼,認定了是你的未婚妻,死也不肯嫁給別人,我若不將她鎖在房裡,她定會偷跑來京找你,可你那時已經和長公主定親,我又怎能放任她犯傻,就這麼一拖,三年轉眼便過。”
閔恆之面泛不悅:“這兩年您也常來京都,我們也不是頭一回碰面,這些事,怎的不道與我知?”
阮宋面露尷尬:“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更不想給你添麻煩,就——”
當初他與長公主定了親,如今又與天心公主定了親,當初不肯說,爲何現在又肯說了?
閔恆之想了想,朝阮宋道:“我寫封信,你帶去給輕輕,我想她看了後,會想通的。”
阮宋求之不得,忙起身拱手:“多謝!”
閔恆之擺手,請他重新落坐,凝着他的眉眼道:“阮伯父,此番您回往南渭,真會聽從皇命,調軍前往隴西嗎?”
阮宋驚訝的看向閔恆之,很奇怪他會有此一問,既然是皇命,又豈有不遵之理?
阮宋道:“聽賢侄的意思,是不太贊同?”
閔恆之搖頭:“也說不上贊同不贊同,只是覺得皇上的做事方法太過激進,沒必要平添這麼許多的殺戮。”
阮宋恍然,點頭:“你和你爹真的很像,宅心仁厚。”
他又長嘆了一氣,道:“縱是激進又能如何,他如今是皇上,上位主事,掌生殺大權,我們爲臣子的,除了俯首聽命,還能如何?難不成要像鄭修武那樣——”後邊的話他斷去未言,卻意思明顯,他不會做反叛之事。
閔恆之道:“鄭修武之事尚未查明,目前也只是皇上的懷疑罷了,隴西究竟如何,說不清。”
阮宋大爲吃驚:“只是懷疑?可皇上那模樣,分明是一副罪證確鑿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