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抱着呼機躺在牀上,肚子咕咕叫,早上的時候是母親給煮的餃子,中午正好趕車,她只吃了兩塊點心墊了墊,如今天色已晚,餓得她都不想動彈了。
如今剛開學,這個時間段估計餐廳裡也沒有賣飯的吧。宿舍裡連個方便麪都沒有,放假之前都清理乾淨了。越躺着越覺得飢餓難耐,準備起身去小賣部買包方便麪回來泡泡吃,宿舍的電話卻響了。
何薇心想這個時候打電話應該是舍友們打過來的,她接了電話,“喂,誰呀?”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笑聲,“回來了呀,怎麼沒有給我回電話?”
何薇愣了一下,臉上卻浮起了笑容,“二哥!”
“原來沒有把我這個二哥給忘了,二十天不聯繫我還以爲你忘了呢。”
何薇現在手指繞着電話線,笑道,“哪能呢,剛回來,正準備給你回電話呢你就打過來了。二哥,你沒事了吧?”
“我好得很,就是怪無聊的,你還沒吃飯吧。”
“沒呢,等會兒去買包方便麪。”何薇老實的說道。
聶景辰想了想說道,“你來我這邊,吃完飯咱們出去看花燈,如何?”
何薇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更想知道他後來如何從派出所出來的,便道,“好啊,你把地址告訴我,我打車過去吧。”
“好,那你記得坐公交車不要打車知道吧。”
“爲什麼?”
聶景辰本來不想說,但想起來那天她的表現還是說道,“我害怕你會被跟蹤。”
何薇失聲道,“不會吧。”
“小心點就好了,應該沒事的,你記下地址離你們學校不遠。”聶景辰聲音裡的平靜讓何薇心稍安了一點。
何薇記了地址,果真是離自己的學校不算遠,還好有直達的公交車,她從揹包裡拿了兩塊點心就着熱水吃了,拿上包便出門了。
天色已經晚了,學校的路燈都亮了。有可能是心理的原因,她走在路上老感覺有人在背後跟着她。她一邊走一邊往後看,有點不太想去了,但又答應了聶景辰,不去不好,只得硬着頭皮前行。一直到了聶景辰的小區那邊過了門衛,她心中才略安心,這個小區一看就是個高檔小區,治安情況挺好的。
何薇向保安打聽了樓號,直奔的那個方向過去了,單元門口有一個高大的身影不斷的徘徊着。他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雙手插在兜裡面,兩隻腳呈一字形來來回回的走去。
她驚喜地跑過去,“二哥。”
聶景辰看她跑過來,臉上浮起微笑,“回來了,走吧。”
不知怎麼,何薇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心中忽然泛起絲絲苦意,腳下也跟着慢了起來。
聶景辰已經進了樓道,看她落在後面,回頭道,“快走啊。”
何薇笑了笑,跟着他進了樓道,心中自嘲道,何薇呀,何薇呀,你在想什麼呢?
聶景辰住在五樓,這裡是個頂樓,他的住東戶,他拿了鑰匙開門,何薇跟着進去。
房間中十分的整潔,風格很偏男士,淺灰色的沙發,黑色的茶几、電視櫃,各個房間的門的顏色和餐桌的顏色都是一致卡其色,讓何薇驚訝地是傢俱十分的現代化。她很好奇,這個時候他應該在部隊吧,怎麼在這裡,這是什麼人給他找的地方,真的很不錯。
客廳裡暖暖的,聶景辰幫她拿了雙拖鞋放在她腳下,是藏青色,只聽他道,“家裡沒有女士的拖鞋,你先穿我的。把包放在櫃子上,外套掛在上面就好。”
“謝謝二哥。”
聶景辰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不過二十來天沒有見,你倒是客氣了起來,等下過來洗手,我去盛飯。”
被他拍了一下,何薇不覺一愣,擡眼看他,只見他如墨般的眼睛也正在看着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趕緊低下頭去換鞋。
聶景辰輕笑了一聲離開了,何薇一邊心中暗自的譴責自己,接到他的電話就不會動腦子了,大晚上的就輕易上了一個單身男人的門,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何薇進了廚房,聶景辰已經打開了電飯煲,拿着木勺半碗盛米飯,米飯的香氣十分誘人,她不禁嚥了咽口水,太香了。見過戰場上的他,見過混黑道時候的他,卻從未見過在廚房的他。他的動作不急不緩,雙手竟然還十分的靈活。什麼君子遠離庖廚,他實在是該待在廚房。廚房中很整潔,一應廚具都有,看來是經常做飯的。
“洗手,餓壞了吧。”
何薇的心情已經略略平靜,她走到水龍頭那邊,擰開水管洗了手,聶景辰已經快速的把米飯盛出來了。
“把飯端到餐桌上去,我盛菜。”
何薇沒有出廚房門就知道,他準備的菜是西紅柿炒雞蛋。
她腹中飢餓,聞到飯菜的香味,幾乎要忍不住了。她端着米飯放到餐桌上,聶景辰已經一手端着西紅柿炒蛋,一手端了一盤香腸還握着兩雙筷子過來了。
他看她站在餐桌旁邊,笑道,“還真和我生份了啊。”
“沒有,”何薇笑道,“第一次來,覺得不自在。”
這倒是實話,聶景辰點點頭,“以後多來幾次就好了。”
多來幾次就好了!
算了,以後還是不要來了,有點尷尬。
聶景辰又進了廚房,似乎是豬蹄子的香味兒,何薇又咽了咽口水,太香了。
聶景辰夾了一塊豬蹄兒放到她碗中說道,“嚐嚐,首都最正宗的醬香豬蹄兒,專門給你留的。”
一句話似乎回到了往昔一起吃飯的時候,何薇笑道,“聞着就夠香了。”
在家待了二十多天還是老樣子,過年都沒有過胖,他心中多了幾分歉意,若不是因爲自己,她怎會經歷那樣的場合?那一晚她說‘先把我殺了’,她到底得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將生命放於不屑之地。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胸前畫了一串葡萄很可愛的樣子,老七帶回來的她的衣服就在他的櫥子裡面,已經都清洗乾淨了,被匕首割破的毛衣的袖子還有棉衣的袖子都已經修補好了,只是那衣服是再也不能穿了的。
她是讓老七回來把衣服扔掉的,但老七還是帶回來給他看了,想到此處,他心中的歉意更盛,幸好她沒有事,但凡她有點事,讓他一生難安哪!
他聶景辰又何德何能讓她如此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