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會這麼痛?他和她之間,究竟有着怎樣的糾葛?爲何明明恨她入骨,卻依然想要來這裡見一見她,爲何明明是殺他的仇人,爲何在眼時面對她時,除了心痛,再無恨意?
不,這是不對的,他該恨她的,她棄他而嫁他人,她用利刃刺中他的心臟,他不該恨她嗎?
她透過珠簾,看着那站在紅毯一旁的男人,那張臉,是她無比熟悉的臉,那眼神,卻是如此的陌生,從前的深情眷戀已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除了憤怒,似乎還有許許恨意。
胸口的火焰印記再次熊熊燃燒起來,那種熱度,彷彿能將她的身體徹底焚至虛無。
感覺到她手掌在輕輕顫抖着,周安扭頭,低聲問::“你怎麼了?”
她搖頭:“沒事,有些累了。”
周安滿目心疼,溶月向來喜靜不喜鬧,更不喜濃妝豔抹和戴着這些繁重的頭飾,她一定很累吧。
他緊了緊手心中她的手,低聲道:“一會禮成你就回去休息,後邊的事你不用管了。”
她點頭,沒再說什麼。
鄭仲文見了二人這般親暱的舉動,心越發的痛,幾乎站立不穩。
“王爺,您怎麼了?”一旁陪同來的何大人趕忙扶住他的手臂,急問。
鄭仲文擺手“沒事,我沒事。”直到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心口的疼才漸漸減弱。
登基大典很繁瑣,也很無聊,不斷的跪跪又拜拜,就像小時候她陪父皇母后去祖廟祭祀時一樣,那時的她年紀還小,父皇母后允許她偷懶,可如今,她已經過了那個可以偷懶的年紀。
一直忙到未時三刻纔算禮成,周安還有更多的事要忙,要接受百官朝拜,要接見使臣朝賀。
她回到東宮,將頭上的飾物全數拆卸,洗盡一臉濃妝,換上平日穿的舒適衣裳,這纔算緩過了一口氣。
宮女送進來一壺新泡的茶,給她倒了一杯,她打算喝上一口潤潤嗓子,雪兒便衝了進來:“小姐小姐。”
祁溶月掃了她一眼,道:“我已經知了,是仲文。”
雪兒笑道:“這麼說,你也知道世子正朝咱們東宮這邊來咯?”
祁溶月立時放下茶盞,驚問:“他,他來東宮了?”
雪兒笑嘻嘻的點頭:“我親眼看見的,走的很快,似乎很着急呢,還說他不記得你,肯定是假話。”
祁溶月皺眉:“可這裡是東宮,他來這是不是不太好?”
雪兒笑道:“你還不瞭解世子的性子嗎?他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時候顧及過這些俗禮?”
那倒也是,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說話間,外頭有宮女的聲音響起:“你是誰,爲何擅闖東宮?”
祁溶月忙朝雪兒使了眼色,雪兒匆匆跑了出去:“這位是娘娘楚朝的兄長,前來看望娘娘,快讓開。”
那宮女聞言,哪裡還敢攔,原本這男人就一臉凶煞的模樣,聽了雪兒的話,自是立時退開。
雪兒朝鄭仲文笑道:“世子,哦不,現在要叫您王爺了,王爺,小姐就在裡頭,請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