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之前不是去了趟B市麼,”樑立夏醞釀着開口道,“當時在清風寺碰到一個人,他長得跟你很像……我原本以爲只是巧合,直到今天跟白大哥一起吃飯,他悄悄幫着結了賬還留了名字,才知道他是你的,呃,小叔……”
她剛說的時候,顧長安就隱隱猜到了什麼,這會聽完,就對這意料之中的話不那麼驚訝了。
頓了頓後,他方開了口,語氣還有些無奈:“他跑去H市了?你們沒跟他碰到面麼?”
“沒有,”樑立夏靠着枕頭如實的道,“他應該也是剛好去吃飯,然後就順便一起結了賬走了。”
顧長安嗯了一聲:“那沒關係,不用放在心上,他是長輩,請你們吃飯很正常。”
正常麼?貴不貴就暫且不說,問題是他是衝着誰來的。
“可是那個……”樑立夏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猶豫來猶豫去之後,就乾脆道,“他認識我嗎?不是說之前那次偶遇,而是我跟你……”
“嗯?”顧長安還略微一怔,隨即方明白過來她要表達的意思,當時就不由得一笑,“你說呢?”
顧漢庭有時看着是不太正經,但絕不是那種見過一次,就會對對方上心,還能做出偷偷結賬這種事。
看來她是一直糾結着這個問題,纔敢跟他提起,不然應該是跟上次那樣,就當做沒見過的遺忘。
他的你說呢三字含義很深,樑立夏還是眨了眨眼,才逐漸瞭然過來,他這是在說,對方當然是認識她的,而且還很有可能知道她跟顧長安之間的關係!
“……你跟家裡說了嗎?”啞然半響後,她纔想起來的問道。
顧長安嗓音低沉:“還沒有,你太小了,他們肯定不同意……等你畢業,我們再跟家裡坦白可好?”
她正是這個意思,聽着他那有幾分懇求的語氣,樑立夏心裡有幾分感動,他這個決定已經算是處處爲她着想,卻仍然抱着懇請的心,希望她能同意。
這樣的人,是將她擺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的存在,怎能不感動?
樑立夏嗓音不由跟着也變得低啞:“嗯,好。”
感動過後,她又想起個問題:“那既然沒說……你小叔他,爲什麼會認識我?”
沒想到她還惦記着這個問題,顧長安原本還想就此揭過,此時見躲不過,無奈之餘,還有些苦笑:“他前段時間來S市找過我,在我那住了幾天。”
這個很正常,但是,樑立夏再次撐起頭,疑問道:“然後呢?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顧長安無奈笑道,“我這裡有你的照片,他隨便一翻就翻到了,這種事,不用追問他都能猜到,我就也默認了沒解釋……你這個小傻瓜。”
“啊……”樑立夏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張了張嘴,神情還有些驚奇,“你那裡有我的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現在兩人都在一起了,顧長安說起來自是無比坦然:“你給網店拍的照片,我這邊全有存檔,放心,都是你單人的,沒有別人。”
“……”樑立夏一邊不由得失笑,一邊又是臉更加的通紅,“又是邵奇做的好事!”
猜到她不敢怪他,只敢怪邵奇,顧長安笑得很是愜意:“以後,就不必再靠他了。”
“啊?”仍兀自羞惱着的樑立夏一時沒懂他的意思,還有些茫然。
顧長安輕聲道:“以後你可以自己傳給我,也算是讓我一解相思之苦,不用再假別人之手,不是嗎?”
還真是……什麼情話到了他那裡,怎麼都有種信手拈來,稀鬆平常的感覺呢?
回過神來的樑立夏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將臉埋在枕頭,以求降低溫度,半響纔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
見她這樣就羞得不行,顧長安心中不由喟嘆一聲,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沒有說其實除了那些照片,他手上還有一些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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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邵奇幫他‘偷’拍的,有他們兩人獨處時,他自己趁機‘偷’拍的。
最近的一張,就是上次她喝醉昏睡過去,他將她送回房間時看着她的恬淡睡顏,忍不住拍下。
有的時候他自己看,都覺得他是不是有些變態了,看着一些‘偷’拍照猶自歡喜。
看來短時間內還是不能讓她知道這一事實,等到往後時機成熟了再拿出來,說不定還會讓她感動一番。
兀自一笑,顧長安聽着那邊其實有些紊‘亂’的呼吸,終是忍不住的問道:“你又喝酒了?”
之前他是被小叔的事給轉移了注意力,後面就慢慢發覺,她的聲音聽着是穩,但仔細聽了,就能發現有點顫,呼吸也不是那麼的平和。
然後他便想起,她並沒有說跟白少羣是在品言咖啡館吃的晚飯,所以很有可能是在外面,多半還喝了酒。
樑立夏剛剛還有些‘迷’糊,這會聽到這句話,就立即變得清醒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道:“沒有啊,沒有喝酒。”
“真的?”顧長安略微提高嗓音的確認問道。
“呃……”只這樣一句,樑立夏就不由得敗下陣來,聲音變低,“就喝了一點點紅酒而已……”
顧長安原本還只是想說她既然有些微醉,那就早點洗漱休息,這會見她還試圖狡辯,就不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一點點?嗯?一口兩口?我看沒兩杯也得有一杯吧?”
而心思一起就沒法停下,頓了頓後,顧長安又問道:“話說你們去的哪吃飯?還能碰上我小叔?”
剛剛還是她在追問他,現在就掉轉過來,樑立夏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挖了個坑給自己跳,而現在看來,不跳還不行了。
“我,那個……”她組織着言語,支吾着還是說了實話,“是喝了兩杯,但一杯都是小半杯,所以的確是不多啊……吃飯的話,是在盛豪酒店頂樓餐廳,呃,是這樣的,本來白大哥他約了人,但是人跑了,剛好我找他,就把我給叫過去了。”
這樣就既可以說明她和白少羣爲什麼特地跑到盛豪去談馬場的事,又可以把邵奇給摘出去,樑立夏爲自己的機智偷偷笑了笑。
顧長安聽着應該是信了,嘆了聲道:“你啊……還真是讓我放心不下。”
才分開一天,就出了這樣的狀況,他雖然自信異地戀也不會磨滅兩人之間的感情,但卻突然的對不參與她的生活,產生了深深的無奈感。
很想,每一件事,每一個行程,他都能夠清楚的知道,並能夠參與進去,最好能將她時時刻刻的鎖在視線範圍內。
可是頭一次的,他毫無辦法,只能等,再等兩年。
聽出他的無奈,樑立夏有些忐忑的道:“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今天實在是意外。”
嗯,都怪邵奇,就知道貪圖享受,非得拉她去盛豪酒店,不然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吃飯問題,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看來她以後還得帶上許霖,這樣的話,出狀況的可能‘性’就會降低很多。
“我不是責怪你……”顧長安低笑着道,“你別那麼乖的認錯,會讓人想欺負你的。”
“讓人?誰,你嗎?”樑立夏幾乎是下意識的打趣回去,但很快的,她就後悔了。
只因顧長安在電話那頭笑得意味深長:“對啊,想抱你在懷裡狠狠的欺負……”
起初她還不明白,而後就陡然反應過來,他這不是在跟她開玩笑或者打趣,而是赤果果的**啊!
“喂……”樑立夏惱怒的都有些有氣無力,“你暴‘露’了!”
“暴‘露’什麼?”顧長安本着逗她到底的心思,勾起‘脣’角戲謔道,“我喜歡你纔想欺負你,這算是暴‘露’嗎?”
“……”放過她吧,樑立夏捂着紅得沒法見人的臉,乾脆逃避的道,“我有點頭疼,先掛了!”
“等等……”見真要把人給逗惱了,顧長安便連忙道,“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你沒有喝多少的話,就儘量喝點開水,然後洗漱睡覺,明天起來應該就沒事了。至於計劃書,也不用太着急,稍微有了想法就發給我,到時我再統一整理就好。”
他正經認真起來,還真不是一丁半點的暖心。
樑立夏嗯了一聲:“好,聽你的。”
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顧長安不想掛電話,但卻又清醒的知道,此時的她最需要的不是他的溫言軟語,而是好好的休息。
暗歎一聲後,他方低聲開口道:“那你早點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好,”樑立夏也意識到這通電話也掛斷了,略微不捨後,還是狠了心道,“晚安,我先掛了。”
隨後也不敢再聽他靜靜的呼吸聲,徑自按下了掛斷鍵。
但願只是剛分別才導致他們如此,要是往後每次都是這樣,那就真的是煎熬了。
樑立夏捂着枕頭緩了心神後,方起身開房‘門’去洗漱。
剛出去,就見陸薇薇擡眼看過來,‘脣’邊還有絲戲謔的笑意:“還以爲你真要我叫呢……電話粥煲得可還愉快?”
“……呃,你都聽到了?”樑立夏面上才緩下去的熱度又慢慢浮出。
陸薇薇無言瞥她一眼:“怎麼可能,就是能聽到細微的說話聲而已,你一個人在裡面不是在煲電話粥,難不成還能自言自語?果然,談戀愛的‘女’人智商都是零,這點都想不到。”
“……”樑立夏不由扶額,然後輕咳着道,“我去洗漱了!”
看着她飛一般的逃離客廳拐到浴室那邊,陸薇薇搖頭一笑,然後繼續埋頭忙碌。